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君主的最终裁决（1 / 1）
当薛洋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道源之心”那逆天的、足以颠覆因果法则的唯一作用时。
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这件神物，对于此刻的薛洋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雷霄大帝和雪千寻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变得有些复杂。
他们几乎是同时，都想到了同一个人——那个远在蓝星、因为亲手推开了自己的神明，而道心破碎、悔恨疯癫的，柳如烟。
这，就是天意吗？
就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能拯救她的神物，却又以这样一种巧合的方式，出现在了她丈夫……不，是前夫的手中。
雪千寻看着薛洋那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侧脸，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紧张。
他……会用这个东西，去救那个女人吗？
毕竟，他们曾是夫妻，还有过一双儿女。
薛洋没有理会众人那复杂的反应。
他只是将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却蕴含着宇宙间最神秘力量的“道源之心”，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
随即，他开始处理小黑子“上交”的其它宝物。
他像个慷慨的君主，将那些足以让大帝都眼红的珍稀材料和上古神药，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一部分，分给了团队成员，作为他们此次“出勤”的奖励。
另一部分，则留作备用，准备用来为女儿们未来的成长，铺就一条用至宝堆砌而成的、康庄大道。
蠢龙小黑子，因为“上交宝物有功”，被免去了所有的责罚。
它乐呵呵地，重新当起了团队的吉祥物和女儿们的专属坐骑，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蠢萌模样。
所有事情，都已解决。
“深渊拆迁队”的第一次集体行动，以一个意想不到的、皆大欢喜的结局，圆满结束。
薛洋带着满载而归的众人，再次撕开空间，返回了风景如画的静心岛。
……
当晚，薛洋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庭院之中。
他没有修炼，也没有休息。
只是将那块灰色的“道源之心”，放在了冰冷的石桌之上，借着三轮猩红的月光，静静地看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这表明，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手一挥，那面能映照诸天、洞悉万界的古老魔镜，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
镜中，清晰地，浮现出蓝星战神府的景象。
柳如烟依旧痴痴傻傻地，坐在那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之中。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着那几个名字。
【薛洋……星宁……星寒……我错了……对不起……】
她的修为，因为道心的彻底破碎，已经跌落到了一个惨不忍睹的境地，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宗师都不如，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心力交瘁而死去。
而在另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里，他的儿子薛星寒，则盘膝而坐。
他的眼神，坚定而又执着，正在用最笨拙、最刻苦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打熬着自己那已经变得平庸不堪的身体。
每一次的修炼，都伴随着钻心刺骨的疼痛，但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也来磨砺自己。
薛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复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一个，连他这个曾经统御万界的永夜君主，都感到有些棘手的问题。
要不要用这“道源之心”，去救柳如烟？
从理智上，他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
他早已用大神通，重塑了蓝星的历史，与那个女人之间，再无任何因果牵连。
她现在的悲惨，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与他无关。
但，从情感上……
他毕竟不是一块石头。
千年夫妻，一双儿女……那些曾经真实存在过的、平淡而又温馨的记忆，不是说抹去，就能彻底抹去的。
看到那个曾经光芒万丈、骄傲如凤凰的女人，如今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这，是他身为“人”，身为“丈夫”，身为“父亲”时，才会有的、多余的情绪。
而不是，作为“永夜君主”时，该有的理智。
【值得吗？】
他问自己。
为了一个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去浪费这件足以让宇宙都为之疯狂的至宝，值得吗？
就在他陷入深深的思考时，一道倩影，端着一壶温热的清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是雪千寻。
她看着魔镜中的景象，又看了看石桌上那块朴实无华的“道源之心”，冰雪聪明的她，瞬间就明白了薛洋在烦恼什么。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劝解。
只是安静地，为他那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斟上了一杯散发着清香的热茶。
许久，薛洋才缓缓开口，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说，我该怎么做？】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展露出自己内心的迷茫。
雪千寻看着他那难得露出一丝脆弱的侧脸，笑了。
她的回答，充满了属于强者的、清醒的大智慧。
【你是君主，你的决定，就是最好的决定。无论你怎么选，我，以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用一种无比温柔的语气，提醒道。
【但你别忘了，在你是君主之前，你首先，是星宁和星寒的父亲。】
【你的决定，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他们姐弟俩的未来，负责。】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薛洋心中所有的迷雾。
是啊。
他不再是那个孤身一人的永夜君主了。
他现在，是一个父亲。
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考虑到，会对他的孩子们，造成怎样的影响。
如果他救了柳如烟，孩子们会怎么想？
星宁会原谅她吗？
星寒会因此而动摇他那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来的道心吗？
这个家，会不会因为那个女人的再次出现，而重新陷入无尽的纷争和痛苦之中？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雪千寻，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明白了。】
他将那块灰色的“道源之心”，重新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
他做出了，作为“父亲”的，最终裁决。
那块神物，他不会用在那个不值得的女人身上。
他要将它，留给自己的女儿。
待到将来，宁宁或者瑶瑶，在她们漫长的修炼和人生道路上，若是不慎道心受损，这，将是她们最坚固的、最后的保障。
解决了心中最大的一个结，薛洋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看着眼前这个通透、聪慧、又无比理解自己的女人，心中，那块因为柳如烟而结成的坚冰，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他拉过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千寻。】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呼唤她的名字。
雪千寻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将她彻底淹没。
她等了三千万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薛洋看着怀中这个喜极而泣的女人，笑了。
他知道，是时候，给这个偏执而又痴情的傻瓜，一个真正的名分了。
他将那个属于柳如烟的、充满了痛苦回忆的魔镜，随手一挥，使其彻底消散。
然后，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那个他早就准备好的、小小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里面，是一枚由“永夜神金”和“霜月星钻”共同打造而成的、璀璨无比的戒指。
他单膝跪地，仰头，看着这个他决定要共度余生的女人。
【雪千寻，】他说道，【我的过去，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你，愿意成为，照亮我这片深渊的，唯一的月光吗？】
雪千寻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深情，泪水，再次无法抑制地滑落。
但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水。
她用力地，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