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礼法为剑,一文安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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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平南王府。

在决定归顺之后,平南王并未停止对那个远在京城的年轻人的研究。

他将那份《国富论》的手稿,奉为至宝,日夜研读。

不仅如此,他还召集了自己封地之内,所有最顶级的幕僚和学者,与他们共同研读这份来自京城的“天书”。

几日之后,书房之内,灯火通明。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幕僚,捧着手抄本,激动得浑身颤抖。

他对平南王深深一揖,声音里满是敬畏。

“王爷!写出此书之人,其胸中所藏之韬略,腹中所蕴之经纬,非我等凡人所能企及!此书所言,乃是前无古人,足以开万世太平的富强大道啊!”

另一位以策论见长的中年学者也附和道:“是啊,王爷。若大离王朝,真能有此人主政,实乃天下之幸,万民之福。我等,应倾力结交,绝非为敌!”

听着自己智囊团的集体认可,平南王深受触动。

他看着窗外那轮明月,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备马。”他对心腹下令,“不能只派使者去。老夫,要亲自去一趟京城。”

心腹大惊:“王爷!不可!国丧期间,藩王擅自入京,乃是谋逆大罪啊!”

“老夫知道此行凶险。”平南王眼中闪烁着一股枭雄独有的光芒,“但,为了亲眼见一见这位能改变天下的年轻人,为了亲眼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为了我江南,乃至天下的未来,这个险,值得冒!”

……

京城,次日清晨。

谢远身着崭新的一品首辅朝服,在唐宝、平南公主等人的簇拥下,正准备登上官轿,前往皇宫,参加那场将决定一切的登基大典。

然而,就在轿子即将启动之时,一队人马,突然从街角走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正是前首辅张敬的堂弟,如今蛰伏已久的礼部侍郎,张峦。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须发皆白,在士林之中德高望重,向来以“礼法卫道士”自居的宗室老王爷和礼部宿老。

唐宝见状,当即大怒,一步上前,厉声呵斥:

“张峦!你好大的胆子!”

“今日乃新君登基的国之大典!你等拦住首辅大人的去路,是何居心?莫非是想谋反不成?!”

张峦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只是对着轿前的谢远,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

“谢首辅,上朝之事,不急于一时。”

“下官与几位王爷,有一事不明,想在这文武百官面前,当众请教首辅大人。”

他陡然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所有闻讯赶来的官员,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先帝遗诏,我等自然遵从不悖!”

“但,自我大离开国以来,自古新君登基,必先告慰太庙,行祭天大典,昭告天地祖宗,此乃我朝百年不变之礼法!”

他死死地盯着谢远,眼中满是阴狠的笑意。

“敢问谢首-辅,这合乎礼法,昭告天下的祭天祝文,您……可曾备好?”

这个问题,阴险到了极点!

祭天祝文,是大离王朝最顶级的文学形式。它通篇必须使用古体骈文,其格式、韵律、用典、对仗,都有着极其严苛考究的规定。

向来,都是由翰林院中最顶尖的几位礼法大家,耗时数月,呕心沥血才能完成。

他们笃定,谢远这个靠“实学”和“白话小说”起家的年轻人,仓促之间,根本不可能写出合乎规范的祝文!

一旁的唐太傅闻言,脸色瞬间大变。

他立刻上前,为谢远辩护:“张侍郎此言差矣!祭天祝文,事关国体,岂能仓促而成?待新君登基之后,再行补办,亦不为迟晚!”

“不为迟晚?”张峦当即冷笑一声,声音愈发尖利,“太傅大人此言,是想视我大离的祖宗礼法为儿戏吗?”

“新君登基,不告慰天地,不祭拜祖宗,此乃大不敬,大不孝!若无一篇合格的祝文,今日这登基大典,便是名不正,言不顺!我等身为宗室老臣,绝不答应!”

他成功地,用“礼法”和“孝道”这两座大山,将谢远逼入了进退两难的道德困境!

周围的官员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不少思想守旧的老臣,都觉得张峦言之有理,祖宗的礼法,确实不可废弃。

张峦看着陷入沉默的谢远,以为他已无计可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在所有文武百官面前,用谢远最不擅长的“古礼”,来狠狠地羞辱他,击败他,让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信,荡然无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远会选择延后大典,或者当众出丑之时。

谢远,却微微一笑。

他从那宽大的首辅朝服袖中,不急不缓地,取出了一卷早已备好的,用黄绫装裱的奏章。

他平静地说道:“有劳张侍郎挂心了。”

“这祭天祝文,本官……昨夜不才,已经写好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张峦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谢远没有理会他,而是将那卷奏章,递给了身旁早已等候多时的殿前太监。

他朗声说道:“有劳公公。”

“将此祝文,在太庙之前,当众宣读。”

“请我大离文武百官,与天下士子,共同品鉴一番。”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他们想知道,这个总是能创造奇迹的年轻人,究竟是真正的胸有成竹,还是在故作镇定,虚张声势?

这篇他仓促之间,连夜写就的祝文,究竟,是会成为他登顶之路的最后一道华彩乐章?

还是会变成,让他身败名裂的催命符?

而就在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二楼。

一个身着江南丝绸便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正端着一杯清茶,静静地看着这发生在宫门前的一幕。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审视与好奇。

正是,秘密抵京的平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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