第167章 给刘裕一个机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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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之的表文没几日就呈上了司马道子案头。

“哼!”

司马道子气愤的将表文狠狠掼在地上,大怒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孤表他为安东将军,散骑常侍,就这样回报孤?”

王凝之惧内,完全听谢道韫的。

在表文中,先说北府军因有劫掠山阴的恶行在先,故构陷之词不足为信,又请求朝廷复沈劲故事,允苏荃、韩滔等积年老贼戴罪立功,以解除宗族禁锢。

“荒谬!”

司马元显也冷声道:“沈充虽随王敦谋反,但旋即平乱,且琅玡王氏未因王敦见诛,故而朝廷放松了对吴兴沈氏的禁锢,给了沈劲一个机会。

可那些贼寇又是什么人?”

这话的潜台词是,苏荃、韩滔之流,是地道的失败者。

而沈充虽然见诛,但吴兴沈氏根深蒂固,并未因沈充之死消亡,在吴兴、义兴两地,仍有不斐的号召力。

因此沈劲自领五百部曲戌守洛阳去送死,朝廷也顺势放开了对吴兴沈氏的禁锢,不过只是口头上放开。

迄今为止,吴兴沈氏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以致于投靠了王愔之和禇爽,借徐道覆起兵作乱之机,捞了个义兴的县令。

从这一点上,苏荃、韩滔等老贼的价值就不如沈劲。

但更恶劣是,这些老贼投效的是王愔之,形同于王愔之的部曲、家将,将来随着王愔之名位的抬升,若赦免了他们的罪孽,他们也会步步高升。

这不等于便宜了王愔之么?

所以父子俩才会这样愤怒。

“相王,司马郎君!”

张法顺却是匆匆步入殿中,奉上一份表文道:“桓玄上表,请求下都讨伐孙恩!”

司马元显一把夺过,展开看去,顿时面如铁色!

司马道子也看了看,便道:“法顺如何看待?”

张法顺道:“桓玄以讨孙恩为由,实欲观衅而进,不可姑息,但亦不可过火,以免桓玄狗急跳墙,眼下还是应先剿灭孙恩,以振声威,再择机铲除刘牢之与王愔之。”

“哦,说来听听?”

司马道子追问。

张法顺作为谋士的招牌动作来了,捋着胡须,微微笑道:“由朝廷下诏,命桓玄解严回镇,并下诏征广州刺史刁逵和豫章太守郭昶之勤王。”

刁逵大名鼎鼎,刘裕曾轻狡薄行,欠刁逵社中积存之款三万,违时不还,执而徽焉,后王谧替刘裕还了债,遂得释放。

“嗯,那王凝之的表章呢?”

司马道子沉吟道。

张法顺道:“留中不发!”

“也罢!”

司马道子伸手狠狠虚握了一下,似乎要把桓玄、孙恩、刘牢之、王愔之之辈统统捏死。

“句章急报!”

这时,又有人匆匆而来。

“什么?”

司马道子心里一惊。

那人道:“句章太守刘裕告急,孙贼出海,直奔海盐而去,他已率部北上,但兵少力寡,请朝廷征调兵马围剿!”

“可恨!”

司马道子抚着额头,有种心力交猝的感觉,桓玄这头还没摁下去,孙恩又跳出来了。

这天下怎么了?

反贼何其之多?

司马元显忙道:“阿父,前次能击退孙恩,刘裕也立有功劳,今趟若再立大功,不妨重赏,示以恩泽,或能令他改投朝廷!”

司马道子点头道:“此言甚是,不过刘裕只有数千兵马,未必是孙恩之敌,再者,海盐与钱塘仅一江之隔,王愔之若出兵,怕是就没刘裕的事了。”

司马元显狠声道:“阿父可使朝廷下诏,令王愔之勘察军中与贼寇勾结之辈,不得妄动,他若出兵,便是抗旨!”

“也罢,孤给了刘寄奴机会,且看他运道如何!”

司马道子一振衣袖。

有吏员奉上纸笔,于是伏案书写。

……

“呵,相王看中了刘寄奴,可笑之极!”

数日后,王愔之捏着朝廷让他甄别军中细作的旨意,冷笑道。

徐道覆笑道:“既然如此,督帅不如给刘寄奴一个机会。”

“孙恩大军虽薄城,但刘寄奴亦有数千北府锐卒,胜负尚难料,依复堂之意,北府军竟会不敌孙恩?”

王愔之讶道。

昔年徐道覆的幕友许允之,接替褚秀之接任挽辅粮草事宜,徐道覆却仍是白身,急啊。

其实他也清楚是什么原因,主要是他的妻子,卢循之妹生了,还为他生了个大肥小子,换了他站在王愔之的立场,也不敢重用自己。

当然,他不会记恨王愔之,而是迫切想表现,将来劝得卢循归降,功上加功,立得重用。

于是道:“督帅切莫轻视我那姊夫,姊夫出身范阳卢氏,因族中过江晚又曾仕石,故而名声不显。

但学识渊源,熟谙政务,处理繁杂庶事井井有条,若非门楣下降的太厉害,以仆之家世,断然娶不到卢氏女。

如今孙恩连遭大败,姊夫却实力未损,若此番随孙恩攻海盐,或能叫刘寄奴吃个大亏。”

王愔之沉吟道:“可能把卢循说过来?”

“暂且不能!”

徐道覆迟疑道。

王愔之明白了。

一来,自己名位不高,给不了卢循想要的东西。

二来,卢循还未走入绝境,只能以待天时。

“也罢,就依你,刘寄奴即便抓住机会又能如何,况眼下正是春耕之时,夏粮丰收在即,不宜动刀兵,我谨守门户,不教孙恩与北府军踏入钱塘半步,一俟收了粮,追击孙恩也不为迟!”

王愔之沉吟着,又道:“这样罢,我于钱塘与海宁交界处再设一折冲府,置一千府兵,保境安心,便交由复堂帮我选拨,将折冲都尉,左右果毅都尉,别将、长史、兵曹参军及以下名单报上来,由我看过即可。”

“督帅放心,仆必将此事操办妥当!”

徐道覆大喜。

他把这视作王愔之对他的考验,办好了,信任自然上个台阶。

而且他虽然不领折冲府,但一众都尉,及其以下吏属都由他选拨,也可为他积累人脉。

他与一众海贼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在王愔之军中,实乃孤家寡人,这无疑极其不利,如今王愔之给他施恩的机会,让他颇有士为知己者死之感。

而此时,孙恩已经攻入了海盐县城。

他与卢循合兵五万,经数日激战,始终未能攻下城池,今日一大早,本欲再攻,城头却已无兵,只剩几个老卒。

孙恩疑惑之下,遣人将老卒捉来询问,老卒言:北府军已于昨夜退走,仆等年老,生死听天由命。

孙恩大喜,就要进城,卢循却提醒谨防有伏,孙恩表示无所谓,老子兵多,海盐纵有伏,也数千卒罢了。

于是卢循又提议由他在城外设伏接应。

孙恩沉默许久,同意了,随即挥军入城,不料北府军真埋伏在城里,鼓躁杀出,孙恩猝不及防,大败,越城而逃。

时海盐令鲍陋之子鲍嗣之立功心切,请率千卒为先锋追击。

刘裕不好却了鲍嗣之心意,以鲍嗣之为先锋,北府军殿后,追击孙恩。

不料卢循率军杀出,鲍嗣之大败,溃军冲击北府军,孙恩趁势回头,与卢循合力掩杀,虽刘裕杀退了孙卢联军,却只剩两千余卒了。

可谓惨胜,无力追击,只能苍皇回句章舔伤口。

现今加上留守兵力,他的兵已不足四千,去年来时,合僮仆部曲约有一万一千,损失惨重。

其实孙恩死的人更多,但他不惧伤亡,海盐千余户百姓被掠走,小小回了波血,随即乘船出海,入大江,直趋建康。

建康风声鹤唳,司马道子急命刘牢之迎击,刘牢之陈水军于江上,孙恩未与之交战,折返出江口,北上至郁洲(连连云港云台山境,彼时未与陆地相连,为海中孤岛)。

王愔之得知,挺无语的,孙恩真能跑啊。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于丰收之后为薛雀儿与陈归女操办婚礼。

今年迎来了难得的丰收。

王愔之在钱塘,仅屯田兵就四万余众,按每户五十亩地,即一顷计,平均亩产两石半,收了六百万石有余。

加上各家庄园产出,得粮超八百万石。

再有大量绢帛、白纸、碱和香皂、蜂窝煤和煤炉的收入,极大的缓解了财政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白糖的销售占比越来越低。

毕竟白糖的来源是蔗糖,当时甘蔗产量极低,仅产于交广二州,原料限制了产量。

而婚礼因在黄昏举行,又叫昏礼。

薛雀儿的庄上,宾客满堂,人人都清楚,王愔之非常看重薛雀儿,陈归女又被他认作了义妹,等同于薛雀儿成了王愔之的半个妹夫了。

不仅薛家子弟与陈氏耄老族人皆在,军中各级将领与僚属能来的都来了,当时婚礼,也没有严格的拜天地程序。

男方上门,把女方迎来,女子须骑毛驴,以扇遮面,称为却扇。

又受士人影响,婚礼尚白,陈归女一袭白裙,容颜都衬托的骄艳了几分。

薛雀儿也向往士人生活,亦是一袭白衣,骑着高头大马,牵着小毛驴,骚包的很,在把人迎回庄子之后,荆氏带着陈归女入了婚房,堂中则摆起酒宴,一片欢声笑语。

是夜,薛雀儿大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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