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小舞，我带你去见母亲！（1 / 1）
圣魂村外的土路上，夕阳将两道身影拉得很长。
一高一矮，一前一后。
唐银走在前面，脚步虽仍有些虚浮，却比之前稳健了太多。
双神位体质带来的改变是全方位的，不仅是力量，更是生命本源的升华。
让他那副亏空已久的身体，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
小舞跟在他的身侧，毛茸茸的兔耳朵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始终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好奇。
她歪着脑袋，打量着唐银清瘦的侧脸。
“小哥哥。”
小舞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瘦呢？”
她眨了眨眼，天真地猜测道。
“是……没有胡萝卜吃吗？”
对小舞而言，胡萝卜已经是世界上顶好的美味了，吃不上胡萝卜，自然就会饿瘦。
唐银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映出一片复杂的阴影。
看着小舞那双纯粹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小舞。”
唐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小舞认真地点了点头，像个准备听课的乖学生，安静地看着他。
“在我三岁前，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唐银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段短暂而温暖的岁月。
“我有一个慈爱的母亲，她很美，很温柔。”
唐银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抹弧度，但很快又沉了下去。
“可是三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母亲意外去世，父亲带着我和刚出世的弟弟，隐居到了圣魂村……”
唐银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他开始讲述那长达六年的时光。
母亲去世后，那个曾经如山岳般的父亲，变成了一个终日与酒为伴的酒鬼，对他不闻不问。
从三岁起。
洗衣，做饭，打扫那间破旧的铁匠铺，甚至去村外打些零工补贴家用，都成了他一个人的责任。
父亲唐昊对此视若无睹，觉得理所当然。
弟弟唐三更是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而他，这个为家付出最多的人，却连一顿饱饭都成了奢望。
每当饭桌上出现一点点珍贵的肉食，都会被父亲用一句冰冷的话语夺走。
“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
这句话，像一道魔咒，困了他整整六年。
小舞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小拳头不知不觉地攥紧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渐渐燃起了两簇愤怒的火焰。
当唐银的故事讲完，小舞再也忍不住了，气得双腮都鼓了起来，像一只被惹怒了的兔子。
“哼！怎么会有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啊！”
小舞跺了跺脚，粉色的裙摆随之飞扬。
“他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
她越想越气，为唐银感到无比的委屈和不平。
“还有那个唐三，他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付出的一切！”
“简直太自私了！太可恶了！”
虽然还未曾见过唐昊与唐三。
但在小舞的心里，已经给这对唐昊父子牢牢地打上了“可恶的父亲”和“自私的弟弟”的标签。
看着小舞义愤填膺的模样，唐银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都过去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重新迈开脚步。
……
临近傍晚，圣魂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村口那棵古老的大槐树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拄着拐杖，悠闲地溜达着。
是老杰克。
“咦？小银？”
老杰克一眼就看到了向村子走来的唐银，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讶。
拄着拐杖，快步迎了上来。
“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你不是陪着小三，一起去诺丁学院学习了吗？”
老杰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唐银，很快就发现了他苍白的脸色，眉头顿时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老杰克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伸手就想来摸唐银的额头。
不等唐银回答，一旁的小舞已经撇着嘴，抢先开了口。
“老爷爷，小哥哥他这是饿的！”
小舞的声音里满是控诉的意味。
“他已经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就只吃了我的三根胡萝卜！”
接着，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唐银如何为了筹集学费四处奔走，累得虚弱不堪。
如何被那个自私的弟弟唐三要求回家照顾父亲。
又如何被那个酒鬼父亲不讲理地要求，赚钱供养唐三的事情。
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大体上没有偏差，都是一路上小舞问出来的，但其中夹杂了她的愤怒情绪。
让人只是听着，内心便不由升腾起怒火。
“混账！”
老杰克听完，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混账东西啊！”
花白的胡子都被气得根根倒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唐昊那个混蛋！自己不负责任，还要毁了孩子！”
“还有小三那孩子，怎么也变得这么自私自利了！”
老杰克痛心疾首地大骂着，看向唐银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他拉起唐银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自己家里走。
“走！小银，到爷爷家去！爷爷给你做饭吃！”
刚走出两步，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气鼓鼓的小舞，语气温和了许多。
“还有这位小姑娘，也一起去吧。”
老杰克家里，温暖的灯光下，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唐银坐在桌前，吃着老杰克特意为他热好的饭菜。
温热的米粥滑入胃里，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和虚弱。
这顿饭，他吃得很慢，很认真。
饭后，唐银谢绝了老杰克让他留宿的好意。
在小舞的陪同下，他回到了那间熟悉又陌生的铁匠铺。
屋子里依旧充斥着浓烈的酒气和铁锈味。
唐银没有丝毫留恋，只是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的旧衣服，打成一个简陋的包裹。
然后，拉起小舞的手，径直朝着村外的后山走去。
夜色渐浓，星光点点。
“走，小舞。”
唐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带你去见我的母亲。”
母亲？
小舞愣了一下。
小哥哥的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难道是……去她的坟墓祭拜？
小舞没有多问，只是略作思索，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