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囚禁的“神明”（1 / 1）
在薛洋那平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目光注视下，天剑山的大长老，白玄，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因为激动而略显混乱的思绪，开始向众人，尤其是向他们新任的“执剑人”苏沐雪，讲述着此地被尘封了数万年的、最核心的秘密。
【回禀……君上，】大长老看了一眼苏沐雪，又看了一眼气场更强的薛洋，聪明地选择了一个更尊敬的称呼，【也回禀老祖。此处，确实是我天剑山的祖地。】
他的声音，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悲凉。
【数万年前，一场波及了整个上界的灭世神战，毫无征兆地爆发。我天剑山，也不幸被卷入其中。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星河倒转。最终，我们整个祖地大陆，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从仙域中强行撕裂，卷入了这片名为‘陨神战场’的死亡绝地。】
【而我们这些残存的弟子，之所以能在这片连大帝都能磨灭的禁地中，存活至今，并非是因为我们有多强大。】
大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痛苦的神情。
【而是因为，我们从被卷入此地的那一刻起，就背负上了一个无比沉重、也无比残酷的使命。】
他缓缓地转过身，用颤抖的手，指向了遗迹最深处，那座被无数道粗大的、闪烁着金色符文的锁链，层层捆绑的巨大山峰。
【我们历代的使命，就是镇压那座‘镇魔峰’里，一个无比恐怖的存在。】
【镇压？】雷霄大帝皱了皱眉，【以你们天剑山的傲气，不应该是斩妖除魔吗？为何只是镇压？】
【因为……】大长老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神情，【因为我们镇压的，不是魔。】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苏沐雪所有认知的、残酷的真相。
【而是……一尊神。】
他指着那座山峰，声音颤抖地说道。
【更准确的说，是被永夜君主您……斩杀了肉身和神国之后，侥幸逃到此地，苟延残喘的……】
【我们天剑山的创派祖师，‘一剑开天’李纯阳的……一缕残魂！】
“轰！”
这个真相，如同亿万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苏沐雪的脑海之中！
她如遭雷击，蹬蹬蹬连退数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彻底呆住了。
自己……自己宗门所供奉的、视为信仰的创派祖师，竟然……就是当年被君主大人斩杀的那三十三位神明之一？！
而这些祖地的同门，数万年来，镇压的，竟然就是自己老祖宗的残魂？！
这……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看着她那崩溃的样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讲述着那段悲哀的历史。
【当年，老祖的确是参与了围攻君主的‘伐魔之战’。最终，肉身被毁，神国崩塌，只有一缕最本源的神魂，侥C幸逃脱，最终落入了这片与他有缘的祖地之中。】
【但，】大长老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那一战，老祖虽然神魂不灭，却也因此，沾染上了永夜君主您那霸道无比的、能磨灭一切的‘寂灭’法则！】
【那法则，如同跗骨之蛆，日夜侵蚀着老祖的残魂，让他渐渐失去了理智，变得狂暴、嗜血，只知杀戮，成了一个比深渊最可怕的魔头，还要恐怖的存在！】
【天剑山的先辈们，不忍看到老祖就此堕落，为祸世间。但他们又无法清除那至高无上的寂灭法则，更不忍心亲手将老祖的最后一丝痕迹抹去。】
【最终，他们只能忍痛，做出了最残酷的选择。】
【他们以历代天剑山最杰出弟子的血肉和生命为代价，布下了这座以身镇魔的‘万剑归墟大阵’，将已经发狂的老祖残魂，永生永世地，镇压于此。】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后那些神情麻木的同门，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说白了，就是这座活人囚笼的，一代又一代的‘狱卒’。我们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为先辈的错误，赎罪。】
【至于你那位朋友……】大长老看向薛洋，【那条黑龙，应该是在不久前，为了躲避仇家，慌不择路地闯入了此地。】
【它身上那股纯粹的深渊龙气，与被镇压的老祖残魂，产生了强烈的感应。结果，被已经失去大部分理智的老祖残魂，当成是您的‘走狗’和‘先锋’，强行抓了进去，困在了大阵的核心，想以此来逼您现身。】
听完这一切，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整个场面，气氛变得无比的古怪和尴尬。
雪千寻和雷霄大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强忍着的、玩味的笑意。
这叫什么事？
女婿上门，结果发现，自己的老丈人（虽然是隔了无数代的），被自己关在地下室里，还被当成了大魔头？
这戏剧性，也太强了。
薛洋摸了摸鼻子，也感觉有点尴尬。
他也没想到，当年自己随手捏死的一个神明，竟然会是自己人（苏沐雪）的老祖宗。
他干咳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行了，别在这儿感慨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带路吧。】
【是，君上。】
在大长老白玄的带领下，众人穿过重重残破的禁制，来到了那座被无数道金色剑气锁链，层层捆绑的巨大山峰前。
只见山峰的中央，一个由万千剑意构筑而成的、巨大的金色光牢之中。
一条体型庞大的太古黑龙，正被无数道锋利无比的剑气锁链，捆得像个粽子，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而在黑龙的身旁，一个高达万丈的、由纯粹的金色能量构成的、面目模糊的巨大身影，正不断地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地冲击着光牢。
那个身影，正是已经被寂灭法则侵蚀、失去了大部分理智的天剑山老祖——李纯阳的残魂。
【嗷呜……主人……救我……】
蠢龙小黑子看到薛洋，立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救星，发出了委屈的、求救的龙吟。
而那老祖残魂，在感受到薛洋身上那股熟悉的、让他恐惧到灵魂本源都在颤抖的、至高无上的寂灭气息时，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咆哮！
他那疯狂暴戾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转为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
薛洋看着眼前这一幕，叹了口气。
他对那道瑟瑟发抖的残魂，平静地说道。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有一丝理智尚存。】
【让你门下的这些小辈，把这破阵法撤了吧。】
【我们，谈谈。】
那道残魂猛地一颤，随即，所有的疯狂与暴戾都收敛了起来。
一道苍老、虚弱，而又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意念，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脑海。
【永夜君主……】
【你……你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