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你早知道是不是？（1 / 1）
屋外的雨声渐弱。他起身，拿起外套，缓缓走向门口。关门时，他没有回头。整栋楼重新陷进了一片平静的湿暗里。这种平静，像一条即将爆发的潜流，滚滚暗涌，裹挟着全无察觉的人。
街口的巷道灯忽明忽灭。他站在那里，抬头看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口袋里微微震了一下，他才低头看光，手机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名字：林阳。
“说。”他简短地开始，语气中没有情绪波动。
对面语速咬得很快：“他们抓住了部分流向，正在逆算下层接口！再这么下去，明晚就要破开第三条隔层了！”
苏晨没说话，拿着手机的手抬起来，指腹正轻点着屏幕边缘。他在听，但也仅仅是在听。对面能感觉到这种淡淡的冷漠，甚至有点抓狂了，大声问：“你早知道是不是？”
他这才开口，语气还是很平静：“发现了又能怎样？”
对面怔住了。几秒后，那边语气低沉下来：“我只需一句话，他们会清算到你的……核心。”
苏晨露出一点带刺笑意，像击打了一下空气：“是我的核心，还是你以为的我的核心？”
“别赌太大。”对面压低了嗓音。
他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单手转了一圈接稳，重新塞进口袋里。雨仿佛要停了，风稍显清凉。他低声自语着：“现在，还早着呢。”
与此同时，吴泽阳的面前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键盘声。他的助理从门外冲进来，递上一张打印好的表格。“他们在布局，路径嵌套层的异常点定位了！”
他一看，脸色瞬间僵住。他立刻转电脑检查，脑中一片嗡鸣：“谁在给他开发独立挂载面……？”话还没完，他抬起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而此刻，苏晨手机中跳出的一个匿名提示——连接开启，第一节点反馈成功。
他笑了笑，继续往地铁站方向走去。目的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吴泽阳的眼神死死盯着屏幕，右手鼠标攥得发紧，按键的细微咔哒声几乎没有间断。屏幕上的数据波动如同被打乱的脉搏，错乱、跳跃，完全失控。而耳边助手的报告就像锤子，重重敲下，每一下都加重胸腔的窒息感。
“怎么可能伪造到这种程度？！”助手的声音拔高，几乎失去理智。
吴泽阳抬起头，目光像刀，用力刺向站在一旁的助手。那一瞬间，助手被盯得喉咙发干，话都卡住。
可能吗？当然可能。他不想说，却不得不承认——对手把他玩得团团转，像一只傲慢的猫，戏弄将死的老鼠。
对面的猫是谁？
“苏晨……”他低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像是咬碎了牙。
可这声音太轻，轻得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吗？
屏幕转到一份仍然在跳动的日志记录。那是一串不断拓增的执行路径，每一行都像长出翅膀，飞向未知的方向。他尽力追踪，可代码前进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几乎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继续盯数据生成源，我分流一块过去。”他突然开口，语调低沉得像噩梦里的呢喃。扔掉已经发烫的鼠标，转手拿起键盘。他双手几乎化作虚影，迅速编写追踪脚本，企图为崩塌的系统开辟出一条生机。
然而，就在他启动脚本的瞬间，屏幕上的日志居然停止波动。所有数据清空，就像脚本触及了某个隐秘的开关，把整个战场强行打成了静止。
吴泽阳愣住。
这是诱导？！他再次意识到，对手比他想象得更阴险、更可怕。脚本应该是他的底牌，却用得太早了。
而苏晨呢？
他斜靠在沙发上，轻点一支烟，吸了一口，眉梢轻扬，露出颇有深意的笑。桌上的电路板提示信息已经发送成功，关联的数据正在互联网上扩散。
“十七秒。”他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这个时间，他可足够安排别的事情。
屏幕另一侧，是小说论坛界的一片哀嚎。
梦诸侯的团队号被挂在论坛屏蔽榜顶端，原因是大规模广告恶意刷量。粉丝们瞬间炸窝，有人力挺“官方行为不容质疑”，有人尖刻地质问“这么大漏洞也能不察觉”，更有像是在搬小板凳看戏的路人讥笑：“这年头，连数据王都这么脆弱？”
苏晨的笑意浓了几分。他的指尖在电路板上轻轻敲击，力量均匀，节奏写意。柔和的敲击声中，他的手机短铃接连响起，提醒另一个马甲相关的动态。
……“毛杰奕数据造假事件”相关消息已被四大主流娱乐账号同步转发……
……“乐坛混战背后是否存在操控黑手”正被广泛讨论……
苏晨噙着烟，安静地看完这些内容。他不急着说话，只抬手按下手机另一侧的一个虚拟屏开关，连接的却是某个显眼的举报平台。
又是一次精准注入。
三分钟过后，演艺界“数据黑手”的指向已经被迅速扒出。可这些账号发布源都经过高度匿名化处理，唯一的蛛丝马迹早已掩藏在层层碎片代码后面——一切指向“另一个更庞大的数据黑匣子”。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吴泽阳，还在苦苦追查他的死角漏洞。
他点开那些被清空的日志，却意外发现某些部分根本没有清除，而是保留了一行注释。
“进步的代价，是懂得规则本身的局限。”
这句话简直像是嘲弄般刻意。他颤抖地盯着屏幕，嗓音沙哑：“破解！快破解！快点给我查！”
数据分析员被他吼得一个哆嗦，连爬带滚扑向自己的设备，忙不迭输入一套又一套解密程序。
而电脑的另侧，苏晨饶有趣味地盯着那行注释。他的指腹轻抚着电路板边缘。那是他布下的一句隐藏文字，故意公开给吴泽阳的提示。
“该换你的马甲上场了。”他朝屏幕微微扬眉。
翻出另一台笔记本，屏幕打开。他登陆了一个广场号级别的文学论坛账号——“六东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