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多嘴的人通常活得不太久（1 / 1）
吴泽阳终于拨通了一条隐秘的信号。他声音沉闷，问：“最近有没有其他异常连接？”对面是沉默，然后一声低低的答应。“当然异常，你是最后知道的吧？”声音像是掀开帷幕的一声冷笑。
他眼睛微缩，嘴唇几乎咬破。他的手臂无力垂下，似乎在重新争抢一份属于自己的秩序。然而，他也清楚，这场局里，他并不是唯一能拨动路径的人。背后，还有人比他走得更近，或者说，更深。
与此同时，一条匿名消息弹进了吴泽阳秘密的信号频道。
“多嘴的人通常活得不太久。”
短短八个字，像锤子砸在他的耳膜上，震得他手脚冰冷。他瞳孔收缩，用两根手指捏着鼠标，快速翻查发信来源。没有痕迹。扫描后，仍然是一片混沌。他的手不自觉发着抖，随即狠狠一捶桌面，逼迫自己冷静。
“到底是谁？”他喃喃，像在逼问空气，又像在按住心里的疑问。
几秒后，他揉掉了那一瞬间的惊慌。重新拖出一份未完成的计划表，试图用理性压住情绪。然而，那句话像标签钉在脑海中，不断翻滚。
吴泽阳知道，这不仅是一场网络上的狙击。那人早已在他尚未意识到的地方站稳脚跟。
——苏晨。名字在脑中一闪而过。
可吴泽阳不甘心。他不信一个人能这么快突破自己布下的重重防线。
但这时，电话又响了，显示的是他的线人之一。吴泽阳犹豫，接通。
“老板，那人真干净。”对方语调轻松，但信息却是最沉重的。
“什么意思？”他声音低哑，像是咳出一句。
“小队追查源头，但追到的终点是封闭层。”
吴泽阳一怔，心脏像被按停。“封闭层？”
“基本等于虚无。他绕开了所有监控，这路径……不像一个单干的。”电话那头沉默，然后轻声嘟囔，“团队也不可能做到这么绝。”
“一个人不可能——”
“事实就是，他做到了。”
吴泽阳手撑在桌子上。脑袋里思绪乱窜。他抬头，目光对上白板上的重描路线，忽然意识到某个节点的漏洞。
“你们盯紧住，我查条更底层的。”
电话挂断，他迅速摊开最近一批重点监控数据。一条参数特别细微，却直指他设计的死角。
这次，不是他疏忽，而是对手将他敲定为下一步打击目标。
“疯狗。”他咬着牙自嘲。这种精准如同在刀刃上跳舞的人，分明是个活在人群中却神出鬼没的怪物。
——苏晨此时正悠闲地倚着沙发，播放音箱中传出的小说章节。那声音似乎在调侃：
“混乱是唯一的真相。”
他嘴里哼了哼，没有接着听，反而坐在一堆杂物旁翻找更古老的几个文件夹。前几页是无关紧要的假材料，但翻到中层时，数条精心编织的注释才露出水面。
“每个死胡同都藏着离开的门。”他说着，又翻到最后的几页——满是破碎的封装符号。
这套注释，是他当初特意为吴泽阳的程序组写出的假路径。旨在诱导对方试探，而后泄露漏洞。
如果说网络是一场战争，那么苏晨便是那偷走对方舰队航标的“影子”，让每一个敌人都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却在最后撞上礁石。
窗外夜色浓重，他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但他连看都不看，只掀开音箱下的暗格，拿出一块小型电路板。
这块电路板，是当前舆论场中最不起眼的“棋盘开关”。
“梦诸侯再拖五分钟，乐坛那边直接发。”
苏晨靠着沙发边喃喃。相隔不到几秒，吴泽阳另一支线收到的反馈则是：毛杰奕在粉丝互动中被公然质疑数据造假。
现场混乱。更混乱的是幕后监控到的格局。
“是海量输入伪数据……所有正常通道都崩了！”
助手忙不迭喊，但吴泽阳已在电脑前失去了方寸。
这一局，他彻底破防，甚至连漏洞都堵不上。
一场以数据和信息口碑为线的长战，以苏晨为始。但走向，已经完全超脱预料。
街道的灯光忽闪了一下，像是夜在短暂眨眼。苏晨放下打印件，他靠在椅背上，像是在凝神思索。其实，他什么也没在想，只是默默感受，感受这整个布局缓缓启动的那一刻，仿佛巨兽彻底翻身。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手机屏幕不时亮起。他没去看，时间点还没到。他的手指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空气里像藏着什么节拍。他忽然停下手，抬头看向角落。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飞蛾撞在灯罩上，发出极轻的“咚咚”声。他嗓子微微动了动，眼神瞬间沉下来，像捕捉猎物前的静止。
另一边，吴泽阳的白板上已经写满。平行的箭头、交错的圈线、底层的警示红，仿佛织了一张蛛网。他突然停笔，转身开电脑翻找文件，显得有点急。他点开几组分析数据，眉间锁得更深。
“这不可能！”他猛地拍了下桌子，又迅速划回去，从头开始确认。他死盯着屏幕——数据的流向净得出奇，就像一条刚刚被清理过的地砖路面，没有泥水，连个灰点都看不到。
他突然拉过座机，拨了个号。这电话线黑得仿佛通向深渊。接通后，他仅吐出了一个字：“查。”声音像撞击墙壁的铁器，冷硬，孤绝。
电话那头动作很快。不到十秒钟，就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对面回答：“没走漏。”几个字轻飘飘，像羽毛落在钢板上。
吴泽阳却没轻松，他攥紧了握话筒的手，指节泛白。他隐隐感觉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错了。这甚至让他产生了某种荒诞感，他低头看向自己写满公式的白板，这些原本稳固的设定，现在像积木塔一样，稍一震动，就可能坍塌。
然后，“嘟嘟嘟”，一条短信弹上他的手机屏幕。短得如刀。“监控已关。”他眼底骤然掠过一道锐光。
苏晨的屏幕终于亮了。他伸手拿过手机，直接点开信息页面，把内容认真读了两遍。接着，把手机随手丢在桌面，重新靠回去。他嘴角隐斂起一点笑意，那不是愉快的笑，而是某种先知般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