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黯夜位面（1 / 1）
“你十几岁？”
莎洛没有去质疑玛门，在自顾自的沉默了一会后，艰难转头看向少年，目光在罗林的身体上疯狂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他漂亮的脸蛋上。
罗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老实回答道。
“那……你几月生日？”
“八月。”
莎洛终于死心了，她踉踉跄跄的退在墙边，颤颤巍巍的举手指着罗林接近一米七的个子，“谁告诉我，这他妈是十几岁？”
过了几秒，见谁也没有理自己，她烦躁的一抓头发，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下子破罐子摔碎，嘴角勾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盯着罗林，口中喃喃，“妈的，反正发育成熟了就行！”
莎洛一把扯下皮夹，舔了舔嘴，看着罗林，嗓音突然变得沙哑而温柔，“喂，小家伙，尝过女人吗？今晚……”
话音未落，莎洛突然哑住了，一只深红色的胳膊忽然从她身后绕出，搂住了她的脖子，手臂上布满了典型的男性肌肉，大块小块的硬疙瘩就像是水银在皮肤下滚动，将八阶职业者死死的定在原地。
“住手吧，大姐头。”
从脸色涨红的莎洛背后，走出了一个红发红肤，厉如赤鬼一般的男人，他叹息着劝说道：
“应该不需要我提醒了吧，秩序同盟划分类人种族年龄的依据是骨龄而不是外貌，哪怕他现在该长的毛都长齐了，但他依然是一个男孩……少年，反正总之不是男人！”
“去他妈的年龄划分！凭什么不能干！比这个年龄低的城南魅魔街都多的是！”
“可是这是大姐头你亲自说的，既然我们搬到了魔法城，就要学会遵循法律……”
“去……他妈的……法律！”
在昏迷前，莎洛还不忘喊着口号。
见到莎洛不动弹了，男人擦汗松了口气，将她平放在地上。
看着胸口微微起伏的女人，男人心里闪过一丝意外。按理说，拥有两个魔装的莎洛被自己勒晕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在刚刚的过程中却是意外的顺利。
“是自己不好意思了，然后趁势顺坡下驴吗？”
男人猜到了什么，他笑了笑起身走向罗林，主动伸出手道：
“我的名字是阿斯莫德，很抱歉，让您看笑话了。您的委托我听大姐头简单说过了，请放心我和我妹妹都有满足要求的实力，请随便测试。”
在刚刚的过程中，罗林一直冷眼旁观，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落下了帷幕，他握住男人的手，平静说：
“不用，如果单说实力的话，门口的那只刻耳柏洛斯就已经足够了。我看它把脑袋往右转的时候有些生硬，应该已经到达了九阶的门槛，快要长出第二颗脑袋晋级了吧。”
男人的手很有力，温度也很高，他的外貌与他的妹妹很相似，只是头发偏红，角和眼睛都是红色的，宛若深渊深层一块千年的的红岩。
“两个问题，你多大了？缺钱吗？”
罗林和阿斯莫德对视，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快二十岁了。很缺。”
阿斯莫德坦然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与外貌不相符的亲和，没有轻视，也没有谄媚，只是很认真的回答罗林的问题，像是在印证之前的话语。
罗林微微颔首，不再多问，转身单手把房门推开，只身独自离去。
门口，遥遥传来了一句声音，
“稍后我会派人把契约和任务详细内容送在这，下午六点之前给我答复就行。”
黄铜质地的大门缓缓合拢，阿斯莫德沉默了一会，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轻声问道：
“怎么样，看出了什么吗？”
玛门趴在罗林之前坐过的椅子上，歪着脑袋，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渺过来似的，“不知道呢，但是柏洛斯很喜欢他的血肉，只是有些莫名畏惧他的火焰。”
“很喜欢……他的血肉吗？”
阿斯莫德低声笑道，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粉色毛茸茸的房间里，雷荧草的光流忽明忽暗。
此刻如果罗林回头，就会发现在男人那双没有瞳孔的赤色眸子里，哪还有半分之前伪装的温情，透着血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嘴角狰狞的宛若一头从深渊走出来的恶鬼。
……
群星大陆的夜晚，是繁星离大陆普通民众最近的时刻，尤其是在晴朗的夜空，哪怕是黄毛小孩，也可以看到头顶那块黑色的幕布上，大颗或明或暗的星辰犹如夜明珠在微微闪烁。
这时候，总会有几个朦胧稚嫩的小手开始虚抓夜明珠，想要将它们带回家里，给自己父母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是可惜的是，这一行为往往哪怕是传奇强者也不可能完成。
不过不是因为科技和实力，而是谁也不知道群星璀璨的明珠中，是否混杂了几个富有生灵位面。
在那里，或许也有同样的小孩，在朝对面兴致勃勃的挥手。
……
位面是复杂的，时时刻刻充斥着死亡与新生，每分每秒都在不断的变化，但是构成位面的法则又是纯粹的，平等的看待自己孕育的生命，不加干预也不冒犯。
太阳东升西落，繁星在夜幕中闪烁，四季流转，枯树抽出新芽，神明开始诞生，新的时代落下帷幕，下一个时代又粉墨登场。
每个时代都有人杰辈出，不断的推陈出新和重蹈覆辙，是他们不变的主旋律。
可是对于大部分的种族来说，主旋律的演奏时间往往是过长的，以至于有时候甚至会超出原来观众们的寿命范畴。
时间渐渐推移，白云悠悠流转，旧的观众们无奈退场了，新的观众们又纷纷入座。
但是位面不在乎这一切。
因为山川更改，种族灭亡，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时间的长河会洗刷一切，不断的去旧迎新是大部分位面常见的规则。
当然，其中也有个别特殊的孩子，一生都在重复着不变的生活。
……
这是一个无光的位面，
天空中悬挂着三个太阳，二实一虚相互照应，彼此接触，巨大的星辰在轨道上盘旋依次排在天际，与日同辉。
不过尽管有着三个太阳，但是这个位面并不炎热，反而恰恰相反，四处充斥着寒冷与干涸。
而造成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这里太阳的颜色，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由七种颜色组成的白光。
红色，黑色和深紫色，分别是这个位面阳光的主要构成。三轮大日周围的轨道是由相近色带构成的光环，宛如绸缎的环带时刻缓缓旋转着，清晰可见。代表着这个位面最高统治的三个黑暗种族。
血族，狼人以及魔裔。
这个位面并不仅有一块大陆，生命的载体是一整颗星球，星球的表面接近一半的部分都是黑色的海，这些海水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哪怕是无物不吃的食尸鬼也往往避而远之。
海水的另一侧是褐色的陆地，陆地由七块面积相近的大陆组成，其中六块陆地上都升腾着黑色的烟雾，薄薄的烟雾里，是七大黑暗种族的领地。
而至于最中间的一块大陆，也是面积最小的一块，属于这个位面的人族。
这是食物最匮乏，也是最不适合种族繁殖的大陆。
这个位面人类的赞歌，依旧是勇气的赞歌。
……
黯夜大陆的夜晚差不多是白天的两倍，在靠近大海的一侧黑暗大陆中，腥臭的味道混杂着海水气息一如既往的四溢在岸边，脑魔巢穴里的粘液滴滴答答的。
游荡的死灵骑士们则是与骷髅和幽灵为伍，四处寻找着还没有被养殖起来的人类村庄，以及那些毫无意义的人类反抗军们。
夜空中，一轮巨大的圆月几乎占据了小半个天空，仿佛下一刻就会砸到头上，就算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也能清晰看到月面上的巨大盆地和雄伟山脉。
不过村庄中，还没有入睡的人们却依然麻木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交配的交配，被挑选作为血宴主菜的孩子父母，则依旧忙碌在灶台前，抓紧时间为自己的孩子做最后一顿热乎的稀饭。
圆月是猩红色的，月光如薄纱般从天空垂落大地，宛若活物，在起伏而崎岖的大地上蔓延，直到深深的没入海水，将大片大片的黑影，渲染上一抹浓郁的血红。
一群黑色的蝙蝠们忽然从远方飞来，呼哧呼哧的扇动着翅膀，时不时发出一阵希希索索的尖叫，海水被风声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波纹，随着蝙蝠们的方向，拍在一块黑色的礁石上，最后又四分五裂的流回海水。
在黑海的中间，是一个由黑色礁石组成的小岛，没有活物，周围富蕴着海水的空气同样具有强烈的腐蚀性，哪怕是九阶的战士，也不可能在这个小岛上生存。
风开始变得剧烈，刚刚还晴朗的夜空中，忽然形成了一个黑云席卷的漩涡中，一道红色的霹雳而下，这是暴雨将至的预兆。
落雷带来的刺眼电光，短暂照亮了这个岛屿，之前压着海面飞行的蝙蝠们也恰好到来，它们振翅而上，沿着闪电一路向空中爬行，直到可以看见黑色教堂的轮廓。
这是一座标准的哥特式教堂，彩色的玻璃，几乎没有横向结构，高而笔直的墙壁，突兀的顶角。
透过玻璃的缝隙，在教堂的中间，供奉着一座黑色的巨大雕像。
黑暗笼罩了它的面孔，只有微渺的星光和偶尔闪过的落雷在地上投射出了部分的影子，露出了四对巨大嶙峋的翅膀轮廓。
在雕像的脚边，摆放着一张长桌，最首端坐着一个干枯瘦小的老人，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老头，连衣着都只比平民稍微好上一点，披着深紫色的斗篷。
在桌子的两侧，依次坐着着两排黑暗种族的强者，令人瞩目的是，在他左手的一排几乎全是血族的强者。
他们形貌各异，大部分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但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修饰得至善至美，血红色的斗篷柔顺的落在身后，衣领处的每一颗纽扣，都是大师的杰作，手指上的每一枚戒指，也是至少需要经过数百年历史沉淀，转手过数十位公认的英雄领袖，才配戴在他们身上。
在他们胸前领口有不同徽章闪耀，放眼望去，废墟之上的城堡、荆棘缠绕的棺材、火焰中浮现的血瞳、群星之下的王冠，等等，代表着血族中最古老的九大氏族。
至于另一侧则是坐着六个狼人。
他们全部披着一张黑色的斗篷里，眸子是罕见的金色，毫不掩饰的露着自己原始的形态，粗糙的毛发上，不约而同的带着几道巨大的伤疤。
这些狼人冷冷的与对面的血族对峙，金色的竖瞳中，充斥着各种暴戾和残酷，不见丝毫温情。
老人对面前的这一切视而不见，他遥望远方，目光似乎越过千万里，许久后，缓缓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拉到自己面前。
“轰！”
窗外，一道惊雷落下，照亮了老人身后，浮现出两个和他一样披着深紫色颜色斗篷的站立老者。
“时辰已至，议会可以开始了。”
左边站立的老者平静说道，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却穿过了怒雷和呼啸的风声，清晰的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房间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先说话，都在等待着对面先开口。
“父亲昨晚给了我大的预兆，人类的第十三位圣子就要来了。”
老者首先轻声说道，带着朽木老矣的味道，面色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很平常的事情。
“轰！”
话音刚刚落下，又是一道赤红的落雷划过黑云，与暴雨一起破开了粘稠的空气。只是这次落雷的威力好像格外的大，以至于甚至将窗外的一块砖石劈出了一道裂痕。
可是长桌两侧，依旧没有一个人表情动摇，仿佛近在咫尺的天雷滚滚，煌煌天威都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他们的影子纹丝不动，仿佛已经融入了黑暗。
忽然，左手第一位的血族老人动了动手指，叩响了桌面。
老人有着刀刻般的脸，眼角和嘴角都深深下垂，一双深红色的眼睛平静的宛若一坛陈年老酒，带着居高临下的蛊惑味道，他淡淡说道，声音犹如玉石摩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首座老人转头向他微微颔首，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里隐隐有一道紫光闪过，他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
“但是我们不能无视，必须有所回应。”
“回应？什么回应，七十五年前，我们已经献祭了百万血食了，近几十年更是小献祭不断，这次如果再奉上相同数量的食物，我的族人就不够吃了。”
右手第一位的狼人冰冷说道，他的脸异常冷漠，眼眸暴戾乖张，与嘶哑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想要违背父亲吗？”
首座老人又转头看向狼人，他的表情很和蔼，只是嘴部开始缓缓拉长，露出了数根粘稠的触手悠悠的游荡，一股阴冷可怖的味道开始逐渐蔓延。
看着首座老人几乎咫尺之间的触手，狼人的脸上变幻莫测，最终还是偏过头，嘶哑道：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父神绝对不能违背，因为祂关乎着我族始祖的回归。但是关于食物这一点，这只大狗倒是说的没错。”
一声悦耳的女音从左手第二个的位置传来，发言者微微前倾身体，露出一张纯净柔弱的女子面孔，她轻启薄唇，柔柔说：
“七十五年前的那场盛大献祭，确实已经掏空了我们当时的人类储备了。这些年为了可以随时回应父亲的需要，早在五十年前起，我就已经下令让我的氏族减少出生婴儿的鲜血供奉了。”
由于被女子的发言打断，老人停住了继续变形，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将行就木的老头，他环顾了一圈周围，面色沉吟，似乎难以决断，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缓缓说道：
“给他们提供的食物再增加三成怎么样，人类这个种族是很好繁殖的，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和睡眠，它们就会像虫子一样，源源不断的诞生后代。”
对于这个问题，女子显然早有答案，她摇头否决道：
“不行，它们的怀孕周期很长，至少需要六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不管是催熟还是催产，都会影响未来的味道和品质。”
“那就没办法了呀。”
老者摇头微微叹息，无奈放弃了这一想法，他感慨道：
“要是我们种族吃剩下的血食，你们可以接受就好了。”
“我们狼人就算死了，也不会去吃别人的剩饭，更别提还是没有脑袋的死尸。”
排在右手第三位的狼人冷漠的回应道，“没有挣扎和求饶声下饭的进食，与食尸鬼的进食没有任何区别。”
“那么我们能选的方法也就只有一个了。”
左手第三侧的血族平静说道。
“是啊，只有一个了。”
首座老人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点惋惜，“我原本挺喜欢那些小家伙的。”
“那就收割一半就行，妇孺尽量不要动。”
之前说话的狼人嘶声说道，他看着老人，不自觉舔了舔狼吻，露出一抹狞笑：
“老家伙，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与最后的人类大陆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