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密函(1 / 1)
大虞,青麓城
李曦凤紧绷着小脸重新出现在不破兵铠里。
她深吸了口气,轻抿下唇,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逃避有时不但可耻,而且也没用。
老老实实地在兵铠里待了半个多小时。
直到攒够回去的先天一炁,李曦凤这才睁开眼。
随后不破兵铠以最快的速度朝李府方向掠去。
...
李府
“哼!”
芸枝顶着一对熊猫眼,脸颊已经鼓成了包子,嘴里小声嘀咕着“骗人精”。
李曦凤讪笑着将五指如短刀般锋利的手甲按在对方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乖,等下给你折几个千纸鹤”
她本以为这招可以屡试不爽,却没想到芸枝却把头撇向一边。
“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你前两天不是还玩的挺欢的么。
李曦凤有些始料未及。
她张了张嘴,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我...我去给你准备礼物了!所以昨晚才没回来的!”
“真的吗?”芸枝眼前一亮
“真的,我过两天拿给你,包你满意。”
李曦凤连连点头。
她打算回现代查查有什么适合送女孩子的东西。
芸枝美滋滋地去练剑了。
李曦凤则是回到房间,关好房门,从衣柜里挑了一条火红色的衣裙与一套亵衣亵裤。
退出兵铠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下次在租来的院子里也备几套衣服吧。”
她又取出装有潮炁散的瓷瓶倒出一粒服下。。
在现代没办法恢复先天一炁,但好在她与萧炼约定的时间临近夜晚。
因为夜晚的时候,天目晶的氤氲之气和探照灯一样显眼。
而且人困体乏,是个偷袭的好时间。
有潮炁散的加持,到时候先天一炁也应该恢复得的差不多了。
想毕,李曦凤推开房门,径直朝着李府库房方向走去。
她没忘记,自己还答应着许家兄妹的三千两。
...
“三千两?!”
汪平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个数字的李曦凤
“没有么?”
“那倒不是,只是老爷那边......”
汪平面露难色,自从入道后,这位四小姐简直是花钱如流水,不把钱当钱,这才多久就又要三千两。
李家虽然富庶,但在付洪之事后,各种开销,加上给死者家属发放的抚恤,实际上家产已去了大半。
李曦凤也看出了对方的顾虑。
“爹爹若是问起,你就说我拿去买道宝了。”
“道宝?”
汪平一怔,心中恍然。
三千两买一件凝炁境道宝,那确实是不亏的。
嘱咐完汪平尽早派人将钱送去,李曦凤又了趟金牙商行。
但很快,便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又是因为官道。”她微微蹙眉。
她本以为今日禀天箓也该到了,刚好在去青麓山脉前加强一下实力。
没想到却被薛利告知,官道已经完全被落石阻断了,商队马车进不来,现在正在想办法,恳请李曦凤再等上一段时日。
李曦凤也只能无奈地回来。
“是巧合?还是......”
想起青麓山脉的一众未央武者,李曦凤眸光微闪。
夕阳渐显,天边涂抹着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很快到了约定时间。
青云门,主殿
“这位是奕云棋院的詹瑛,是我同门师姐,我不在期间,由她驻守青云门。”
身材比昨日壮了一大圈的萧炼向众人介绍道。
“有劳詹姑娘了。”宋云拱手道谢。
詹瑛微微颔首,随后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只到自己胸口的红裙少女。
没想到萧炼口中的帮手竟是这位李家的四小姐。
当真是意想不到。
不过在想起李家与未央盟的血海深仇后,她便也理解了。
李曦凤心中也是有些意外。
在得知萧炼是以棋艺入道后,她就曾揣测过詹瑛和萧炼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毕竟都是云州来的,都是通意境以棋艺入道。
却是没想到两人竟是师出同门。
不过詹瑛不是侯擎的保镖么,怎会出现在这?
正思索着,见对方看向自己,李曦凤微微欠身。
“詹大师。”
既然是萧炼请来帮忙的,她自然也要做足礼数。
詹瑛闻言微微一笑“李姑娘许久不见,不必叫什么大师,叫我詹姐姐就好了。”
虽然李曦凤觉得以詹瑛的年级,自己应该喊她阿姨,但既然对方主动提出了,她还是乖巧点头道。
“詹姐姐。”
詹瑛脸上笑容更甚了几分。
...
众人认识一番后,李曦凤和萧炼便也准备出发了。
“你到底是冷是热”
詹瑛的视线落在了马夫座位上的萧炼,眼神中满是困惑。
此时的镇魔校尉已经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但是,詹瑛却注意到他衣领里至少还穿着两件厚实的棉衣,
“呃...昨夜不甚染了风寒。”
“你的意思是都怪我昨夜留你太晚,才致你染上风寒?”詹瑛眉毛一横。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炼一惊,连忙解释。
“那你为何特地说是昨夜?”
“我.....”萧炼有苦说不出。
詹瑛嘴上毫不客气,但还是从袖中抽出一根精致的丝巾,上前一步细心地为萧炼拭去额头的汗水
这一幕被正准备登上马车的李曦凤捕捉到了。
她的动作一顿,明亮的眸子微微一睁。
这两人,绝对有故事!
就在这时,詹瑛也忽然意识到还有旁人。
她悄悄瞥了眼李曦凤,却见这位少女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詹英脸上腾起一抹红晕,猛地把丝巾往萧炼脸上一甩。
“自己擦去!”
...
青麓山脉脚下。
马车在换了个地方停好,离上次的地点隔了数里路,以防止被未央盟提前设伏。
从车上下来,李曦凤当着萧炼的面进入了不破兵铠。
看的萧炼啧啧称奇。
“在下还是头一次见到将兵俑穿在身上的,如此既能自卫,又能御敌,姑娘当真奇思妙想。”萧炼感叹道。
李曦凤心中一动“萧大人还见过其他人使用兵俑?”
“在云州见过几位泥塑技艺入道者。”
“他们的兵俑如何?”李曦凤好奇道。
“大多是人型或是山间野兽,也有如姑娘先前那般的飞禽。”
“只有这些么?”李曦凤微微皱眉。
萧炼点点头“是有人突发奇想将兵俑做成除这些之外的造型,但都收效甚微。
我曾听闻有人将兵俑做成了刀剑之类的兵器模样,不过实际用上去却是连普通刀剑都不如。
久而久之,便没人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李曦凤眼中露出思索。
出现这种情况不外乎兵俑的品质不够。
连普通刀剑都不如......那大概率是灰色品质了。
想来也是,刀剑造型大多简单,得不到好的评价也算正常。
更何况若是能把刀剑玩出花,又何必入泥塑道途。
有这能力不如去学锻造,至少在技艺百道上锻造可比泥塑要强的多。
不再去想,李曦凤将目光投向翼型外置兵俑。
两个翼型外置兵俑被她扔进河水里清洗了一番,如今已经焕然一新了。
她操控翼型外置兵俑,六只章鱼触手故意扭曲蠕动。
“萧大人,来吧。”少女脸上笑靥如花。
“......”
翼型外置兵俑缠上了萧炼,他肩上的银狮被触手这么一缠,皱了起来。
看上就就像从威严的怒吼姿态变成了苦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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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郡
日落黄昏,细雨绵绵如丝。
“咕咕”
一只脚上绑着竹筒的信鸽,振翅破开雨水,乘风朝着一片飞檐翘角的黑色建筑群俯冲而下。
它掠过两尊威武的石狮,又从一块写着“镇魔司”巨大匾额下方穿过,最后飞入一扇半开的窗棂,轻轻落地在一支木架上,抖了抖羽毛,甩去身上的水珠。
一只手伸了过来。
那是一名面容稍显青涩的年轻男子,一袭贴身的红边黑袍,右肩绣着赤狼纹路。
手心摊开,露出几粒金黄的谷粒,信鸽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迅速啄食。
抚摸了一下鸽子的脑袋,男子动作轻柔地从它脚上拆下竹筒,抽出里面的信笺细细读了一遍。
越是往下看,他的脸色越是凝重。
他转身出了房间,步履匆匆地穿过繁杂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
男子上前一步,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屋里传来一个稍显沙哑的声音。
男子推开房门,屋内坐着一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一头黑发整齐地束于冠下,但两鬓已是斑白,双眼细长,鼻梁高挺鼻尖微弯如鹰勾,给人的第一印象稍显刻薄。
他右肩上绣的是一只展翅的金鹰。
此时他手中握着一把金丝剪,低头剪着一张纸,从轮廓看上去似乎是个小人的模样,他面前的桌上已经散了一堆碎纸。
年轻男子冲着中年男人行了一礼,双手递上信笺。
“谢大人,是萧大人的密函。”
“知道了,放那儿吧。”中年男人头也不抬道。
“事态严峻,还请大人过目!”
年轻男子见对方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由有些着急地提醒道。
谢丛闻言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剪刀,看着年轻男子急切的模样,失笑摇头。
“陈安,你入镇魔司也有段时日了,怎还如此沉不住气?”
陈安微微垂首,但依旧捧着那信笺。
谢丛微微眯眼,从对方手中取过信笺,展开扫了一眼,嘿然一笑。
“咱们的萧大人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却管我要起人来了。”
他将信笺抛回给陈安。
“你回信告诉他,想要人可以,前提是需要青麓城主手谕,没有手谕,一切免谈。”
陈安一愣,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严格来说,谢丛的做法并没有错。
但这是大虞开朝之初才立下的律法。
那时大虞只是名义上的朝廷,各地几乎依旧是群雄分据的局面。
为了防止大虞朝廷以镇魔司的名义,借降妖除魔之机入城行涉政与刺杀之事,这才立下这条规定。
若要大规模派遣入道的镇魔校尉进入郡城,必须有郡守或城主的亲笔手谕。
大虞朝廷为安抚人心,便也同意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朝廷已经稳固了政权。
镇魔司在各地的行动也不再需要手谕,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只是不知为何这条律法没有被废除。
想到这,陈安开口想劝。
“可是大人,通过手谕的话,流程走上一遍至少也要......”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谢丛打断了对方,语气骤然变冷,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安沉默片刻,无奈地应了一声。
“属下明白了。”
“去吧。”谢丛不再看他。
陈安退出关上房门,刚转身,却突然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这是一名看上去不过双十的年轻女子,扎着一对活泼的双马尾。
杏眼粉腮,樱桃小嘴,脸颊微微有些婴儿肥,明明是很招人喜欢长相,此时却表情阴沉,看上去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她的右肩上同样绣着一匹赤狼。
“萱儿姐.....”
“给我!”
她一把抢过陈安手中的信件,迅速展开查看。
顿时,她的眉毛紧蹙起来,仿佛怒火中烧的母狮一般,猛地踹开了谢丛的房门。
“姓谢的!这种事儿你都要拦,你是要造反吗?”她怒吼道,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谢丛再次放下手上的金丝剪,抬头看向女子,声音冷了下来。
“萧萱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所行之事均是按镇魔司流程,你说造反就是造反?云州镇魔司是你们萧家的不成?
更何况,你是赤狼校尉,我乃金鹰校尉,见了我不行礼倒也罢了,更是直呼其名,萧家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
“你!”萧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盯着谢丛,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撕碎。
“陈安,还不送客?”谢丛瞥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地陈安,命令道。
“走吧萱儿姐.....”陈安小声劝道。
萧萱死死盯着谢丛,气的浑身颤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愤然转身离去。
谢丛看向自己手中的纸人。
那纸人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再次拿起剪刀,但没一会儿。
“嘶.....”
一声吃痛声响起,他竟是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手。
鲜血迅速在纸人脸上蔓延开来,与其原有的笑容交织在一起,多了几分莫名意味。
谢丛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唰!
金丝剪狠狠扎进了纸人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