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承王与她同病相怜(1 / 1)
“你确定两个镯子一模一样吗?”
“若非要说什么不同,这截断镯上还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而这股香气,是可以克制他身上蛊毒的。”
此言一出,阮修墨神色忽锐,“你知道他中蛊?”
桃夭也不打算隐瞒,她点了点头道,“我见过他蛊毒发作的模样了,目前能确定的是,舒宁香能通过刺激他的嗅觉,控制蛊毒。”
又补了句,“不过,他还不知道我知道。”
阮修墨看桃夭的目光,从锋利逐渐变成佩服。
“我查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有进展,没想到让你抢先一步了。”
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喜。
也许,有了桃夭相助,夜澈身上的蛊毒能有所突破也说不定!
“桃夭,我希望你能帮我一起寻找破解蛊毒之法。”阮修墨神色凝重,“这些年我苦心向陈姑学医,遇到不少疑难杂症,最后都能迎刃而解,只有他这毒,实在摸不着头绪……”
眼看着他的毒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自己身为医者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比杀了他还难受。
桃夭看到他眸子里掠过一抹挫败,歪着头轻笑,“就算表哥不说,我也一直在寻找呀。”
她拍了拍阮修墨的肩膀,感慨道,“承王殿下帮了我好几次,虽说是交易,可他于我而言,也是恩人。”
见桃夭不排斥,阮修墨松了口气,“外界都说他暴戾恣睢,我怕你听信那些传言,不愿淌承王府这趟浑水。”
他眸底少见的严肃,让桃夭心神一凛。
沉默片刻,她试探着问,“承王府……很可怕吗?”
她想起昨夜与夜澈的那场对话。
显然,他是极其在意舒太妃的。
众所周知,先承王夜穆舟没有纳妾,他母亲舒太妃只生了两个儿子,长子夜澈和次子夜湛。
夜澈十五岁继任承王之位,离京从戎,虽立下赫赫战功,却杀名远扬,狠戾之名让人闻风丧胆。
与之相反,他的二弟夜湛倒是贤名在外,是个谦逊有礼的文武全才。
这一次御林军统领的选拔,更是在一众天潢贵胄中拔得头筹,得宣帝亲点,不日即将赴任。
有了御林军统领的名声,舒太妃也开始忙着为其择妻。
在她看来,承王府似乎跟普通的皇亲贵胄没什么两样。
阮修墨摇头,“可怕说不上,只不过,舒太妃……太强势了。”
“先承王离世多年,夜澈也握稳了兵权,俨然已经成了承王府真正的主人,可舒太妃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
桃夭想起前世,夜澈没有娶妻,可夜家二公子是成家了的。
最后嫁给二公子夜湛的人,是户部尚书之女薛子衿。
舒太妃为夜湛挑选的妻子,是世家中人。
也就是说,在九穆的这场文武内斗中,在外人看来,承王府的立场早就已经分明。
可实际上,夜澈对此从未表过态。
细思极恐。
她试探着问,“在武将和世家中,舒太妃是不是更看好世家?”
阮修墨委实没想到,桃夭竟如此敏锐。
他意味深长道,“过几日定国公大寿之前,舒太妃曾明令承王,不得亲自前往。”
桃夭恍然。
她记得,前世的承王没有参加祖父大寿,原来是因为舒太妃。
父王早逝,寡母兄弟与他血浓于水,一个“孝”字,就能让他心甘情愿囚于五指山下!
原来,他虽贵为承王,权势滔天,却也有他的难言之隐,他的无可奈何。
算起来,他与她倒是有些同病相怜……
“舒太妃是他的亲生母亲,难道不知道他中了蛊吗?”
这对母子,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舒太妃生他时难产,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就有了喘症,一旦哭得厉害就容易发作。”
“因为身体不好,舒太妃生夜湛的时候也早产了,夜湛也因此落下不为人知的隐疾。虽然后来听说治好了,可是舒太妃将一切都怪在他身上,非但不愿与他亲近,而且十分苛责。”
桃夭脑海中浮现鲤鱼池畔初见夜澈时,他茕茕孑立,周身环绕孤寂的背影。
她提及他儿时因尚书之子挨打,遭舒太妃鞭笞,还被逼着认罪的事,夜澈眼底显而易见的动容。
当初她还觉得奇怪,该要多严厉的母亲,才会不信亲儿的解释,将罪责强扣在他身上。
原来,舒太妃对他自出生就心有怨怼……
“因舒太妃不喜,他从小都是由奶娘带大的,后来奶娘在他八岁的时候离府了,所幸太妃随意指去照顾他的应嬷嬷待他不错,每次挨罚,都悄悄给他送吃的。”
“再加上先承王十分器重他,不但亲自教他武功,还教他学兵法策略,府里的人倒是不敢瞧不起他。”
“表哥与他……相识很久了?”桃夭低问。
“起初我在私塾认识他的时候,只羡慕他十分聪明,我名声不好,没人肯跟我一块儿,他又孤僻,就被夫子安排在一起。”
“后来每次我挨罚,他都会悄悄帮我,可偏偏他不善言辞,骨子里还有些自卑……”
想起儿时,阮修墨唇角溢出几分笑意,但很快淡去,“直到先承王为救皇上而死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凝望着摇曳的灯火,陷入回忆中,眼底带着不忍,“还记得临去边境之前,我与他见过一面。那时候他手里就攥着那只手镯,说是他害死了先承王!”
“我当然不信,追问下才知道,原来先承王也中了蛊,可先承王还是将能压制蛊毒的手镯给了他……”
桃夭瞳孔微缩。
“那是不是意味着,暗害先承王和他的黑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
离开东巷十七号,天色已经暗下来。
桃夭先到集市与书韵汇合,再坐上洛家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她摩挲着兜里那个陈旧的香囊出神。
原来,这截断镯,还是先承王的遗物!
桃夭忽然有些后悔昨晚没有立刻还给他了。
当初的夜澈,该有多崩溃?
那是世间唯一爱他的父亲啊……却心甘情愿为他而死!
她攥紧断镯的指尖颤了颤。
待会儿他若来揽星阁取香囊,她得郑重向他道歉才行。
突然,马车一阵剧烈晃动,天空中传来雷声闷响。
马匹嘶鸣,撕裂了夜阑人静的山林。
“小姐,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琴心掀开车帘一看,这哪里是回家的路?!
“快停下!”
然而,前头的车夫不但没有拉紧缰绳,反而扬起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
“啊——!”马车磕到石子剧烈摇晃,在林间飞车驰骋。
桃夭和琴心吓得脸色苍白,死死地攥紧车座。
桃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撩帘看向前面的车夫,是洛家的人没错。
也就是说,背后十有八九是洛家人!
马车所在的山道是一个下坡,山坡的一侧是黑寂寂的湖面。
对方只有一人,她和琴心都会泅水,落了湖存活的机会最大!
冷静分析了一遍,桃夭果断起身,一把拽起琴心往外推,“琴心,跳湖!”
“小姐——!”琴心向来听她的,这时候也没多想,铆足了劲往外跳,直接从那片斜坡滚了下去。
马车风驰电掣,颠簸得厉害,桃夭一个没站稳,额头重重磕在窗棱上,她强忍着眩晕就要往外跳。
突然一只手拽住了她。
车夫不知何时钻进了车厢内。
面露狰狞朝她扑来。
桃夭顺势往后一躲,抓起一个硬物敲向他的脑袋。
车夫整个人歪倒下来,也砸在她身上。
一阵剧烈的晃动,马车翻下斜坡,桃夭也被甩了出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