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剜心传说（17）（1 / 1）
杨涛抵死不认，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贵胄子弟独有的自信，令梁煜毫无办法。
可多年来的断案经验，已令梁煜足够坚信自己的判断，更何况铁证如山。
他将目光转移到那把利刃上，质问杨涛。
“本官还是好奇，秦家的柴火已经够用，堆了一后院，为何你还要磨砺你的柴刀，令它何止与砍柴？”
杨涛漫不经心地回道：“本公子乐意之至。”
伶韫却一步当前，直接抢过杨涛手中的柴刀，笑脸迎迎中带着自信与满身傲骨。
她只是拿过柴刀，用鼻子嗅了一嗅，然后笑着道：“杨公子你应该知道，我验尸的手段。伱想要证据是吗？这把刀正是杀人凶器，绝不会有假。至于证据，我早就嗅到这刀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无论你拿清水洗多少遍都掩盖不住，还有，若你不信，我有一种特制的药，只要洒在这把刀上，那血迹会顷刻间显现。怎么，杨公子还是想到了大堂之上才肯说实话吗？”
伶韫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一群衙役和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脸上难掩怒火，他粗略地扫过每个人，随后威严开口质问：“杨涛，若是玩够了，是时候回京了。”
说罢，男人又像没有看见梁煜一样，直接忽略他，将杨涛身旁的水木盆踢走，盆里的清水，趴在地上，掀起水花，溅在了梁煜的裤腿上。
男人却若无其事，不屑地扫了眼农房，目光之处，脏乱不堪，连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污了自己的眼。
他说话时满是命令的口气：“这些日子，你也疯够了，随我回京！”
杨涛却怄气，扫兴得拿过木盆，放好。
“您老人家，向来不愿意来这地方，今日是什么邪风，把您这尊大佛给刮了过来，怎么还不将您再吹回去？”
男人气得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在强忍冲动，或是碍于面子，他还是俯下身子，压低声音：“既然玩够了，就回去吧，你爹我还有公务在身，实在不易久留。”
杨涛却毫不留情，连看都不看一眼面前白发苍苍的老人，而是心直口快道：“要回你回，我不愿再说第二遍。”
男人气得指着杨涛，连手指都在打颤：“杨涛，老夫已经对你说尽了好话，今日抬也要将你抬回去。”
男人看了眼身后的衙役，冲他们喊道：“没听见我的话是吗！还不将少爷带回去！”
梁煜捂着嘴咳了几声，男人这才看到一旁的梁煜。
男人面上盛情，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说的话虽毫无架子，却字字戳心。
“呦，这不是四品提刑司梁大人吗？恕老夫眼拙，只顾着训斥这不孝子，都没能看见梁大人，梁大人不会放心上吧？”
梁煜心知肚明，杨世同这时候前来，定是为了案子，但谁都没将这窗户纸捅破。
他也随之彬彬有礼，语气和善道：“杨大人多虑了，下官非那心肠狭隘之人。”
杨世同仰天长笑，“那就好，瞧，本官近些日子为科举一事操劳，这不，刚刚才从皇宫出来，连官服都未脱就赶来，真是失礼了。”
梁煜弯腰请礼，“杨大人说哪里的话，您也是为国事操劳，为皇上分忧，如此更应为下官表率，下官反而更应向大人学习。”
“说得好，不愧为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说话进退有度，倒是更令本官佩服，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伶韫听不得别人将梁煜踩在脚下，恶语伤他，她愤慨地看向面前狐假虎威的杨世同，想要挺身而出，帮梁煜说话，却被梁煜暗中拉下，并冲她摇头。
梁煜将伶韫避在身后，“杨大人，既然叙旧也叙够了，那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应允。”
杨世同猜到梁煜接下来的话，而这，也正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杨世同故作可惜，表情佯装失落道：“梁大人可能要失望了。不过，本官也能猜出一些，想必与这炜安县的剜心一案有关吧，梁大人应是知道的，本官的职责是选拔科举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这破案也是大理寺的事情，所以本官怕是爱莫能助，还望梁大人见谅。”
梁煜却并不畏惧杨世同的权势，他也从来不信，天子脚下，有人能只手遮天。
“大人莫非是要包庇杨涛？”
梁煜的针锋相对，让他毫不容易在杨世同眼前树立起来的形象荡然无存。
杨世同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毛头小子，竟敢当面质问他。
“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哪里起了包庇用纵容之心？既然梁大人提了，何不提得透彻！”
一旁默不作声的杨涛看不惯杨世同仗势欺人，说一套做一套的嘴脸，直接对着二人说道：“爹，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今日你来，为何这么巧？梁大人刚对我起疑，你就连朝服都顾不上换，让我回京？我说了，我不回京，我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离开，还有，我也放不下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受人冷眼。”
杨世同气急败坏地吼道：“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这么个寡妇，她是给你灌迷魂汤了还是对你下蛊了？你非要将我气死吗？”
梁煜趁机说道：“大人，您也看到了，是杨涛自己愿意留下来，证明清白，非我胁迫，怎么？杨大人是信了杨涛就是杀人凶手，所以才急于向他开罪吗？”
杨世同被逼问得目瞪口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梁大人，三言两语就让老夫如此下不来台，听你这话，今日杨涛，我是带不走了？”
正是三伏天，却犹如寒阳照射身上，冷气逼人。
面对杨世同的咄咄逼人，梁煜毫不退让，二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梁煜只是嘴角勾一分寒笑：“大人可以试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认您敬您，可不代表我的剑也认识您，一会儿若是伤到您，还望大人莫怪。”
杨世同气得胡子都快扬了起来：“好你个梁煜，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四品，竟然对本官出言不逊，你就不怕，本官上报朝廷？”
梁煜却淡然处之：“其实下官知道，杨大人您，才是最不敢让朝廷知道此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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