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幼稚（1 / 1）
咔嚓一声脆响。
圆头皮鞋狠狠地将一只易拉罐踏成了一张薄薄的铝饼。
当颜森见到李曦凤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东西呢？”
见到依旧是大背头黑风衣打扮的颜森，李曦凤面无表情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因为在美妆店吃了憋，所以她现在心情很不爽。
连带着看颜森也不爽起来。
颜森也察觉到了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宛如实质的可怖气场。
他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挂着红结的包浆黄铜钥匙递了过去，同时报出一个地址。
“群星大街12巷8号三楼。”
“这个地址...城中村？”李曦凤皱眉。
她还以为颜森会把东西放在人烟稀少的郊外。
“城中村人流混杂，监控设施也大多年久失修，更有利于我进行后续处理。”颜森解释道。
“隔音效果怎么样？”
“放心，已经加装了隔音棉。”
“很好。”李曦凤轻轻颔首。
而后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死死盯着颜森的眼睛，皮笑肉不笑起来。
“还有，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吗，颜森总探长？”
颜森已经成功接替雷诺，成为了天环警署的总探长。
整个天环警署，除了署长，便是他地位最高。
“只是想顺便买点东西。”颜森说话间，下意识的朝楼下瞟去。
“哦~买东西啊。”
颜森的动作虽然很隐蔽，但依旧躲不过李曦凤的眼睛，她嘴上附和着，眼睛却是顺着颜森的视线扫向商场的一楼。
商场一楼中心临时搭起了一个舞台，似乎在搞什么活动，围了一圈人，还排起了长龙。
其中不少人腰上围了一条腰带模样的塑料玩具，兴奋地比划着夸张的动作。
而舞台背景上赫然写着“蒙面勇士Gyad粉丝见面会”。
“蒙面勇士？那不是小孩子才看的东西吗？哈，这些人好幼稚啊。”
李曦凤扒着护栏，纤细的手指着楼下的人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幼稚？
看着少女的笑脸，颜森的拳头不自觉地硬了，但一想到对方的历史战绩，他又松开了拳头。
“你说是不是啊？颜森总探长？”
李曦凤忽然转头对颜森，语气意味深长。
颜森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口袋，将刚刚因为拿钥匙而露出一角的蒙面勇士Gyad卡片塞回去。
然后，他一脸认同地说道。
“确实。”
...
一小时后。
群星大街
李曦凤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小心避开地上横流的污水。
在把两名想要强行搭讪的小黄毛扔进垃圾桶里，将一只慌不择路往她脚上冲去的老鼠踩成鼠片后，她终于在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颜森给她的地址。
那是一栋改造成出租屋的五层自建房。
本该用门禁刷开的大门，此时被人拿绳子吊住门把手就这么敞开着，显然是里面的住户为了图方便。
李曦凤走了进去，皮鞋轻敲地面，让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迎着昏黄的灯光，她走到了三楼，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与外面老破小不同，入目的客厅却是异常整洁，除了没有阳光，居然还算不错。
关上房门，李曦凤径直推开卧室门。
房间墙面贴满了黑色的吸音海绵，正中间坐着一个垂着脑袋的男人，被绳子绑在一张塑料椅上。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男人，皮肤白净手指修长，一眼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只是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囚服，眼睛戴着眼罩，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
听到门开的声音，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开始剧烈挣扎，但无奈绳子绑得太紧，他只能徒劳地扭动。
他的脸上露出惊恐和期待交织的复杂表情，嘴里发出“唔唔”求救声。
放下手中的袋子，李曦凤嘴角微微上扬。
这就是她托颜森为自己准备的东西。
一个死刑犯。
一个拥有一门专业技艺的死刑犯。
原因显而易见——她要实验在现代能否以技艺入道。
既然是实验自然是有风险的。
虽说在大虞天地鉴无论成败都不会危及生命，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李曦凤也不敢保证绝对的安全。
所以李曦凤不可能让自己人，或是拥有技艺的无辜者进行天地鉴的实验。
再考虑到保密的问题，一个拥有技艺的死刑犯就成了她的最佳实验人选。
毕竟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至于禀天箓更是不用担心，如果对方真的成功以技艺入道了，大不了她用幻杀掌将禀天箓剥离出来，再把对方进行无害化处理就行了。
无视了男子的挣扎，李曦凤将塑料袋放在地上，解开。
里面是一袋袋血。
这是她去菜市场买的五牲血，用来画天地鉴的阵法。
虽然她一直认为这玩意只是增加心理安慰的，但.....万一有用呢？
不久，一个歪歪扭扭的阵法出现在地上。
“嗯，超常发挥！”李曦凤满意地点点头。
扔掉手中的毛笔，重新将目光落在那名死刑犯身上。
她上前摘掉对方头上的眼罩，拔掉嘴里的破布。
“救命！救命！”
楚昇在能正常发声的第一时间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直到看清眼前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柔弱少女后，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妹妹小妹妹！我是被绑匪绑到这里，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可以吗？”
“楚昇，日升书法工作室创始人，三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强暴猥亵学生9人，并用照片视频威胁。
导致一名受害人跳楼自杀，四人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定期治疗，而你，于一个月前被天环高级法院判处死刑。”
李曦凤说完，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楚大师，有需要补充的吗？”
“你……你到底是谁？”楚昇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李曦凤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只是一个给你机会的好人。”
“机会？”楚昇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的，机会。”李曦凤微笑着循循善诱起来“如果你配合我，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是否放了你。”
楚昇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
李曦凤对他的配合态度颇为满意，弯腰从袋子里取出一本字帖。
“这本字帖是你写的吧。”她将字帖摊开展示在楚昇眼前。
这张字帖她已经提前用面板鉴定过了，虽然无法显示出能否通过天地鉴，但显示出是绿色品质，通过凝炁境的天地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是我去年写的。”楚昇看了眼，答道。
“很好。”
李曦凤开始让对方背诵天地鉴时所用的祷文，让他记下天地鉴流程，在确定没问题后，她解开了绑住楚昇的绳子，又拉开自己百褶裙的口袋，取出一张一阶禀天箓递给对方。
“请吧。”
楚昇站起来却是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活动了下手脚，扭了扭手腕。
然后。
猛地冲向卧室房门。
就在李曦凤以为他想逃跑时，楚昇却是咔哒一下把房门上锁，而后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向面前的娇小少女，舔了舔嘴唇。
“这是我的配菜啊。”他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得意表情。
这名少女来历神秘，甚至有能力把自己从监狱里弄出来。
但在楚昇眼中，这并不重要。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个是成年男性，另一个是未成年少女，谁占上风不言而喻。
“我承认和我的学生们有亲密接触，但那恰恰是我们爱的表现，虽然我的爱有时候会过于强烈。”
他一步步逼近李曦凤。
“我不管你是谁，不过既然你出现在我面前，那就代表我们有缘，而爱情往往就是从缘分开始。”
李曦凤叹了口气，没有理会他，只是拿出手机按了起来。
“现在才想着求助吗？来不及的，我也不打算跑了，但在他们赶到前把你灌成泡芙还是做得到的。”楚昇冷笑着，以为她在报警求助。
紧接着，楚昇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以他的身高，可以轻松的看到李曦凤手机上的内容。
而此刻，搜索引擎上的内容是。
“人被摘了什么器官不会死？”
...
几分钟后
楚昇光着膀子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面前摆的数个人体器官。
那些都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李曦凤，从自己身体里掏出来的！
李曦凤嘴里哼着小调，抓着揉成一团的囚衣擦着手上的血迹。
幻杀掌在她这除了用来剥离禀天箓，还有一个作用便是用来刑讯逼供。
毕竟把受刑者吓的肝胆俱裂，不如让他们亲眼见识到自己肝胆俱裂来的快速简洁。
“开始吧。”
李曦凤把衣服一扔，命令道。
楚昇抓着禀天箓，表情麻木地开口念起了祷文。
“弟子非生而知之者，学达而后能也。
遂祈上苍，导吾之思。
遂赖厚土，启吾以智。
望天地之奥，期有得焉。
探天地之则，冀能符焉。
盼天地之助，辨吾道焉。
及也，必泽惠苍生。
不及，定愈精求善。
请...天...地...鉴....”
话音落下。
禀天箓从楚昇手中飞出，在空中炸裂成无数散发着微芒的光屑，而后这些光屑鱼贯涌入那张字帖。
楚昇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成功了？！”李曦凤美眸一睁。
但很快她就微微蹙眉。
因为楚昇的胸口居然开始越来越鼓，如一个充气的气球。
李曦凤意识到不对劲，果断一个闪身退到房间外。
就在她关上房门的一瞬间。
嘭！
一声闷响从房间里传来，尽管有厚厚的隔音棉阻隔，但那闷响依旧穿透了门板，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
几秒后
李曦凤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往里面瞅了一眼，随后默默地关上了房门，拿出手机。
吉良吉李：可以了，你过来一下。
颜森：东西还好的吗？
吉良吉李：不小心弄坏了，有点脏，你多带点清理工具吧？
颜森：好
吉良吉李：辛苦了，谢谢
放下手机，李曦凤检查了一下身上，擦掉了黏在过膝袜上的一块碎肉，确认没有别的东西，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出租屋。
...
颜森看着手机上李曦凤发来的那句“辛苦了，谢谢”微微皱眉。
“她有这么礼貌吗？”
职业带给他的敏锐直觉，让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是哥们，能不能快点，大伙都可都等着呢！”
这时，他身后传出不耐烦的声音。
“抱歉！抱歉！”
颜森歉意道，连忙登上舞台和穿着蒙面勇士Gyad皮套的皮套演员握过手后，摆了一个姿势合影。
一个多小时后
颜森推开出租屋的卧房门
手中的装着清理工具的手提箱哐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肉沫，鲜血，碎骨，内脏
房间内，每一寸空间，每一片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被人体组织均匀覆盖，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我就知道。”
颜森突然释怀地笑了。
...
摩星大楼
李曦凤伸手打开空调，随着“嘀”的一声轻响，冷风缓缓吹出，让她心中的烦躁稍减。
甩掉鞋子，把那条沾到楚昇碎片的过膝袜脱下扔进垃圾桶。
李曦凤整个人陷进了粉色的懒人沙发，只留一双白皙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
望着天花板，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浪费了一张禀天箓。”
对于现代无法技艺入道，李曦凤其实心中早有预期。
毕竟连她那和技艺道途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面板都在现代无法正常使用。
只是她没想到在现代进行天地鉴，不但无法入道，还会导致进行天地鉴的人死亡。
楚昇整个人都糊在墙壁上，让她都没有使用幻杀掌剥离禀天箓的机会。
但同时，她也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决定让颜森去找死刑犯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那如果让一个掌书使进行天地鉴又会怎样？”
李曦凤心中忽的又生起一个想法。
楚昇只是普通人，如果让以武入道的掌书使会不会又是另一种结果？
不过李曦凤现在也就是想想。
掌书使虽然不难找。
但拥有入道水平技艺的掌书使就有些难度了。
“看来我要是想开启通意境天地鉴，只能大虞那边再弄一张二阶禀天箓......”
不再去想，李曦凤从懒人沙发里爬起，开始着手眼前的事。
万千兵铠的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