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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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蛊虫死完了?

李曦凤微微皱眉。

她原本还想这东西这么好用,必须得物尽其用。

先给这二十八人全部种入一遍,万一还有多的,再给清风洞里的妖族也种上一遍。

但现在告诉她死完了?

李曦凤眯起双眸,那目光仿若实质的利刃,细细打量着伏地。

她没从伏地的表情上看出端倪,再加上对方是同样是武者,刻意控制身体的反应简直再简单不过,因此以往她常用的测谎手段对其不起作用。

“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李曦凤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没在小楼里做多停留,李曦凤便取出天元凤焰剑,与芸枝振翅起飞。

在她飞出十余米的时候,一只蜂型兵俑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子里飞了出来,轻轻落在小楼一扇窗户附近的石缝里,隐匿身形。

而那扇窗户的背后,正是伏地选定的房间。

芸枝将李曦凤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她歪了歪脑袋,问道。

“小姐需要我去盯着他们吗?”

“不必。”李曦凤摇头“这也算是最后一道测试吧,若他们就此消停下来,就算过关。”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话锋一转:“先不回李府了,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芸枝不解道。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经常大晚上出去做什么吗?”

李曦凤看向青麓山脉的方向,笑道。

“今天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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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寒山庄。

楚清病恹恹地斜倚在一块爬满青苔的山石旁,身形单薄得仿若随时都会被山风卷走。

他的手中,一把小刀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削着一小块木头。

涣散的双眸微阖着,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微弱,出气多,进气少。

足以见得,此前为僮鱼占卜时所喷的那口血绝非佯装。

他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即便是这样,楚清仍旧专注着手上的事物,一下一下虚弱且坚定地削着木块。

不知过了多久,楚清终于停下手中的小刀,他手中已然多了一片麻将大小的长方形木头片。

几乎在停下的动作的同时,楚清身体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声,以及皮肤与骨头血肉分离时撕裂声。

紧接着,他的皮肤隆起一个比鹌鹑蛋略小的圆形凸起,像是一个信号般,刹那间,一个个圆形接连从他的皮肤下浮现,密密麻麻,四处游走。

他的脸皮也被这些圆形凸起撑得扭曲变形,面容变得狰狞可怖,整个人看上去恰似一个长满疙瘩的人形苦瓜。

突然,楚清的面色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他胸腔深处迸发而出,伴随着这阵咳嗽,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呕”的一声被他咳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虫子,准确的来说,是一只甲虫。

甲虫约有两分长,长有栉齿状的触角以及发达的上颚。前胸背板宽阔,与头部相连。

体表覆盖黑色硬壳,质地坚硬表面光滑,泛着淡青色的金属光泽。左右各分部着三条虫足,末端生有尖锐的爪子。

整只甲虫被深红色的粘稠血污包裹,摔在地上后,它的触角微微抽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反观另一边,在吐出甲虫后,楚清蜡黄的脸上多了些许血色,嘴唇也红润了起来,整个的气色一下子好了不少。

如果刚才他的样子是半截身子入了土,那此时,便是将一只腿从土里重新拔了出来。

只是楚清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双眼下耷,流露出了哀伤之色。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拾起甲虫,又用衣袖轻轻擦去外壳上的污血,随后仔细端详起上面的纹路。

“八短一长。”

他又将甲虫翻了个面。

“左侧少了第三足...是纱织啊......哎!”楚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饱含着沉痛与哀思,仿佛眼前的甲虫并非一只虫子,而是一位逝去的挚友“苦了你了,好生歇息吧。”

说罢,他俯下身,在地上费力地抠出一个小坑,将甲虫轻轻放入坑中,而后缓缓盖上土,堆成一个小小的土堆。做完这些,他又在四周的草丛里仔细搜寻,找来一些有棱有角的碎石子,在土堆旁一丝不苟地垒了起来。

最后,他折下一根嫩草,将草尖轻轻蘸上地上的污血,在那枚木片上一笔一划地写下“楚纱织之墓”。

他费了如此大的力气削出的木片,居然只是一块给虫子的墓碑!

将木片插在土堆上,楚清方才深吸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枚有着裂纹的龟甲。

正是不久前他为僮鱼占卜那三首诗有无灵韵时用的龟甲。

虽然诗稿不在手,但依靠着这只已经占卜过的龟甲,他依旧可以解读出那最后一首《夏晓》到底有无灵韵。

他不惜拼着消耗身体里的蛊虫来恢复伤势,为的就是这一刻。

正当他准备观察龟甲上的裂纹,再次进行解读时,一个兴奋的女声骤然响起。

“大师!我可算找着您了!”

紧接着,一张方方正正的麻将脸出现在了楚清眼前。

“卢姑娘......”楚清微微眯眼“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那些都不重要,大师,关于你为我占卜的那句‘破而后立,死而后生’,可否再细细说说?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联,莫不是占卜有误,大师可否为我再占卜一次?”

卢喜宵的眉眼中满是急切,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卢姑娘,并非在下不想帮这个忙。”

楚清微微摇头。

“占卜本就是窥探天机的行为,对一个人进行占卜,老天便会对被占卜者留了心眼。

这个情况下若再次进行占卜,结果只会与事实相去甚远,姑娘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

卢喜宵面露失望之色,下意识地向前几步,眼中仍带着一丝希冀:“那大师,你能不能告诉我......”

话还未说完,异变突生。

咻!

一道寒芒如闪电般直射楚清的面门,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楚清却像是提前预知到了危险,身形猛地后仰,那寒芒擦着他的鼻尖一闪而过。

虽然他躲了过去,但是他手上的龟甲却被打了个正着。

只听得“嘭”的一声,龟甲炸成无数细小碎片,四散飞溅。

“你,不是卢喜宵。”

楚清看向“卢喜宵”,面无表情道。

“呵,不亏是曾经的宗师,即使武功尽失,宗师‘御敌先机’的本能却依旧存在。”

“卢喜宵”感叹道。

她在说话的同时,面部的五官如同橡皮泥般被揉在了一起,而后又迅速散开,眨眼间变成了另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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