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连兵甲操练的声音都停了(1 / 1)
皇帝驾崩了。
太子也死了。
这两个消息,好比两柄从天而降的巨锤,狠狠砸在许辰和卫长君的头顶。
地下宫殿内,瞬间死寂。
连兵甲操练的声音都停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卫长君的身体晃了晃,绝美的脸庞瞬间失了血色。
她谋划了十年。
等待了十年。
可到头来,君父与兄长,竟然就这么没了。
那她做的这一切,还有何意义。
“不对。”
许辰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这是个局。”
卫长君猛地抬头,看向他。
“一个用来乱你我心神的局。”
许辰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锐利无比。
“想想看,陛下和太子为何会同时驾崩。”
“早不驾崩,晚不驾G崩,偏偏在我们准备动身前往阴山的时候驾崩。”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卫不疑算准了我们会查到他头上,算准了我们会去匈奴王庭。”
“所以他先下手为强,用这个弥天大谎,来动摇我们。”
“他想让我们绝望,让我们放弃,让我们自乱阵脚。”
许辰的每一个字,都好比一针强心剂,注入卫长君的心中。
她眼中的迷茫与悲痛,渐渐被冷静与愤怒所取代。
“你说得对。”
“我父亲说过,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要冷静。”
“卫不疑这个叛徒,好深的算计。”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束手就擒吗。”
“做梦。”
许辰接过了她的话。
“我们现在,更要去了。”
“不但要去,还要快。”
“我们不仅要拿到解药,还要以最快的速度杀回长安。”
“我要亲手撕开这个骗局,让天下人都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卫长君看着许辰,眼中燃起熊熊烈火。
“好。”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传我将令。”
她猛地转身,对着地下宫殿中的数千精锐,发出了清冷的号令。
“卫家‘龙骧七营’,全体集结。”
“一营、二营,随我与许大人,星夜北上,直扑阴山。”
“三营、四营,即刻出动,控制长安周边所有要道,严查一切可疑之人。”
“五营、六营、七营,固守此地,若长安有变,即刻响应太子手令。”
“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为大将军复仇。”
“为大汉,清扫奸佞。”
“出发。”
……
与此同时。
长安,皇宫,御书房。
这里并非乱成一团。
而是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汉武帝刘彻躺在龙榻之上,双目紧闭,面色青黑。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太子刘据守在床边,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比他父皇好不了多少。
公孙贺一身甲胄,手按剑柄,如一尊门神,守在殿外。
“殿下。”
一名太医令,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过来。
“这是许大人离开前,留下的方子。”
“他说,此方或可为殿下固本培元,缓解伤口恶化。”
刘据看了一眼那碗汤药。
方子很奇怪。
里面有些药材,他闻所未闻。
许辰甚至还特别交代,熬药的水,必须煮沸之后再用。
连盛药的碗,都要用沸水反复烫过。
这些细节,太医们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此刻,他们不敢有任何违逆。
刘据端起药碗,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他信他大哥。
即便大哥此刻不在身边,他也信。
药汤入喉,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那因为失血而冰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暖意。
肩上的伤口,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有效。”
刘据心中一喜。
大哥的法子,果然与众不同。
他放下药碗,对太医令道。
“父皇那边,如何了。”
太医令摇了摇头,满脸愁容。
“回殿下,陛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落日泪’之毒,已侵入心脉。”
“臣等……无能为力。”
刘据的拳头,猛地攥紧。
他知道,现在整个大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他不能倒下。
他必须撑住。
撑到大哥回来。
“传旨。”
刘据的声音,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沙哑。
“命大司农桑弘羊,丞相田千秋,御史大夫暴胜之,即刻入宫议事。”
“另,宣九弟,弗陵,前来见我。”
他要开始反击了。
他不能让卫不疑的阴谋,得逞。
很快,桑弘羊等三位重臣,匆匆赶到。
他们看到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和面色苍白却强作镇定的太子,都是心头剧震。
“殿下。”
桑弘羊率先开口。
“宫外已有传言,说陛下与您……皆已驾崩。”
“朝野人心惶惶,不知殿下有何示下。”
刘据的目光,从三位老臣脸上一一扫过。
这三人,都是他父皇最为倚重,也是朝中硕果仅存的,真正能办事的大臣。
“三位大人。”
刘据缓缓开口。
“父皇只是龙体偶有不适,正在静养。”
“至于孤,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外间传言,皆是奸佞小人,为动摇国本而散布的谣言。”
“孤命你们三人,即刻返回各自官署,稳定朝局,安抚百官。”
“告诉他们,大汉的天,塌不下来。”
“若有敢在此刻,妖言惑众,结党营私者。”
“一律,杀无赦。”
三位老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
眼前的太子,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那份沉着,那份杀伐果断,像极了年轻时的陛下。
“臣等,遵旨。”
三人躬身领命。
就在这时。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宦官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正是九皇子,刘弗陵。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小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似早就料到了一般。
他只是规规矩矩地走到刘据面前,行了一礼。
“皇兄。”
刘据看着他。
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二十岁的弟弟。
这个自幼聪慧,却又沉默寡言的弟弟。
“弗陵。”
刘据的声音,缓和了几分。
“父皇病了。”
“孤也受伤了。”
“这段时间,你要好生在宫中读书,不要乱跑。”
“更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花言巧语。”
“明白吗。”
刘弗陵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没有回答刘据的话。
他只是看着刘据,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