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说笑(1 / 1)
对于李恭霖所面对的困境,李曦凤也无能为力。
“希望他不要就此一蹶不振吧。”
李曦凤心中叹息一声。
之后,孙友又将汪平的手接了回去。
他的手掌是连根斩断,比李恭霖还要严重,接回来后完全没办法动,就和中风了一样。
李曦凤算是看出来了,这回春术只负责将伤口愈合,神经方面的连接是一点都不管。
也难怪李勤廉即使手脚复原,依旧是无法动弹。
但即便如此,已经醒过来的汪平脸上依旧满是欣喜。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戴假肢的打算,如今手接上了,即使动不了,至少也不会被别人以异样的目光对待。
至于萧炼则是几人中除李勤廉外,伤的最轻的。
因为有那件宝甲在,他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并未伤到脏腑。
孙友为其调整了断掉骨头,放了个回春术,萧炼的气色立刻就好上不少。
孙友只是凝炁初期的入道者,连续放了数次神通,他的先天一炁已然所剩无几,脸上多了明显的疲态。
在给留下调养用的药方后便在众人的道谢中回去了。
他和李恭霖只字不提报酬。
大家都心照不宣。
身为入道者,钱财都已不放在心上。
孙友所图的,无非就是人情罢了。
孙友走后,萧炼和许玲也准备告辞回青云门了。
因为考虑到萧炼体虚,李曦凤没有选择用天元凤焰剑将萧炼与许玲送回青云门,而是叫来马车,亲自将两人送回。
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悄然变成了橘红色。
马车在这橘红色的余晖中平稳地驶过街道,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车厢内,许玲端坐在李曦凤身旁,而萧炼则独自坐在对面。
李曦凤此时已将残破的襦裙换成了月白色的袄裙,裙摆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摇曳。
裙子的滚边镶嵌着细碎的金色丝线,虽无繁复花纹,却将她整个人衬托得端庄雅致,肌肤更是显得晶莹如玉。
许玲坐在一旁,目光不时掠过李曦凤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好想揉揉她的脸。
倒不是她有特殊的癖好,而是单纯的看见美好事物后的向往。
但最终理性战胜了欲望,她没有对李曦凤出手。
想起芸枝和她说的,对方可以晚上随便抱着李曦凤睡,许玲心中不由有些艳羡起来。
傻人有傻福这句话看来说的真没错。
“镇魔司那边何时会有消息?”
李曦凤没有察觉到许玲的小心思,她放下车帘,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萧炼。
此时的萧炼一身白衣,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像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的翩翩公子哥,手上就差一把折扇了。
虽然他本来就是公子哥。
“昨日下午送去的,以灵鸽的速度,即使立刻回信也要到明日了。”
萧炼扯了扯领口,他感觉有些勒脖子。
这件白衫是李云霄的。
其实李曦凤已经把拿来当裙子绣有银狮的外杉还给萧炼了。
萧炼本想直接穿回身上,但在许玲陡然变得犀利的目光下只得讪讪收手,无奈找李恭霖讨要了这件白衫。
“不知你可曾注意到,山中未央武者的穿着与住所。”李曦凤沉默片刻,突然道。
“果然,李姑娘也注意到了。”萧炼眸光一沉
“他们似乎都在刻意躲避天目晶的探查。”
“天目晶的用法,除了你和宋门主,我并未告诉过他人。”
李曦凤话中意有所指。
“我在送往镇魔司的密函中确实提到过此事。”萧炼微微叹息一声。
眼中闪过一丝无力与失望。
“消息是从镇魔司流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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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镇魔司
暴雨倾盆而下,室内光线昏暗。
“荒谬!”
谢丛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上面堆积如山的黄纸如秋叶般四散飘落。
“堂堂镇魔司银狮校尉为了一己私欲,不惜编织谎言,污蔑青麓城主勾结未央盟,何其卑劣!”谢丛的声音里饱含怒气。
听到谢丛如此说自己的老上司,陈安低着头,隐藏在袖袍下的双手攥紧。
他的动作虽然隐蔽,却依旧被谢丛捕捉到了。
“陈安,你觉得萧炼此举如何?”谢丛冷笑道。
陈安深吸了口气,抬起头,不卑不亢道。
“谢大人,我觉的萧大人推断的不无道理,而且那青麓城主本就有劣迹,品行不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怎能用一人年轻时做下的的错事,去否定他往后的一生?”谢丛的声音猛然提高。
“而且你告诉我,青麓城主为何要勾结未央盟,侯擎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去练武吗?他萧炼无凭无据,空口白牙,不是污蔑又是什么?”
说罢,不等回话,谢丛将手中的信纸愤然揉成一团砸在陈安身上。
“你即刻回信,让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赶紧滚回来!在此之前,萧炼的所有密函,一律不要呈送,直接撕了,免得污了我的眼!”
“......是。”
陈安蠕动了下嘴唇,默默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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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鹰校尉谢丛......”李曦凤轻声念叨着。
想不到萧炼看上去年级轻轻成为了银狮校尉,不需要在镇魔司内坐班,天天出来跑外勤潇洒自在,实际上却是受领导打压,跑出来图个清静。
“你觉得是他泄露的?”李曦凤问到。
“倒也不一定是他,或是云州镇魔司之人。”萧炼轻轻摇头。
“天目晶探查妖血武者的方法切实有效,按谢丛喜好大功的性子定会积极上报,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保不齐就是在上报后从别地镇魔司泄露出来的。”
“镇魔司这么废物?这点保密工作都做不好?”李曦凤有些意外道。
原身记忆里对镇魔司的印象可谓是无比伟岸,斩妖除魔,将妖族赶回墨沧山,几乎无所不能,怎么现在这么拉了?
“呃......”
面对李曦凤的直言不讳,萧炼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童言无忌...嗯...童言无忌。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
马车停在青云门。
三人从车上下来。
“萧炼,你这个蠢货!”
一声带着哭腔的大喊陡然响起。
紧接着,一阵香风袭过,萧炼微微一怔,低头看去,顿时楞住了。
一道窈窕的身影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刚换上的外衫。
萧炼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手指轻轻穿梭于她如丝般顺滑的青丝间,那份顺滑的触感才让他确定这不是梦。
李曦凤许玲同样面露诧异。
因为萧炼怀中那人,正是被她们认为早已香消玉殒的詹瑛!
“詹大师比你们早半个时辰到,听你在疗伤,我们就没过去打扰。”
宋云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身边站着许钟山和许珑。
萧炼的棋阵牢笼在他离开青云门后不久便失效了。
许钟山关切地看向李曦凤,见她身上并无损失,松了一口气,说道。
“李姑娘,辛苦了。”
“举手之劳。”李曦凤淡淡笑了笑。
..
“师姐.....”
萧炼看着怀中梨花带雨的女子,这个淡然赴死的镇魔校尉,这时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昨日那番话并非我本意,只是感到仅凭我们难以扭转青麓城的困境,一时情急...呜呜...”詹瑛伏在萧炼怀中,声音哽咽。
她已经从宋云等人口中知道了萧炼为了她,竟然只身前往青麓山脉,去寻那三境的妖血武者。
詹瑛心中五味杂陈。
感动?愧疚?后怕?
或许都有吧。
但此刻的她,只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放手。
萧炼闻言沉默不语,只是伸手轻轻捧住詹瑛的脸庞,凝视着她那双盈满泪水的眸子,猛地低下了头。
“唔!!”
詹瑛骤然瞪大眼睛,嘴被堵上说不出话。
“哇哦,这么大胆的吗?”
李曦凤兴奋地睁大琥珀色的眸子,正准备好好地观摩一番这电视里经常上演的经典一幕,然后就突然眼前一黑。
不知何时,许玲许珑已经默契地站到了她的身后,一左一右,一人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少女的眼睛。
“李姑娘,这些对你来说还为时过早。”
两人异口同声道。
“又不是没看过.....”
李曦凤不满地嘟囔着,这种场景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
...
“事先说好,你那三张禀天箓可不还你了。”
青云门主殿内,宋云把鎏金令牌和铜哨抛给萧炼,笑道。
“你这青云门门主莫不是开黑店起家的?”萧炼笑骂道。
在他身旁,詹瑛正襟危坐,低垂着眼睑,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周围人。
她的脸上一片坨红,努力克制着不让羞涩之情表现在脸上。
萧炼见状心中一软,他伸出手,毫不避讳地握住詹瑛的双手。
“师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柔声道。
嘴都亲上了,还叫师姐呢。
李曦凤心中有些好笑,耳朵却是已经竖了起来。
想起今日经历,詹瑛的脸庞上的羞涩如同晨雾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愤怒与不甘。
“是侯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又是侯擎?!
李曦凤与萧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都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诧异。
詹瑛没注意到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化,开始将侯擎如何伙同一名妖血武者偷袭自己的事娓娓道来。
....
“......若不是侯擎用神通分了我的心神,我又岂会败于区区一名妖血武者?”詹瑛忿忿不平。
她被派来保护侯擎,却反而被侯擎拿下,虽然是和妖血武者一同偷袭才得手,但依旧让詹瑛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似乎是觉得太过丢脸,詹瑛又补充道。
“我可没有说大话,想当初我可是击败了棋院的第一女棋手晋升的通意境,萧炼你说是不是?”
她还拉上萧炼佐证。
萧炼正皱眉思索,被詹瑛这一打断,愣了愣,而后轻笑点头。
“师姐当初确实是赢了棋院的笍师,只不过靠熬时间硬生生将时年五十九......”
“你给我住口!”詹瑛面红耳赤。
刚刚脸红是羞的。
现在是被人当众揭了老底,气的。
众人会心一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妖血武者.....”李曦凤却是眼中闪过思索。
那名妖血武者既然能赢詹,至少是也入劲实力。
也就是说,那人很可能就是付洪手下另一名入劲妖血令主——黑巾。
先是放任断眉和妖兵进城,而后又伙同黑巾绑走詹瑛,以此威胁萧炼找付洪麻烦。
这侯擎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
他到底在干什么?
李曦凤越发看不懂侯擎的操作了。
“那詹大师是如何逃出来的?”许玲好奇地问道。
“逃?我没有逃啊。”
“那是?”
“我.....”
詹瑛此时脸上也满是疑惑。
“我应该是被放出来的吧......
他们将我囚禁后,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一人单独寻来,听脚步应该是那名妖血武者,我本以为他是来取我性命的,却未想他又把我打晕,等我醒来,就已经在青云门了。”
“据守门的帮众说只看到一道高壮的黑影,将詹大师放下后,便翻墙而去,速度极快,几下就没了身影。”宋云补充道。
“对了。”詹瑛似乎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摊在手心。
“我醒来后手里就多了这个。”
众人将视线投去。
那是半枚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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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麓山脉
黑巾把玩着手中半枚玉佩,眼中似乎在思索什么。
簌簌簌
一阵细微的声响传来,藤蔓编织的帷幕自行分开,形成一条幽深的走道。
“李府逃出的护院丫鬟已尽数回府,而后城中唯一的医术入道者匆匆离开医馆去了李府,我让人花了点银钱,请那入道者的徒弟去打听,你猜如何?”
侯擎那肥胖的身影缓缓步入,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黑巾身旁坐下。
“李恭霖未死,只是受了重伤。”
“如此说来,断眉与灰鬃应该是折在李府了。”黑巾不动声色地将半枚玉佩收入怀中。
“哈哈哈,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李恭霖那老家伙还真有几分本身。”侯擎开心地拍起肚皮“话说回来,你将詹瑛转移了?”
他在来之前感受了下,种在囚禁詹瑛之地的小黄花没感知到任何动静。
“不,我将她放了。”黑巾淡淡地说道。
“放了?”
侯擎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你莫不是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