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管道惊魂与 X 符号(上)(1 / 1)
王大海的瞳孔骤然收缩!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四肢,又在下一秒冻结!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如同受惊的壁虎,猛地将头缩回通风管道破口内,只留下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缝隙,心脏在冰冷僵硬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声在耳膜里轰鸣!
巴图!
那庞大、冰冷的动力装甲身影,如同从地狱最深处走出的魔神,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惨白的冷光照射范围。
冰冷的装甲表面,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
他无视周围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径直走到锁着格鲁的实验台前。
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头颅微微低下,那只镶嵌在头盔上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机械独眼,冰冷地、毫无感情地审视着格鲁胸口和手臂上那些疯狂搏动、如同活物的暗红凸起,仿佛在欣赏一件奇特的实验标本。
巴图没有立刻对格鲁做什么。
他覆盖着装甲的右手平稳地抬起,手臂外侧一块厚重的装甲板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机械音,向上弹开一小块,露出了一个结构复杂、布满精密接口的凹槽。
接着,他伸出覆盖着金属指套的手指,在凹槽内的某个微型控制板上快速而精准地拨动了几下。
嗡——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声的幽蓝色扫描光束,从凹槽深处的一个微型发射器中射出,光束凝实得如同实体。
这道蓝光缓缓移动,精准地扫过格鲁胸口那些搏动得最剧烈的暗红凸起区域。
扫描光束扫过之处,那些搏动的暗红凸起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搏动的频率瞬间飙升!幅度变得狂暴而扭曲!
如同被通了高压电的铁线虫!
格鲁原本瘫软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绷直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脖颈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树根般暴凸出来!
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眼球因极致的痛苦而布满了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惨嚎,猛地从他干裂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在空旷死寂的实验室里撞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呃!”
惨嚎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格鲁的身体便如同断线的木偶,猛地砸回冰冷的金属台面,只剩下无意识的、剧烈的抽搐和喉咙深处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他睁开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的痛苦和濒死的绝望。
巴图对此毫无反应,仿佛刚才那声惨嚎只是实验记录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噪音。他平静地收回扫描光束。
覆盖装甲的头颅转向实验台旁边一个巨大的、布满灰尘和污渍、如同报废垃圾般的仪表盘。
仪表盘早已废弃多年,大部分表盘玻璃碎裂,指针歪斜地指向零位或卡死在尽头,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然而,就在这堆废弃仪表的最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外壳布满暗红色锈迹的圆形小仪表,却显得格格不入——它的表盘玻璃虽然布满划痕,却相对完整。
此刻,在那深绿色的、如同劣质荧光涂料涂抹的表盘上,一个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的红色光点,在格鲁发出惨嚎、暗红凸起狂暴搏动的瞬间,极其艰难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向上……跳动了一格!
那一点微弱、摇曳的红色光芒,在惨白死寂、如同坟墓般的实验室里,显得如此诡异!如此冰冷!
它像一个贪婪的、吮吸着痛苦和生命力的刻度,一个来自地狱的读数!
巴图覆盖装甲的头颅似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那只幽蓝的机械独眼,冰冷地聚焦在那个微弱的红色光点上,停留了几秒钟。
那冰冷的视线里,没有任何怜悯,没有任何愤怒,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计算和评估——就像工程师在读取一个压力表的数值。数据……仅仅是数据。
评估完毕。巴图覆盖装甲的巨手伸出,动作粗暴而精准。
他没有去触碰格鲁身上那些可怕的、搏动着的凸起,而是用两根金属手指,如同撬棍般,强硬地撬开了格鲁沾满血沫的干裂嘴唇,露出里面惨白的牙齿和暗红色的牙龈。
接着,他从腰间一个同样冰冷的金属盒里,取出一小块压缩得如同石头般坚硬、颜色是死气沉沉的墨绿色的藻饼。
没有丝毫犹豫,他将这块粗糙的“食物”,如同给机器添加劣质燃料般,粗暴地塞进了格鲁的嘴里,甚至用指套往里捅了捅,确保它卡在喉咙口,不会被吐出来。
做完这一切,巴图庞大的动力装甲身躯没有丝毫停顿,如同完成了一件早已设定好的例行程序。
他沉重的金属脚步再次响起,带着那种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朝着实验室另一端的、被更加浓重的黑暗吞噬的深处走去,庞大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惨白冷光无法触及的阴影里,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巨大的实验室重新被死寂笼罩。只有格鲁无意识的、痛苦的呻吟和喉咙被硬物堵塞的嗬嗬声,以及他皮肤下那些暗红凸起搏动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如同粘稠液体在生锈管道里流动的“咕噜…咕噜…”声,在这空旷、冰冷、如同巨大停尸间般的空间里,空洞而绝望地回荡着。
王大海趴在通风管道滚烫的破口边缘,浑身冰冷刺骨,血液仿佛被那惨白的灯光彻底冻结,连思维都凝固了。
巨大的愤怒、深入骨髓的恐惧、还有强烈的恶心感,如同三条冰冷的毒蛇,在他僵硬的胸腔里疯狂地绞缠、翻涌!
他彻底明白了。
格鲁不是被救,不是被关押。他是被囚禁在这里的……活体实验品!
一个培养皿!那些恐怖的“活锈”在他身体里疯狂生长、搏动,被巴图用一种冷酷的、如同扫描机器零件的方式“扫描”和“测量”!
那个微弱跳动的红色光点……就是在记录“活锈”汲取宿主生命力后的“生长强度”或“活性水平”!
格鲁每一次生不如死的痛苦抽搐和惨嚎,都是巴图需要的、冰冷的数据流!
巴图最后塞进格鲁嘴里的那块石头般的藻饼……根本不是什么食物!
那是维持这具“实验品”最低限度生理机能、确保他能继续“产出”痛苦数据的“燃料”!
是维持地狱之火不熄灭的劣质煤渣!
冰冷的怒火几乎要烧穿他的理智!他看着下方实验台上如同砧板鱼肉般抽搐、被当成活体仪器的格鲁,又看向巴图消失的那片象征着更深黑暗的阴影。
铁穹冰冷的规则之下,他们这些深灰色的底层工人,连命都不属于自己!他们是消耗品,是燃料,是……可以随意采集数据的实验品!
他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用还能勉强活动的指尖,颤抖地摸了摸右手腕上那几道深紫色的、触感冰冷僵硬如同金属的淤痕。
那僵硬的范围似乎比刚才又扩大了一丝,冰冷的刺痛感更加清晰,像无数细小的、冰冷的锈针在皮肉下缓慢生长、穿刺。
他看着自己手腕皮肤上那失去血色、变得异常僵硬、甚至隐隐透出青灰色金属光泽的区域。
下一个……
会不会轮到他?被拖上那张冰冷的实验台,成为下一个记录着红色光点的“活锈”培养皿?
王大海趴在通风管道滚烫的破口边缘,身体像一块被冻僵的锈铁,血液凝固,思维停滞。下方实验室那惨白的光线,如同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剖开他眼前的地狱图景:格鲁被锁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身体在“活锈”的侵蚀下痛苦抽搐,皮肤下搏动的暗红凸起如同活物,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细微的、令人作呕的“咕噜”声;巴图冰冷的身影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扫描、记录、投喂“燃料”,然后消失在更深沉的黑暗里。
那点微弱的红色光点,在布满锈迹的仪表盘上摇曳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灵魂深处。数据……格鲁的命,只是冰冷的数据流。
“呃…嗬…”格鲁喉咙被硬物堵塞的、濒死的嗬嗬声,像生锈的锯子,一下下切割着王大海紧绷的神经。他右手腕处的僵硬感和冰冷刺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刺骨,仿佛皮肉下的铁锈正在响应下方“同类”的呼唤,加速蔓延。下一个实验品……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恐惧。
不能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麻木的脑海中炸响!巴图随时可能回来!那些被吸引走的食锈虫也可能循着“活锈”的气息折返!每一秒停留,都意味着死亡或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愤怒和恐惧。王大海猛地将头缩回管道内壁的阴影里,动作快得带起一阵腥风。他顾不上肺部撕裂般的灼痛和手腕的冰冷滞涩,手脚并用,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像一条受惊的泥鳅,拼命向远离破口、管道更深处的黑暗里爬去!粗糙滚烫的管壁无情地刮擦着腰腹和腿部刚刚被撕裂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火辣辣的剧痛,他却浑然不觉,只想离那个惨白的、吞噬格鲁的地狱越远越好!
爬!拼命地爬!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极限拉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的腥甜和浓重的铁锈粉尘,每一次呼气都伴随着拉风箱般的嘶鸣。右手腕的僵硬感随着剧烈爬行而加剧,每一次支撑都仿佛在强行扭动一块锈死的轴承,冰冷的刺痛顺着小臂向上蔓延,带来一种肌肉正在纤维化、骨骼正在生锈的恐怖错觉。汗水、血水、油污再次糊满了他的脸,视野一片模糊,只剩下前方无尽的、令人绝望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远,也许几十米,也许只有几米。时间在痛苦和黑暗中失去了标尺。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紧张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就在他感觉肺叶即将爆炸、手臂再也无法支撑身体重量的瞬间——
咚!
一声极其沉闷、仿佛隔着厚厚棉被的撞击声,突然从他身下的管道底部传来!紧接着,整条管道都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震感清晰地从他紧贴管壁的胸腹传递到全身!
王大海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心脏骤停!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回冰冷的脚底!
什么声音?!
管道深处有东西?!
是巴图启动了实验室深处的某种巨型设备?是坍塌的前兆?还是……那些食锈虫在啃噬管壁?!
极致的恐惧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死死屏住呼吸,连眼珠都不敢转动,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身下滚烫的管壁和周围死寂的黑暗里。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放大的、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三秒……
死寂。
只有管道深处机器遥远的、沉闷的轰鸣作为背景音。
仿佛刚才的撞击和震动只是一个濒死者的幻觉。
就在王大海紧绷的神经即将因为这死寂而稍微松弛一丝时——
咚!咚!
连续两声!比刚才更清晰、更沉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沉重的东西,就在他身下不远处,狠狠地撞击着管道的外壁!整条管道再次剧烈地震颤起来!这一次的震感更强,管壁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低沉的呻吟!一些沉积在管道底部的油污碎屑簌簌落下!
不是幻觉!有东西在外面!在撞击管道!目标……很可能就是他所在的这段!
王大海的魂儿都要吓飞了!是巴图发现了他?!还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他几乎能想象一只覆盖着冰冷装甲的巨拳,或者某种未知怪物的利爪,下一秒就会撕裂这层相对薄弱的管道壁,将他像虫子一样捏出来!
跑!必须跑!离开这段管道!
求生的本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完全顾不上手腕的剧痛和身体的僵硬,像一条被丢进滚油里的鱼,疯狂地扭动身体,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管壁上疯狂摩擦,发出刺耳的“沙啦沙啦”声,不顾一切地向前方更黑暗的深处爬去!肺部撕裂的剧痛被极致的恐惧暂时屏蔽,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远离撞击点!
他刚爬出不到两米——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巨响猛地在他身后炸开!
一股狂暴的气流混合着浓烈的铁锈粉尘、油污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如同爆炸的冲击波,狠狠地从后方灌入管道!巨大的力量将王大海向前猛地推搡出去,重重撞在管壁上!
他惊恐地回头望去——
只见他刚才趴伏位置后方不到一米的地方,通风管道那相对薄弱的侧壁,赫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扭曲的金属如同被巨兽撕咬过的伤口,狰狞地向外翻卷着!惨白的光线和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浓重血腥和铁锈腥甜的气流,从豁口外疯狂涌入!
豁口外,一片狼藉!
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管道维修间,或者……另一个实验室的残骸?光线昏暗,只能看到散落一地的扭曲金属工具、断裂的粗大管件,还有……大片大片喷洒状、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铁锈的混合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