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指节都有些发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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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将渡过一条大河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雷鸣般的马蹄声。

那声音,整齐划一,充满了肃杀之气。

是军队。

而且,是精锐的骑兵。

许辰勒住马,缓缓转身。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面黑色的龙旗,正迎风招展,朝着他的方向,席卷而来。

是天子的仪仗。

是羽林卫。

是皇帝最亲锐的卫队。

他来了。

他竟然亲自追来了。

许辰握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没有逃。

他知道,逃不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能逃到哪里去。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背上,等着。

等着那个,他名义上的君父,血缘上的父亲,来给他一个了断。

马蹄声越来越近。

很快,数百名黑甲羽林卫,便将他团团围住。

一个身着明黄常服,面容威严,却又带着几分憔-悴与焦急的身影,从军阵中,策马而出。

正是汉武帝刘彻。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太子刘据,和面色凝重的公孙贺。

“父皇?”

刘据看到不远处的许辰,又看了看面沉似水的父皇,心中一紧。

他以为,父皇是来追自己的。

是来把自己,押回长安的。

“父皇,儿臣……”

他刚想开口解释。

刘彻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

皇帝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死死地,锁定在许辰的身上。

那目光,很复杂。

有愤怒,有失望,有焦急,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出的,类似于父亲看到叛逆儿子时的,无奈。

“许辰。”

皇帝开口了。

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要去哪。”

许辰没有下马行礼。

他只是看着他,淡淡地道。

“回家。”

“回家?”

刘彻怒极反笑。

“你的家,在长安。”

“在朕的身边。”

“朕的天下,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臣的命,是自己的。”

许辰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又带着一股决绝。

“至少,臣想去哪,应该由臣自己决定。”

“放肆!”

刘彻勃然大怒。

“你这是在对朕说话吗?”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你忘了,你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吗?”

许辰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

“是啊。”

“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

“这条命,也是陛下给的。”

“陛下若想要,随时可以拿回去。”

“但在这之前,臣想先去祭拜一下,臣的母亲。”

“臣想问问她,当年,她后不后悔。”

这句话,好比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刘彻的心脏。

他脸上的愤怒,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与愧疚。

“你……”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一旁的刘据,早已听得目瞪口呆。

他看看父皇,又看看许辰。

他终于明白了。

大哥,竟然是自己的,亲兄弟。

这个事实,让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许辰。”

刘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

“跟朕回去。”

“朕知道,朕亏欠你们母子。”

“朕会补偿你。”

“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权力,地位,财富。”

“只要你开口。”

许辰摇了摇头。

“陛下,臣什么都不要。”

“臣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

刘彻看着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怒火再次升腾。

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可眼前这个逆子,却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好。”

刘彻咬着牙,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卷轴。

“朕知道,你心中有怨。”

“但朕今日,必须带你回去。”

“你看看这个。”

他将卷轴,扔给许辰。

许辰接过,展开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份宗正寺的密档。

上面,详细记载了,他母亲苏禾的家族。

苏家,本是沛县大族。

只因当年,苏禾与他这个太子私定终身,又怀有身孕,不愿入宫。

竟被当时的吕后一党,安上了一个“妖言惑众,意图染指龙裔”的罪名。

满门,抄斩。

只有苏禾一人,在心腹的保护下,侥幸逃脱。

辗转流落,最后死在了许家村。

“你母亲的家族,因朕而蒙冤。”

刘彻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朕可以为他们,平.反。”

“朕可以追封你的外祖父为侯,让苏家,恢复往日的荣光。”

“朕甚至可以,为你母亲,正名。”

“只要,你跟朕回去。”

许辰握着卷轴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没想到,母亲的背后,竟然还背负着如此血海深仇。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心,很乱。

一边,是母亲的冤屈,家族的血海。

一边,是他对这个父亲,复杂难明的情感。

他该如何选择。

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

千里之外。

一座阴森的,隐藏在深山中的地宫之内。

一个与卫不疑长得一模一样,却更加年轻,也更加阴鸷的男子,正对着一个巨大的,翻滚着血泡的池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便是卫不疑的孪生弟弟,卫不争。

也是“长生大计”的,另一个主导者。

“哥哥,你太心急了。”

“霍去病那样的战神,意志何其坚定,岂是区区血饲之术,就能完全控制的。”

“你的神,失败了。”

“但我的神,即将功成。”

他看着血池中央,那个正在缓缓凝聚成型的,完美无瑕的女性-身体,眼中充满了狂热。

“苏禾。”

“刘彻一生最大的缺憾,也是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用他最爱的人,来杀他。”

“用他最完美的梦,来终结他的时代。”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具身体光滑的肌肤。

“还差最后一样东西。”

“还差,她和刘彻的血脉,最纯净的一滴心头血,来作为最后的引子。”

“还差,那个叫许辰的小子,来为我的神,注入最后的灵魂。”

他转过头,对着地宫阴影处,一个单膝跪地的黑衣人,下令道。

“传我将令。”

“‘地煞七十二堂’,全体出动。”

“目标,太子刘据。”

“我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给本座,生擒活捉。”

“记住,要活的。”

“他,将是我们引.诱许辰,自投罗网的,最好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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