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族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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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优势在你们。”

宴成的声音幽幽响起,混着从屋顶破洞灌入的寒风,在祠堂内回荡。

月光斜斜照入,在他花白的须发上镀了一层银霜。

宴成俯身,五指一收,斧刃从青砖地面‘铮’地拔出,带起几粒碎石。

斧面拍了拍周老太爷僵硬的脸。

“现在,优势还在吗?”

宴成的声音比斧刃还冷。

祠堂外传来瓦片碎裂声,李红绡的鞭梢正卷着一名护院从屋顶摔下。

宴成手腕一抖,斧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噗嗤!”

周老太爷的头颅高高飞起,那张苍老的面容还凝固着最后的惊恐与疑问。

无头身躯抽搐了两下,栽倒在宴成身前。

宴成嫌弃地退了几步。

怕脏了自己的新棉靴。

祠堂内死寂无声。

唯有血滴从斧刃滑落的‘嗒嗒’轻响。

宴成甩了甩斧头上的血珠,转头看向瘫软在地的其他家主。

“投降的站左边!”

“头铁的站右边!”

他声音不重,却惊得众人体如筛糠,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动?

明显不服!

“嗯?”

宴成鼻间哼出一缕白气,目光骤然钉在柱子旁一个肥硕的身影上。

绸裤洇开深色水渍,腥臊的液体顺着太师椅腿‘滴答’坠地,在地上积成一小滩反光的水洼。

“大胆!”

宴成暴喝一声,手中铁斧骤然化作一道银色闪电,斧刃破空的尖啸声刺得人耳膜生痛。

“咔嚓!”

斧光闪过,身躯连同身旁合抱粗的立柱,被齐齐斩断。

斩铁连铁都能斩断,更别提是木头。

上半截柱子缓缓倾斜,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激起一片烟尘。

那人身躯沿着肩到腰的斜线缓缓错位,内脏混着血水‘哗啦’倾泻在青砖地上,蒸腾起缕缕白气。

上半截身子竟还活着,十指抠着地砖缝隙,向门口爬去,眼中带着对生命的渴望。

祠堂内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脏器味。

令人头晕。

宴成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表示衣袍微脏。

再次将斧子拎起,抬眼扫过瘫软在地的众家主,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纷纷低下头。

“我、我投降!”

一个瘦削的家主突然扑到左边,张口就喊。

“王家愿献出所有!”

这声呼喊如同打开了闸门。

“孙家愿降!”

“钱家即刻开仓!”

“老英雄饶命啊!”

众人连滚带爬地涌向左侧,绸缎衣裳沾满了香灰和血渍也浑然不觉。

切!

骨头都拿去熬汤了?

软的不行。

……

两个时辰后。

陈勇带着兵马赶到城堡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勒住缰绳。

城门已化作满地碎木,断面平整如镜,显然是被人以利器生生劈开。

城墙垛口上,几具穿着老爷服饰的尸体被倒吊着,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冻僵的面容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

城内广场上,近千名族兵蹲在雪地中,兵器堆在一旁。

族兵与府兵不同,他们是由家族青壮年、家丁、佃户组成。

没府兵那么高的服从性,自然也没什么凝聚力,头头一死,心就散了。

也不像府兵那样有明确的晋升机制,族兵的晋升全靠家主意志。

看谁顺眼谁就是教头、统领。

从心的很。

宴成等人制服了这几家家主,对付这些个族兵轻而易举。

陈勇最先反应过来,惊叹着几人实力,同时深吸一口气,回头大声呼喊。

“大家不用怕,周家已经没了!”

短暂的寂静后,队伍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宴老英雄威武!”

“赵宗师神威!”

“开仓放粮!”

……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几个年轻的武馆弟子甚至红了眼眶。

他们中不少人的家人,就饿死在周家囤积的粮仓外。

城墙上的宴成看着这一幕,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他现在心情好的很,这几家就是大大的粮仓。

堆积的粮食数都数不过来。

上交的田底权更是达到了二十万亩之多。

宴成表示从来没见过用箱子装的地契。

还装了几箱子。

……

看着下面忙碌的众人,不由思绪纷飞起来。

灾荒之年,粮价暴涨,难民遍地,矛盾激化,这时出手名正言顺。

此为天时。

百里坡阻断与外面联系,老爷们无法发动关系,他才敢放手施为。

这是地利。

再加上,大族平日欺压佃户,族兵无战意,而他又有官府支持,高端战力碾压。

天时、地利、人和。

三样他占全了,稳得很。

……

第二天,中午。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他花白的须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宴叔!”

陈勇快步登上城墙,官靴踏得阶梯咚咚作响,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

“周家粮仓清点完毕,存粮足有八万石!林家那边也有五万石!”

他激动地比划着。

“足够青山县十万人吃到来年秋收!”

好啊,怪不得敢干这屯粮抬价的活。

宴成点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下几家族兵,排了好几条队伍,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这些人,你怎么看?”

陈勇眼珠一转,立刻会意,抱拳道。

“全听宴叔的!”

宴成心中已有计较。深吸一口气,提高嗓门。

“传令!”

声浪如雷。

“只究首恶,胁从不问!”

“把这些老爷们押送县衙,让郑大人按《大周律》公审定罪!”

“其余人,无罪!”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有啜泣声响起,那是曾被强征为族兵的佃户。

先攻其心,降低抵抗意志。

宴成继续道,斧尖点了点校场方向。

“年轻力壮的留下。”

他特意顿了顿。

“明日开始,重新编队。留下来的,饷银翻倍,立功者赏田五亩,免税三年。”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猛地站起,不顾周围人阻拦。

“宴老英雄,此话当真?”

仿佛回应他的质疑,城墙下,李铁适时地掀开一辆板车上的油布,黄澄澄的铜钱堆成小山,闪着诱人的光。

这样的板车,在县城与堡垒之间连成一条线!

“二十万亩地契就在县衙。”

宴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子还差你们这几亩?”

族兵们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火光。

陈勇趁机大步上前,腰刀‘锵’地出鞘。

“要留下的,跟我去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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