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赐良缘（12）（1 / 1）
柳杨氏愣住，因紧张不停地抿嘴，但很快又恢复原样。
“墨儿，咋们先用膳吧，有啥事等客人走后再说。”
柳杨氏欲拉着柳墨进屋，却被其反手拽住。
“娘，你认识那个说书先生吗？”
柳杨氏的身形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多了一分亮色，随后慌乱中口不择言，“墨儿，你这……为娘不认识他……”
“娘，您可知，若是骗父母官，轻则五十大板，重则一百大板，孩儿从小时，您就教育我，要以信服人，您只要说谎，就会不自觉地抿嘴唇，娘，您难不成真认识他？”
柳杨氏甩开柳墨的手，歪过头不肯说一句话。
柳墨噗通一声跪下，朝面前的女人哭喊出声，“娘，您到底有何委屈，宁愿受那五十大板也不愿说出一切，真要让孩儿跪在地上求您吗？”
柳杨氏痛苦流泪，哭着将柳墨扶起来，“墨儿，男儿膝下有黄金，快起来，我说，我说就是了。”
十多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柳杨氏不得不再外人面前揭开自己的伤疤。
尽管已时隔多年，提起时仍然如伤口上撒盐，不能自已。
“二十五年前，我与那个说书人，也就是步誉，我们青梅竹马，可是却被我爹棒打鸳鸯，将我嫁给了柳方，生下了柳墨。后来，我发现柳方他在外面竟沾花惹草，我伤心欲绝。这时，步誉出现了，他对我关怀之极，我与他慢慢地旧情复燃，可是步誉却不愿让我和离，而是让我私下转移柳府的家产，我不肯，与步誉断绝了来往。可是与他分开后，我才知道，我已有两个月身孕，将孩子生下后，我瞒着柳方，将孩子交给步誉抚养，还给了他银两，让他带着孩子走得越远越好。可是，谁知道这天杀的，竟然在龙源城开了个说书馆。也许是天意如此，让他没落个好下场。”
柳墨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娘，您真的是糊涂，怎么可以做对不起我爹的事啊？”
柳杨氏崩溃大喊，拍打着柳墨的肩，将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要怪都怪柳方，是他先背叛我的啊，我做错了什么？”
“所以，你与步誉，早就认识？步誉死的那夜，你去找过他是吗？门口的那个脚印，是你的？”
梁煜步步紧逼，一双眸子寒光四射。
柳杨氏被逼得步步后退，面部抽搐，手背都已被挠出几道红印子。
她痛哭流涕，“是我去的又如何，步誉不是我杀的！墨儿，你要相信娘亲。”
老妇抓着柳墨的手紧紧不放，大声啼哭，“墨儿，你得信娘亲啊。”
柳墨心乱如麻，五味杂陈。
他甩过柳杨氏的手，一双大义凌然的眼神盯的柳杨氏发毛，这双眼，是柳杨氏第一次看到。
“告诉本官，你那夜为何去找他？”
柳杨氏战战兢兢地道，“我……我其实是去找他问孩子下落的，没想到，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真的是这样的，民妇没有杀人，墨儿，你快向他们解释清楚啊。”
柳墨不语，任由梁煜与柳杨氏对峙。
梁煜眼前突然闪现过第一次在大街上遇见严嘉敏的画面，一个想法顺势而生。
“柳杨氏，你可见过严府家的小姐？”
柳杨氏脱口问道，“您是说严嘉敏？老妇当然知道，这不，刚请媒婆去严府定的亲，下个月十八的吉日。那姑娘，我见过，那模样我看着就欢喜。”
众人都张大嘴巴哑然失笑，“原来严姑娘要嫁的人，是柳大人啊。”
柳墨怒火中烧，朝柳杨氏吼道，“真是胡闹！娘，未经孩儿允许，您怎么能私自向严府下聘，还将孩儿的生辰八字合婚，这真是荒谬！”
见柳墨油盐不进，柳杨氏使出她的绝技，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吼，“柳方，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孝子，枉我将他一个人拉扯大，你瞧，这当上县令了，都敢忤逆他的娘亲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你等着，我这就下去找你赔罪。”
柳杨氏哭哭啼啼的，让柳墨颜面尽失，他羞愧难当，将柳杨氏搀扶起来。
“娘，孩儿不是那个意思，您快起来。”
“娘问你，那严家小姐哪不好？长得水灵，谈吐大方，与柳府算是门当户对，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柳墨听到谈吐大方四个字，差点没笑出声，“娘，您亲眼见过她谈吐大方？大家闺秀的样子？”
柳杨氏心虚，“这，这还用见，你娘我阅人无数，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煜却在隐隐不安，严嘉敏，会不会是那个柳杨氏丢失的孩子？
“本官问你，你当时将婴儿托付给步誉的时候，可有什么重要信物，以便日后相认？”
柳杨氏心情突然低落，“多少年前了都，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找不找回，不重要了，况且，我当时哪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婴儿身上可有什么显眼的标记？”
“显眼的标记？这个好像是没有，当时我在野外将她生下来，怕被人发现，也没注意那么多，步誉来直接将孩子带走了。”
“这就奇怪了，我问过伙计，他说，步誉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根本没有什么小孩。那孩子又会在哪里呢？对了，步誉他有没有什么随身携带之物，或者特别珍爱之物，比如玉石？”
柳杨氏噗笑，“玉石？别开玩笑了，当年，他是个穷酸书生，怎么可能买得起玉石，但凡他有个一百两，我又何至于嫁给柳方。”
“照你这意思，步誉是买不起玉石的，那他为何会认识严佳敏身上的那块玉石？”梁煜许是自语又或是问柳杨氏。
若不是他想的那样，那到底会是谁呢？
“若那孩子还活着，现在年芳几何？”
“若活着，怕是刚过及笄，大人，难不成你有她的下落？”
柳杨氏听到这话，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和对孩子的愧疚。
“柳杨氏你，当真希望母女相认？”梁煜话中有话得内涵柳杨氏。
“当然了，她是我的孩子，为人父母，怎会不心疼？只是可惜，现在步誉死了，没有人知道我那可怜的孩子是死是活。”
尽管柳杨氏表现得很关爱多年前被她亲手丢弃的婴儿，可她越是这样，在众人眼里，就越格外得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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