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道熔炉（1 / 1）
林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间位于林家最偏僻角落的、破旧的柴房的。
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全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缓缓地滑坐到地上。
滔天的愤怒与恨意退去后，涌上心头的，是无边的冰冷与绝望。
他紧紧地抱着双膝，将头埋在臂弯里，瘦弱的肩膀，终于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悲鸣般的低吼。
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希望，在今天，被碾得粉碎。
家族要驱逐他。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当众退婚，极尽羞辱。
这个世界，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善意。
为什么！
为什么我天生废脉！
为什么我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贼老天，你何其不公！
林辰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一拳狠狠地砸向了身旁的墙壁。
“砰！”
一声闷响，墙皮簌簌落下。
他的拳头，也瞬间被粗糙的墙面磨得鲜血淋漓。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其中一滴，恰好落在他胸口挂着的一件东西上。
那是一枚黑色的、毫不起眼的铁片。
这铁片约莫半个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不知是何材质，非金非铁，入手温润。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自小便贴身佩戴，从未离身。
十六年来，这铁片从未有过任何异样。
然而此刻，当林辰那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的精血，滴落在铁片之上时——
异变，陡生！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轻鸣，毫无征兆地在林辰的脑海中响起。
那枚吸收了他鲜血的黑色铁片，竟是骤然爆发出了一股炽热的暖流！
这股暖流，顺着铁片与他皮肤接触的地方，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啊！”
林辰发出一声痛哼，他只感觉像是有岩浆灌入了四肢百骸，整个人仿佛要被瞬间融化。
他惊恐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枚黑色铁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仿佛一颗活过来的心脏，正在他的胸口剧烈地搏动！
一股庞大而古老的信息流，伴随着那股暖流，冲入了他的识海。
“以天地为炉，可炼日月星辰……”
“以万道为火，可熔诸天万物……”
“吾名，万道熔炉……”
那股炽热的暖流，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最终汇聚于他的丹田之处。
他那十六年来坚如神铁、纹丝不动的经脉壁垒，在这股霸道绝伦的暖流冲击之下，竟是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开始寸寸碎裂！
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了林辰的每一寸神经！
但他却死死地咬着牙，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那些曾经堵塞他、折磨他十六年的桎梏，正在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强行……
熔炼！
柴房之内，时间仿佛已经静止。
林辰蜷缩在地上，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态，像一只被投入沸水中的虾米。他的皮肤赤红如烙铁，一道道青筋如虬龙般在他的脖颈与手臂上暴起，整个人不住地剧烈颤抖，仿佛正承受着世间最极致的酷刑。
痛！
撕心裂肺的痛！
那股从胸口黑色铁片中涌出的炽热暖流，此刻已经化为了霸道绝伦的毁灭洪流，在他体内疯狂肆虐。这股力量的目标明确得可怕——他那十六年来坚不可摧、堵塞不堪的经脉！
如果说他原本的经脉是一条被淤泥和顽石彻底堵死的干涸河床，那么这股暖流，就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火熔岩，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强行要在这片废墟之上，重新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
“咔……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从他身体内部不断传来。
那是经脉壁垒被强行熔断、焚毁的声音！
每一声脆响，都伴随着一阵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剧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被反复捶打、折叠、煅烧的铁块，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这股力量的面前被碾碎，然后又以一种玄奥的方式重组。
他的意识在痛苦的海洋中浮沉，几度濒临崩溃。
但每当他即将被黑暗吞噬之际，苏清瑶那张冰冷绝美的脸，高离那副轻蔑施舍的嘴脸，以及林家众人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便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莫欺少年穷！”
“他日，我必让你们高攀不起！”
那在正厅之上，用尽全身力气吼出的誓言，此刻化为了他最后的执念，死死地守护着他那一点摇摇欲坠的灵台清明。
不能昏过去！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如果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我还谈何复仇，谈何让他们高攀不起！
“啊——！”
林辰猛地睁开双眼，赤红的眸子里迸射出疯狂的意志。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任凭牙齿将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也绝不发出一声求饶的悲鸣。
他主动地、疯狂地去接纳那股剧痛，甚至去渴望那股剧痛！
来吧！
再猛烈些！
将我这副废体，彻底摧毁！然后，给我新生！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那不屈的意志，他丹田之处，那股暖流的源头，那枚已经融入他血肉的黑色铁片，猛地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嗡！！！”
一声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宏大嗡鸣，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
那股原本只是单纯灼热的暖流，瞬间发生了质变。它不再是单纯的破坏，而是带上了一种创造的韵味。一股古老、苍茫、至高无上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以天地为炉兮，炼化日月星辰。”
“以万道为火兮，熔铸诸天神魔。”
“吾为万道熔炉，当镇压三千世界，熔炼一切不朽……”
那宏大而飘渺的声音，仿佛是大道纶音，每一个字节都蕴含着无穷的玄奥，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与此同时，那股力量变得更加势不可挡。
如果说之前是熔岩开山，那么现在，就是神匠挥锤！
“轰！”
林辰只感觉自己体内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一道壁垒，被轰然撞碎！
一股难以言喻的通透与舒畅感，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堵塞了十六年的经脉，在这一刻，被彻底贯通！
那股炽热的洪流，终于不再肆虐。它化为了一条温顺的溪流，沿着他那被拓宽、被加固了数倍的崭新经脉，开始缓缓地、周而复始地运转起来。
每运转一周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丝丝缕缕的黑色杂质，带着腥臭的味道，从他的毛孔中不断排出，在他体表形成了一层黏腻的黑色污垢。这是他十六年来积存在体内的所有废物与浊气，此刻，正被这股神异的力量彻底“炼化”出体外。
他的骨骼，在“咔咔”作响中变得更加坚韧，闪烁着淡淡的玉色光泽。
他的血肉，变得更加紧密而富有力量，仿佛蕴含着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洗涤过一般，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洗髓伐脉！
这便是传说中，无数武者梦寐以求，却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上造化——洗髓伐脉！
而且，他这次的洗髓伐脉，远比寻常的更为彻底，更为霸道！
不知过了多久，当体内那股暖流终于平息，安安静静地蛰伏于他的丹田深处时，林辰才缓缓地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满是黑色污垢的身体，非但没有感到恶心，眼中反而迸发出了狂喜的光芒。
他能感觉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游离在天地间的那些五彩斑斓的光点！
那是天地灵气！
曾经对他而言遥不可及、触碰不到的天地灵气，此刻却像是最温顺的绵羊，只要他心念一动，便会欢快地朝着他涌来，顺着他的呼吸，融入他的四肢百骸。
“我……我可以修炼了？”
林辰颤抖着伸出手，尝试着运转刚刚在他脑海中浮现的那段法诀——《万道熔炉诀》的引气篇。
随着他心念一动，一个微不可查的、由能量构成的漩涡，在他的掌心形成。
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疯狂地朝着他的掌心汇聚而来！
一道精纯的灵气，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他那崭新的经脉之中，没有丝毫的阻碍，顺畅无比地完成了周天运转，最终汇入丹田，化为了一缕属于他自己的、淡白色的真气。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缕，但对于林辰而言，这却代表着一个全新的世界！
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十六年的等待，十六年的屈辱，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值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辰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在这间破旧的柴房里，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是喜悦的泪水，是释放的泪水！
贼老天，你终究没有把我的路彻底堵死！
他迅速地脱下那身早已被污垢浸透的衣服，用冷水将身体冲洗干净。
当他再次看向水盆中倒映出的自己时，不由得愣住了。
水中的少年，虽然依旧瘦弱，但身形却挺拔了许多。皮肤白皙如玉，隐隐有宝光流转。一双黑色的眸子，洗去了所有的迷茫与不甘，变得深邃如夜空，偶尔有精光闪过，凌厉逼人。
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万道熔炉……”
林辰平复下心绪，将意识沉入丹田。
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那枚黑色的铁片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古朴、厚重、仿佛与天地同寿的迷你熔炉。
这尊熔炉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色彩，上面镌刻着无数繁复而玄奥的纹路，仿佛囊括了天地间所有的至理。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每一次轻微的震动，都似乎能引动时空的涟漪。
这就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万道熔炉！
随着他的意念触碰，关于熔炉的更多信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万道熔炉诀》，便是驾驭这尊熔炉的根本法门。
其核心能力，有三。
其一，熔炼！
顾名思义，万道熔炉，可熔炼万物。小到凡间的草药矿石，大到神兵利器、敌人功法，甚至是天地法则，只要被熔炉锁定，皆可强行炼化，化为最本源的能量。
其二，提纯！
熔炼万物后，熔炉能自动剔除其中所有的杂质，提取出其中百分之百精纯的能量精华。这意味着，同样一株草药，别人吸收或许只有三成药力，而他，却能得到十成！其修炼速度，将是常人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其三，推演！
这，才是万道熔炉最逆天之处！
熔炉可以消耗提纯后的本源能量，对功法、武技、丹方等进行推演。残缺的功法，可以补全；低阶的武技，可以优化成高阶；甚至，可以根据熔炼的材料，自行推演出全新的丹方和武技！
理解了这三大能力之后，林辰的心脏，激动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是何等逆天的造化！
有了这万道熔炉，何愁不能崛起？
何愁不能将那些曾经羞辱过自己的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苏清瑶？天剑宗？
林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火焰。
你们给我等着！
狂喜过后，一阵“咕噜噜”的声响，将他拉回了现实。
洗髓伐脉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他此刻只觉得腹中空空，饥饿感如潮水般袭来，让他一阵头晕眼花。
他必须立刻补充能量，否则刚刚伐脉的身体，很可能会留下亏空的隐患。
食物？
这间柴房里，除了霉味和灰尘，什么都没有。
去厨房？恐怕只会招来更多的白眼和羞辱。
对了，丹药！
林辰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了高离那副施舍嘴脸丢下的“淬体丹”。虽然他将之砸碎，以证心志，但丹药，无疑是补充气血能量最快的方式。
他身上没有丹药，但他知道，按照林家的规矩，每一个刚刚踏入淬体境的族人，都可以去丹药房，免费领取三枚最低阶的“气血丹”，用以稳固境界。
虽然他憎恶这个家族，但这应得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不过……就这么去，恐怕又会生出波折。
林辰目光一凝，心中有了主意。
他不想立刻暴露自己已经能够修炼的事实。在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低调，才是最好的保护色。
他找了一件还算干净的旧衣服穿上，悄悄地推开门，趁着夜色，朝着林家后山的方向潜去。
林家后山，有一片不对外开放的药园，里面种植着各种珍贵的灵草。
林辰的目标，自然不是那些有专人看管的珍稀药材。
他记得很清楚，在药园的边缘地带，为了防止土壤肥力流失，种植了大量生命力顽强、却品阶最低的“铁皮草”。
这种草药，质地坚硬如铁，灵气含量稀薄，通常只被用作某些低级丹药的辅料，或是喂养拉车的角马，几乎无人问津。
但对现在的林辰来说，却是最好的试验品。
他要亲手验证一下，“熔炼”之力，究竟有多神奇！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林辰轻车熟路地绕开了巡逻的护卫，来到了药园的栅栏外。
借着月光，他果然看到了一大片长势茂盛的铁皮草。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从栅栏的缝隙中，拔下了一株。
那铁皮草入手坚韧，寻常人要费些力气才能扯断。
林辰将它握在掌心，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始沟通丹田内的万道熔炉。
“熔炼！”
随着他心念一动，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尊只有拇指大小的、虚幻的熔炉光影，从他的掌心浮现而出。
它轻轻一震，一股无形的吸力传来，那株坚韧的铁皮草，竟是瞬间化为了一道绿色的光芒，被吸入了那尊迷你熔炉之中。
“嗡……”
熔炉光影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炉身上那玄奥的纹路一闪即逝。
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
“噗”的一声轻响，一滴绿豆大小、翠绿欲滴、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液态能量，从熔炉光影的下方滴落，精准地融入了林辰的掌心。
而那株铁皮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那滴翠绿的液体一入体，便化为了一股精纯至极的温和能量，瞬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那因为饥饿而虚弱的身体，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迅速恢复了气力。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肉筋骨，都因此而强化了一丝丝！
“好惊人的提纯效果！”
林辰心中震撼。
一株铁皮草，若按常规方法煎服，其药力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被缓慢吸收，且十不存一。
而经过熔炉的熔炼提纯，不仅药力没有丝毫损耗，还化为了最易吸收的本源精华，效果提升了何止十倍！
“淬体一重！”
林辰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股充盈的力量，眼中精光爆射。
仅仅一株铁皮草，就让他刚刚贯通的经脉充满了能量，彻底稳固在了淬体境一重的层次！
这若是让外人知道，恐怕会惊掉下巴！
尝到了甜头的林辰，不再犹豫。
他一口气拔了十几株铁皮草，全部用万道熔炉一一熔炼。
一滴又一滴精纯的能量液融入体内，他的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
淬体一重初期……
淬体一重中期……
淬体一重后期……
淬体一重巅峰！
当最后一株铁皮草被熔炼完毕，林辰的修为，已经稳稳地停留在了淬体一重巅峰，距离二重，也仅有一步之遥！
短短半个时辰的修炼，就抵得上旁人一个月的苦修！
“万道熔炉，当真逆天！”林辰心中豪情万丈。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一阵嚣张的对话声，伴随着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小道上传来。
“宇哥，你说那废物林辰，被苏家大小姐当众退婚，现在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哼，哭都是便宜他了！竟敢顶撞高离师兄和苏小姐，要不是家主拦着，我当时就废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句‘莫欺少年穷’，还真他娘的有气势，差点把我都给唬住了，哈哈哈！”
是林宇！还有他的几个跟班！
林辰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迅速闪身，躲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收敛了全身的气息。
他现在还不想和林宇正面冲突。林宇乃是淬体三重，他如今只是一重巅峰，硬拼没有胜算。
林宇几人勾肩搭背，显然是刚刚在外面喝了酒回来，路过此地。
“宇哥，你说家主也真是的，干嘛还留那废物到下个月？直接赶出去不就得了，省得看着心烦。”一个跟班谄媚地说道。
林宇冷哼一声，醉醺醺地说道：“你懂什么。那废物的爹当年毕竟为家族立过大功，家主总要做做样子。不过，他蹦跶不了几天了。等家族测试一过，他就得滚去田庄喂猪！到时候，我想怎么炮制他，就怎么炮制他！”
说着，他似乎还觉得不解气，一脚踢在路边的一棵小树上，骂道：“一个废物，也敢在本少爷面前耍横！等他落到我手里，我定要打断他的双腿，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岩石后，林辰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打断我的双腿？
好，很好。
林宇，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就在林辰准备等他们走远再离开时，意外发生了。
其中一个跟班，似乎是内急，脱离了队伍，径直朝着林辰藏身的这片区域走来。
“宇哥，你们先走，我方便一下，马上就来。”
那人一边解着裤腰带，一边哼着小曲，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林辰那废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和苏清瑶小姐定下婚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骂得正欢，一转头，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他看到，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正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旧衣，借着月光，那张清秀而冷漠的脸，不是林辰又是谁？
那跟班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大半夜不睡觉，躲在这里偷鸡摸狗吗？”
他认得林辰，这是林家旁系的一个子弟，名叫林虎，修为在淬体二重，平日里没少跟着林宇一起欺负林辰。
林辰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被林辰这陌生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林虎心中升起一丝怒意，壮着胆子骂道：“看什么看！废物东西，见到虎爷我，还不过来跪下磕头！正好小爷我今天心情不爽，拿你来练练手！”
说着，他狞笑一声，催动体内真气，摆出了《碎石拳》的架势，一拳就朝着林辰的面门狠狠砸了过来！
这一拳，他用了七分力，拳风呼啸，显然是想一拳就将林辰打得满地找牙。
在他看来，对付一个连灵气都无法感应的废物，简直是手到擒来。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狞笑，就彻底凝固了。
只见林辰，面对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拳，不闪不避。就在拳头即将及面的一刹那，林辰的身体才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
分毫不差，堪堪躲过了他的拳锋。
好快的反应！
林虎心中一惊，还未等他变招，一只看似瘦弱、却快如闪电的手掌，已经印在了他的胸口。
是林辰的反击！
同样是《碎石拳》！
但这一拳，与林虎的刚猛霸道截然不同。
林辰的拳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丝毫力道。
林虎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这废物是被自己吓傻了吗？
然而，当那拳头接触到他胸口的瞬间，一股凝练到极致、却又狂暴无比的力道，轰然爆发！
“砰！”
一声闷响。
林虎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胸口仿佛被一头狂奔的角马狠狠撞中。
他的护体真气，在那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瞬间被撕裂。
“咔嚓！”
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骨断裂的声音。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张口便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缓缓收拳的少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袋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