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破炼气(1 / 1)
“院长,我愿意给您一道符令。”
宋定安声音清朗如磬,毫无半点迟疑,主动表示愿意送出一道符令。
这出乎意料的话语让严致志微微一愣,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抬起了一瞬,似乎有些惊讶。
下一秒,严致志唇角缓缓上扬,笑意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浸润了他略有些威严的面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这孩子不仅天赋异禀,更难得的是如此懂事!
“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严致志声音温和,他注视着宋定安明亮坚定的双眼,认真道,“我可以给你一门炼气法诀,等你突破到炼气境再给我符令,毕竟你现在还是炼精境,分出来的符令防护罩威能弱了些。”
两人低声交谈,很快敲定了细节。
宋定安正打算回到队伍中,脚步还未迈出,几位老师已经带着殷切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围拢了上来。
面对老师们热切的目光,宋定安连忙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却又不失礼貌地说道:“各位老师,我知道你们想要符令,不过还是等我突破到炼气境再说吧。”
老师们脸上期待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互相交换了眼神,只得暂时压住了讨要符令的念头,但那份心思并未完全熄灭,转而化作各种热情洋溢、不吝溢美之词的示好。
“咳,定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抢先开口,脸上堆满了笑容,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就觉得你这孩子非同一般,将来必定大有前途,今天一看,果然没走眼!”
旁边一位面容精瘦的老师立刻接上,捋了捋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语气仿佛在追忆往昔峥嵘:“是啊是啊!定安他啊,从小就显露大气运之象,遥想当年……”
“定安啊,”一位身形敦实的老师挤近了些,声音洪亮地说,“你毕业那会儿考核时,我瞅着你的拳法虽然刚猛有余,但细微之处尚有几分凝涩。这样,等回了学院,你来找我,我单独给你开几天小灶,保管让那门拳法更上层楼!”
“定安啊……”又一个老师插话进来。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关怀和许诺以及夸奖像潮水般涌来。
宋定安只觉得头皮发麻,额角似乎隐隐有汗珠渗出,他被这些过分热情的老师们围在中间,脸上的礼貌笑容都快要挂不住了,只能连连告罪:“各位老师好意心领了!实在抱歉,我得先……”
说着,他寻了个缝隙,侧身一挤,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向好兄弟谷若风的方向。
一行人终于得以下山,登上等候的车厢,引擎低鸣声中,车身微微震动,朝着学院驶去。
车厢轻微摇晃,光影透过车窗在两人脸上明灭不定。谷若风凑近宋定安,刻意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明显局促和几分不易察觉的赧然,说道:“定安…你看,你拿到的是珍贵的玄字令牌,那个…那个…呃……”
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好哥们此刻扭捏得像个小媳妇,宋定安心头一乐,脸上便绽开了理解而宽慰的笑容。
他伸手揽住谷若风的肩膀用力按了按,笑道:“放心好啦!凭咱俩这交情,必须给你留一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给谁不是给呢?
宋定安心下坦然。若不是当初这位好哥们赠予丹药,自己也绝不可能在短期内突破至炼精圆满境界。
没有那个境界,前往道台山的资格十有八九也轮不到自己头上。若真是那样,别说玄字令牌了,啥都不会有。
更何况,分出符令本身就是双赢局面。
接受符令之人能大幅提升灵元石的利用效率,而作为令牌主人也能从中获得一成的收益,谁都不会吃亏。
甚至,还能占些便宜,毕竟这付出丝毫无损于自身根基。
听到这干脆的承诺,谷若风脸上绽放笑容,激动地用力锤了宋定安胸口一拳:“好兄弟!”
车辆在学院大门前平稳停下。众人鱼贯而出,互相道别后各自匆匆散开。
唯有宋定安脚步未动——院长严致志用目光示意他留下。
身为学院之首,严致志在学院深处拥有一方独立安静的小院落。
院落布局清雅简朴,几丛翠竹挺拔而立,在微风中发出沙沙轻响,更衬得此地幽静。
踏入院中正厅,严致志并未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古朴的木匣中取出一本线装手抄本。
他神情肃然,目光郑重地将书递到宋定安面前:“这本书,你就在这里看。”
他指着身旁一张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木桌,“给你一个小时时间。尽你所能,能记下多少就学多少。一个小时过后,必须还给我。”
说罢,他又转身在桌上放好了几样精致的糕点茶水,以及一颗静静散发着朦胧温润光泽的二阶灵元石,随后便轻轻掩门离去。
宋定安的目光扫过那颗灵元石,心中瞬间明悟——这并非直接供给身体吸收,而是为他手中的玄字令牌准备的。
将灵元石的精纯能量储备于令牌内,当他开始修炼突破时,便可借由令牌汲取这股更为精粹的力量提高突破几率。
他取出玄字令牌,小心翼翼地将那颗价值不菲的灵元石置于其上。
只见一道微亮的白光无声闪过,犹如被无形的力量吞噬,桌上的灵元石霎时无影无踪,只在黝黑令牌表面留下了一层几乎难以察觉的浅灰色细末粉末。
宋定安轻轻向着令牌吹了一口气,细微的尘埃随之飘散而去。
他指尖微动,心念感应间,那令牌便倏然消失,重新隐入他体内。
他深知时间紧迫,不敢再有丝毫浪费。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翻开了面前那本承载着希望的《太乙星光诀》。
这部功法的名字透着一股宏大的气势,让人心向往之。然而书页有限,其中所载,仅仅是关于炼气境的修炼法门。
宋定安强迫自己屏息凝神,指尖轻轻抚过泛黄而略有粗糙感的纸页,将全部心神浸入其中。
他逐字逐句地默读、咀嚼、烙印,强横的记忆力如同无形的刻刀,在脑海中清晰勾勒出功法的脉络图谱。
他打定了主意:这一个小时的宝贵时光,必须全力用来死记硬背!至于完全理解领悟其中深意——那显然不是眼下这点时间所能够用的。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些仿佛带有韵律感的墨字,嘴唇无声地嚅动,指尖有时会不自觉地划过行距,帮助定位记忆点,额上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也浑然不顾。
时光在静默中悄然流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急速扯走。
手抄本共有二十多页,眼看就要全部翻阅完毕。
忽然,严致志温和的声音在门槛处响起:“宋定安,时间到了。”
宋定安猛地被惊醒,一个激灵抬起头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迅速转化为深深的惋惜与遗憾。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无奈地缓缓合拢书页,动作无比珍重地将书交还给已回到室内的严致志。
“多谢院长厚赐!”宋定安躬身行了一礼,语气真挚,虽然未能竞全功,但他牢牢记住了前面完整的核心功法部分。
至于最后几页未能刻入脑海的,则是附带的几种精妙法术应用。虽然可惜,却也没有办法。
严致志接过书册,郑重地将其收好,开口道:“这门《太乙星光诀》是我当年踏入炼气期时赖以奠基的功法。按照道台山的规矩——也是修行界的惯例,我需要在你的神魂识海中设下一道独特的禁制。这其中的缘由,你可明白?”
宋定安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神情坦然:“嗯,学生明白。此举是为了防止功法外泄,确保传承的纯粹。”
“很好,你明白便好。”严致志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他神色一凝,双目精光内蕴,手指瞬间变幻,捏出一个玄奥复杂的指诀。
他手指如电,指尖带着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迅速点向自己的眉心!
霎时间,一点凝练如同实质、散发着柔和白芒的光点自他眉心处被牵引而出,悬浮于指尖半寸之处。
随后,那带着神秘力量的光点在他指尖牵引下,如同羽毛般轻盈又迅疾地飘向宋定安额头正中,毫无阻碍地没入了他的眉心深处。
宋定安只觉眉心一凉,仿佛一滴寒露落下,并无任何痛楚之感。
但紧接着,一种玄妙的感知便清晰地烙印在脑海深处:关于这门《太乙星光诀》的一切领悟,从此除了在严致志本人面前可以口述心法要诀,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无法言说;更无法将其字句落笔纸上或任何载体留下痕迹。
念头至此,宋定安心念又是一动:在院长面前可以说?那……
“院长,”他抓住机会,向前迈了一小步,脸上带着求解的认真神情,“功法开篇记载中提到,除了吸纳天地间自然的灵气以及炼化灵元石的能量,还可汲取日月星辰之辉。但功法后续却找不到具体的指引法门。不知院长……可否指点迷津?”
严致志闻言缓缓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对年轻人好奇心的宽容,解释道:“那是筑基境之后才能窥见的门槛了。你如今连炼气境的台阶都未曾真正踏上,根本无法理解更谈不上掌握。”
他话音一转,显出对后辈的极大体谅与厚待,“还有半个时辰的光景,你有任何关于《太乙星光诀》的疑惑不解之处,尽管提出便是。”
这份关照,早已超出简单交易的范畴。不仅授予了功法,还亲自解惑答疑,这不似交易,更接近于传道授业。
虽未有正式拜师的仪程和师徒名分,但严致志对宋定安的传法之恩与悉心指点,已悄然孕育出几分如同师徒般坚实的羁绊。
半个时辰在师生一问一答的交流中悄然流逝。
末了,严致志望向宋定安的目光中已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满意。这孩子不仅心性沉稳,根骨上佳,悟性之高也实在令人欣喜。
“接下来的几日,你就留在这小院之中安心潜修,”严致志作出安排,“至于其他事情……一切都等你突破到炼气境后,我们再议不迟。”
“是!学生谨记院长教诲!多谢院长传法之恩!”宋定安内心涌动着浓浓的暖流和深深的感激,他后退一步,双手郑重抱拳,对着严致志躬身行了一个极为庄重的礼。
方才的交谈中,他已经了解到,《太乙星光诀》乃是院长当年初入道台山时所获得的机缘。
他凭借此法苦修十余载,最终才得以筑基成功。
唯有筑基之后,拥有了足够的神念与修为根基,方有可能将凝聚着功法精髓的部分内容手录成书,留存至今。
这份功法的价值难以估量,若真出现在市面拍卖会上,定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激烈争抢。
然而,修行者鲜少有人愿意将自身主修的根本功法公开出售。
原因无他——唯恐遭有心人觊觎窥探。深入剖析功法脉络,精心研究其中可能存在的细微缺陷或运转路径上的独有特点,便可能针对性地设置陷阱或克制手段,于修行路上暗藏杀机。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绝不可无!
这正是严致志即便传下了《太乙星光诀》给宋定安,也必须在其神魂识海深处布下那道禁制的最核心缘由。
当然,以他如今筑基境的强横修为,这仅仅涵盖炼气境的功法内容即便被泄露出去,旁人也绝无可能凭此推演找到足以威胁到他本人的破绽。
但他并非独身一人,他的亲族家眷所修习的同样是这一脉传承。作为家族的擎天之柱,他必须为所有倚仗他的亲人们考虑。
通常情况下,一个炼精境圆满的武者,倘若没有灵元石或奇珍异宝作为外力辅助,仅仅依靠炼气功法吸纳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并结合自身炼化的精纯精气,想要冲破瓶颈,真正踏足炼气境,至少也需要七日光景。
所幸,宋定安身怀道台山得来的玄字令牌,更储备了院长给予那颗二阶灵元石的磅礴精纯能量。
他盘膝坐于静室蒲团之上,眼观鼻,鼻观心,意念沉入丹田。心念微动,令牌之中温顺柔和的灵气仿佛得到了号令,如涓涓溪流般汩汩而出,被导引至体内特定经脉路径之中。
他的心神高度集中,引导着这股灵气在体内经脉之中小心翼翼地穿行,每一寸的推进都伴随着微弱却清晰的能量共鸣。
不过区区一个时辰之后,当最后一丝灵气运行完第三个周天路径,最终如归巢之鸟般安然汇入丹田气海的那一刻——
“嗡……”
宋定安只觉得全身骨骼脏腑皆微微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盈通透之感如同甘霖洗遍全身!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沉重枷锁在此刻应声而碎!天地间细微的气机似乎也变得与自身更加亲和。
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不同”感萦绕心头,虽然具体变化还有些朦胧不清。
然而,他心中澄明如镜,再无半分疑虑——这便是成功跨越了那道至关重要的门槛!
从此刻起,他已真正地步入了炼气境第一层,成为一名真正踏足修行之道的炼气境修士。
感应到令牌内精纯雄浑的灵气能量尚余不少,宋定安心中微喜,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再次沉心静气,催动刚刚掌握的《太乙星光诀》心法,贪婪而精准地继续引导炼化着那股精纯能量。
星移斗转,夜色悄然褪去。
他不知疲倦地沉浸其中,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窗棂上透入天边第一抹鱼肚白的微光,他才缓缓收功。
内视丹田,其中那最初只有发丝般粗细的淡白色灵气,经过一夜炼化蓄积,此刻已然壮大成了牙签般长短粗细,正在丹田气海中央如同一尾灵动的小鱼,轻盈地盘旋。
宋定安心头一阵难以言表的畅快和欢喜涌现,如春日破土而出的嫩芽。然而,当他睁开紧闭的双眼,一股极其浓烈、粘稠腥臭的气息猝不及防地冲入鼻腔!
他下意识地耸动鼻翼,仔细嗅了嗅,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这令人难以忍受的污浊腥臭之味,并非源于外界——源头赫然就是他自己!
低头看去,只见裸露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黏腻湿滑、颜色暗沉的油垢,连贴身的衣袍也被浸染得湿透,散发出恶浊的气息。
一夜凝神苦修,不但成功冲关踏入炼气一层,更将体内深处多年沉积的污秽废物强行排挤了出来,彻底涤清。
宋定安立刻从蒲团上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入房中的小浴室,飞快地拧开淋浴喷头。
温热的清水劈头盖脸冲刷下来,他咬着牙,用尽力气搓洗着全身每一寸肌肤,直至通体发红发热。滑腻腻的污垢随着水流冲走。
然而,当他将身体彻底冲洗干净,感觉神清气爽之后,正欲拾起一旁脱下的衣物重新穿上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套换下的衣物上同样沾满了厚厚的、散发着异味的污秽油脂!
他无奈地苦笑摇头,只得将衣物一同浸入水盆,再次费力搓洗起来。洗澡加洗衣的过程,竟将浴室架子上整整一大瓶沐浴露消耗得干干净净,瓶底朝了天。
他将衣物尽力拧到了不滴水的地步后便直接穿上。
将院长昨天准备的吃食给吃了个精光,宋定安抹了把嘴,来到院中伸了把腰,感觉全身不仅清爽无比,而且体内充满了力量的感觉,似乎一拳便能打穿院墙。
他知道,那只是错觉。
力量暴涨之后,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所造成的一种错觉。
在院中转了几圈后,他拉开架式,练起了拳。
一套学院中传授给学生的基础拳法,黑虎拳,被他耍得那是虎虎生风,一招一式带着强劲的力量破开空气,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练了几遍之后,收功,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时他发现身上的衣服竟然有八九成干了。
“呵呵,以后不怕弄湿衣服了。”
宋定安自嘲了一句,回到厅里坐下,回忆起了背下来的《太乙星光诀》。
整本书记载的内容可不少,又无法记录于纸上,自然是只能靠脑子重新复习记忆了,这玩意要是忘了一些那可就麻烦了。
复习默诵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忘记什么,他这才放下心来。
半上午的时候,严致志带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
“呵呵,我就知道,一个晚上过去,你必定可以突破到炼气境,果然!”严致志的声音中充满了欢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