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洇墨镇（1 / 1）
“可能……在运送的过程中出了意外！”陆玲珑想到一个解释，勉强也能说的过去。
“这东西怎么处理？”郑虎问道。
“最明智的办法是什么都不管，我做下记号，雨停之后，立刻离开荒宅。等到附近的玄异司收到消息，他们会来处理！”
罗霄点头同意，众人缓慢的后退。莱拉却发现异常，指着面前的空气说道：“这里好像有一根丝线！”
“别碰！”陆玲珑大声提醒，还是晚了一步。那细线极其的灵敏，甚至不需要碰触，只要气流引发震动，就会触发机关。
只听嘣的一声，桌子上的卷轴被弹起，飞向众人。设下机关的人怕几人不上钩，做了后手。
卷轴冲着莱拉砸来，陆玲珑伸手接住卷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的手牢牢的吸在卷轴上。
陆玲珑甩了几下，无法甩掉卷轴。股强大的吸力如漩涡般将她笼罩，卷轴正在将她吸入。她向前倾倒，抗拒这股吸力。
“不要放手！”罗霄大喊一声，第一个冲上前去，紧紧拉住陆玲珑的手臂。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众人齐心协力，试图将陆玲珑从那股神秘的力量中拉出来。但那吸引力实在太过强大，众人只觉得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卷轴飞去。
卷轴开了一角，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全部卷入了卷轴之中。眼前的景象变得一片模糊，黑暗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隐隐约约的诡异笑声。意识在黑暗中逐渐模糊，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
许久之后，罗霄在剧烈的眩晕中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艾草与腐墨混合的气味。
茫然的看着四周，头顶是漏着天光的纸糊顶棚，竹篾框架在视野里扭曲成诡异的几何线条，像极了被水洇开的宣纸上晕染的墨痕。他撑着酸痛的手肘坐起，发现自己躺在土炕上，身上盖着的蓝布棉被补丁处竟绣着眼睛形状的墨团，那些墨团在视线聚焦时会诡异地转动瞳孔。
罗霄只是觉得有些邪门，但是并不害怕。
“墨生，又睡糊涂了，干活了！”沙哑的声音从药柜后传来，拄着枣木拐杖的老人掀开青布帘。老人左脸从眉骨到下颌爬满暗紫色咒纹，像被人用浓墨强行泼在皮肤上，咒纹边缘还在缓慢蠕动，关切的问道：“你又做梦了？”
罗霄的脑海中突然多了一段记忆，他是个孤儿，老郎中在镇东口捡到你，那时候还不到一岁。因为后颈贴着张快褪色的《千金方》残页，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老郎中便给起了个'墨生'的名字。他已经在老郎中的医馆生活了快二十年。
墨生摸着后颈光滑的皮肤，感觉有些冰冷。墨生立刻帮老郎中切药，逐渐接受了这里的生活。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墨生习惯了小镇的生活。这个地方名为“洇墨镇“，处处透着古怪。
房檐下悬挂的不是灯笼而是晒干的墨锭，井台边的辘轳刻着连绵的画卷，转动时会浮现出人物在墨海中挣扎的画面；最诡异的是镇民们，他们说话时嘴里会溢出细小的墨线，咳嗽时咳出的不是痰液而是带着血丝的宣纸碎片，碎片上有时会显出血字“画灵要来了“。
墨生好奇的追问，可是大家并不知道画灵是什么，也没有人见过画灵。
这日清晨，西街的王屠户突然冲进药铺，他握着剁肉刀的手布满墨色裂纹，裂纹里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墨汁：“墨先生！我婆娘的脸...变成宣纸面了！“
墨生头皮一阵发麻，这病症……听起来很邪门。
“快将病人带来！”老郎中喊道。
王屠户这才反应过来，跑回家中，将老婆带来。那婆娘脚步虚浮地迈进屋里，眼神呆滞，脸上毫无血色。老人眉头紧锁，示意王屠户将妻子安置在榻上。在墨生眼中，那婆娘的脸就是一张纸，没有五官，甚至是平的。
老郎中缓缓走近，先是仔细端详那婆娘的面容，随后轻轻掀开她的衣襟。这一看，众人皆惊，只见王屠户胸口原本纹着的下山虎墨稿，此刻竟如冰雪消融般渐渐褪色，而老虎那幽森的眼睛，不知何时竟转移到了他妻子的右脸上，在那苍白如纸的面皮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要择人而噬。
“是画皮症。”老人沉声道，声音里透着几分凝重。说罢，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龟甲药箱，箱盖开启，一股奇异的气息弥漫开来。箱中整齐码放的药材，竟全是活物：那晒干的人参，在木格里不安分地蠕动着须根，仿佛急于挣脱束缚；穿山甲鳞片之下，藏着细小的墨笔，笔身隐隐散发着微光；最中央的药罐里，泡着一条长着人脸的黑鱼，鱼嘴一开一合，念念有词，仔细一听，竟是《黄帝内经》的残句。
老郎中神色肃穆，用虎骨刀轻轻刮下自己脸上的咒纹碎屑，动作小心翼翼。随后，他将这些碎屑混着朱砂，慢慢调成墨汁，墨汁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墨生，”老人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目光中满是期许，“用‘分筋错骨手’按住她的肩井穴，记住，运功时要想着‘横如裂帛’的笔意，切不可有半分懈怠。”
墨生根本听不懂老郎中说的是什么意思，身体却在动，墨生的手掌按在妇人肩头，突然看见皮肤下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画纸，每张画纸上都画着不同的人脸，最新的一张正是王屠户妻子的面容，却在他运功时被人用浓墨狠狠划了道斜线。
老郎中开始治疗，也不麻醉，拿着一把手术刀，在女人的脸上雕刻起来，竟然直接刻出面部轮廓。
接着老郎中拿出毛笔和砚台，直接在女人的脸上画起来。只是画出的五官有些丑，甚至有些吓人。
墨生盯着老郎中的手术刀，觉得有些眼熟，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墨生，送客！”
老郎中呼喊两声，墨生才回过神来。再看那屠户的婆娘，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