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这烂摊子(1 / 1)

加入書籤

你不是主心骨吗?你不是来主持大局的吗?

好啊。现在所有人都看着你。

这三千将士的性命,这次出使的成败,全都系于你一人之身。

你就坐在这里,慢慢地等吧。

宇文月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被人一脚踹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里。

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而就在他心神不宁,六神无主的时候。

蒙山又恰到好处地,递上了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

“对了,大人。刚才燕国那边又派人送来最后通牒。他们说,只给我们三天时间。”

“三日之后,若是再见不到卫通。那云州城的交接,便就此作罢。而且,他们还要我们……血债血偿!”

轰!

宇文月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轰然炸响。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了!

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三天!”

宇文月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得有些变了调。

他死死地盯着蒙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张原本俊美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如此欺人太甚!”

宇文月气得浑身发抖。

在他看来,大齐乃是天朝上国,燕国不过是北方的蛮夷。

现在,这些蛮夷,竟然敢用这种最后通牒的口气,来威胁他这个大齐的副使?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蒙山!你为什么不反驳他们?为什么不斥责他们的无礼?”

他指着蒙山的鼻子,怒吼道:“你是大齐的将军,你的骨气呢?你的血性呢?就任由他们如此羞辱我们么?”

蒙山默默地承受着宇文月的咆哮,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等宇文月骂累了,喘着粗气停下来的时候。

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沙哑。

“大人,末将反驳了,也斥责了。末将告诉他们,卫通失踪,我大齐也是受害者,我们正在全力搜寻。”

“可他们不听。他们说,人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从我们手里丢的。他们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他们还说……”蒙山顿了顿,才继续道,“说我们大齐,毫无信义可言,根本就是想找借口,吞了他们的护道人,还想白占他们的两座城池。”

“放屁!”宇文月再次暴跳如雷。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大齐泱泱大国,岂会行此等卑劣无耻之事?”

他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想立刻就冲到云州城下,找那个守将萧远山理论。

可他不敢。

就像蒙山说的,他要是敢轻举妄动,对方恐怕真的会下令放箭。

他死了不要紧,可挑起两国战争的罪名,他担不起。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宇文月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他引以为傲的才学和智谋,在眼下这种赤裸裸的实力与强权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圣贤书里教的那些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在真正的刀剑面前,根本就是个笑话。

“大人。”蒙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今之计,我们或许可以……派人去跟他们谈判?”

“谈判?”宇文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前一亮。

“对!谈判!”

他立刻来了精神。

这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相信,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能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那些燕国蛮子。

“本官要亲自去!”他昂首挺胸,重新找回了一丝自信。

“本官要让他们看看,我大齐文人的风骨!”

然而,蒙山却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大人,您不能去。”

“为何?”

“您是副使,身份尊贵。可谢伯爷才是陛下钦点的正使。如今正使下落不明,您若是贸然前去,于礼不合。

“燕国人本就说我们无信,您这样过去,他们恐怕会认为,我们是想用您来取代伯爷,另立章程,到时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更何况……”蒙山看着他,“您去了,说什么呢?您能保证在三天之内,把卫通找回来吗?”

宇文月瞬间哑火了。

他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如何?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相国宇文太极。

父亲把他派来,是让他来镀金,来抢功劳的。

可现在,功劳没抢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要是这件事办砸了,他不仅会成为整个大齐的笑柄,更会连累整个宇文家族。

他甚至能想象到,朝堂之上,那些政敌们会如何弹劾他们父子。

“勾结外敌,祸乱朝纲,其心可诛!”

一想到那个场面,宇文月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派人去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谢宁和卫通给本官找回来!”

他猛地抬起头,冲着蒙山嘶吼道。

蒙山看着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以为伯爷是那么好算计的?

他嘴上却恭敬地应道:“是,大人。末将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走出帅帐。

帐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可宇文月的心里,却是一片愁云惨淡,风雨飘摇。

他瘫坐在帅位上,看着空荡荡的营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现在,无比地怀念那个他最讨厌的人。

谢宁。

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

你快给老子滚回来啊!

这个烂摊子,我他娘的不管了!

蒙山站在帐外,听着里面传来压抑几近崩溃的咆哮声,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伯爷啊伯爷。

您这一手“金蝉脱壳”,玩得可真是漂亮。

这个姓宇文的小白脸,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您了。

就在宇文月被折磨得欲-仙欲-死的时候。

始作俑者谢宁,正优哉游哉地蹲在云州城的一个墙角,嘴里叼着根草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