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轻松反击(1 / 1)
她声音清越,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那份从容淡定,瞬间压下了场中些许嘈杂。
祁画月心中冷笑,面上却笑得更甜:“三姐姐果然爽快!”她转向身边一个穿着玫红袄子、眉眼带着几分刻薄的闺秀,“陈姐姐,你不是新得了一首咏梅的妙词吗?不如先请三姐姐品鉴品鉴?”
那陈姓闺秀立刻会意,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词藻华丽,堆砌典故,通篇描绘梅花如何孤高冷傲,不染尘埃,末句却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暗讽“世间多有假清高,内里污秽不堪言”。吟罢,还挑衅地看向辛久薇:“不知辛三小姐以为如何?可还当得起‘咏梅’二字?听闻辛三小姐在颍州,最是懂得…这世情冷暖呢。”最后一句,已是赤裸裸的羞辱。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向辛久薇,等着看她如何应对这明枪暗箭。
辛久薇端坐不动,甚至没有看那陈姓闺秀一眼。
她目光落在亭外一株虬枝盘曲、花开如血的老梅上,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冰玉相击:“词尚可,只是匠气过重,堆砌无魂。咏梅贵在风骨气节,而非自诩清高,更非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她顿了一顿,目光扫过陈姓闺秀瞬间涨红的脸,语气更淡,“至于世情冷暖…我确然比某些养在深闺、只凭臆测便妄下断语之人,懂得多一些。”这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那陈姓闺秀脸上青红交加,羞愤难当。
“你!”陈姓闺秀气结,指着辛久薇说不出话。
祁画月见状,立刻给另一个穿着翠绿袄子的闺秀使眼色。那闺秀会意,起身道:“辛三小姐好利的口舌!既然看不上陈姐姐的词,想必自有高作。不如就以‘雪’为题,限七步成诗,让我们也开开眼界?”这是存心要辛久薇当众出丑了,七步成诗,何其苛刻!
辛久薇抬眼看向那翠衣闺秀,眼神平静无波:“七步成诗,雕虫小技。”她站起身,并未踱步,只目光扫过园中积雪覆盖的假山、冰封的小池、覆雪的梅枝,略一沉吟,便成了一首。
不仅是在场众人,连提出刁难的翠衣闺秀都愣住了。这诗意象开阔,气魄宏大,短短五言八句,将雪之磅礴、清冽、覆盖一切的气势描绘得淋漓尽致,末句“但期三尺厚,尽掩世间尘”更是透着一股涤荡污浊的凛然之意,境界之高,远超闺阁小女儿的伤春悲秋。更令人心惊的是,她真的只用了片刻沉吟,出口成章!
先前还带着轻蔑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祁怀鹤不知何时也到了诗会现场,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亭中那个清冷卓绝的身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与骄傲。辛兮瑶紧握的手心微微出汗,看着妹妹,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祁画月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辛久薇竟如此轻易化解了两次刁难。
她心中嫉恨更甚,咬咬牙,给最后一个依附于她的闺秀递了个眼色。那闺秀硬着头皮站起来:“辛三小姐诗才敏捷,令人佩服。只是我们女儿家,终究以德行为重。听闻辛三小姐琴艺超绝,不知可否赐教一曲?也让我等见识见识…颍州的风采。”她刻意加重了“颍州”二字,暗示那些不堪的谣言。
辛久薇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祁画月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强装的镇定。祁画月被她看得心头一慌,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琴艺?”辛久薇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可以。”她并未走向园中备好的琴案,而是径直走向辛兮瑶。辛兮瑶会意,将随身携带的一个狭长布囊递给她。辛久薇解开布囊,取出一张形制古朴、色泽深沉的七弦琴。
“此琴名‘松涛’。”辛久薇指尖拂过琴弦,发出清越的嗡鸣。她盘膝坐下,将琴置于膝上,并未看任何人,只低头调了调弦。
众人屏息凝神。
下一刻,清冽而孤绝的琴音骤然响起!不是缠绵悱恻的闺怨,也不是欢快热闹的迎春。琴音如金戈破空,似寒泉击石,带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和孤高不屈的意志,瞬间席卷了整个园子!嘈嘈切切,如万马奔腾,铮铮淙淙,似冰河开裂!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将那些窃窃私语、那些鄙夷目光、那些阴暗心思,都狠狠撕碎!
这是杀伐之音!虽非全曲,但那激昂壮烈、宁折不弯的气势,已足以震慑人心!园中红梅仿佛也在这琴音中瑟瑟发抖,那些刚才还面带嘲弄的闺秀,此刻已是脸色发白,心神剧震,连知府夫人都露出了惊容。
琴音在最高亢处戛然而止,余音在寂静的园中久久回荡,如同雷霆过后的死寂。
辛久薇缓缓抬眸,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的祁画月身上。她没有愤怒的指责,只有冰冷的陈述,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颍州如何,我辛久薇行事如何,轮不到旁人置喙。至于那些‘品行不端’、‘心狠手辣’、‘争风吃醋’的污言秽语…”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叠薄薄的纸笺,轻轻抖开,上面赫然是几份证词和一枚不起眼的、刻着祁画月闺名的私章印鉴拓印!
“证据在此。散布谣言,毁人清誉者,正是我这位好表妹——祁画月。”她将纸笺递给旁边早已惊呆的知府夫人,“是非曲直,夫人与众位夫人小姐,自有明断。我辛久薇行事,光明磊落,俯仰无愧。若再有宵小之徒,妄图以流言蜚语中伤于我,或是我在意之人…”她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祁画月及其同党,“那便休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届时,莫怪我不念亲戚情分!”
话音落,满园死寂!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辛久薇,又看向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祁画月。那些证词,那枚私章拓印,如同铁证,将祁画月钉在了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