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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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被血糊的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原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变成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暗红色的血液顺着眼眶往下淌,粘住几缕头发,歪躺在枝叶间,仿佛被谁随手扔在这里。

沈清棠这段时间自诩见过不少世面,猛然看到这幅血腥画面,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想尖叫,但在出声的一瞬间陡然意识到这是深夜,而她家白天刚出过事,硬是生生把这声尖叫咽了回去。

旁边的离月白看她强忍着害怕,眉心微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静静地站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棠终于缓过来一些,感觉没那么害怕了,从地上捡起根树枝,慢慢伸出去,试探着戳了戳那张脸。

这一戳,人脸迅速消失,视线中全部变成普通的桐树枝干树叶,沈清棠扔掉树枝,深呼吸几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吱吱几道叫声。

沈清棠吞下想说的话,抬起手电筒照向声音传来处,看到类怀里抱着一个大草窝出现。

说是草窝也不太准确,因为构建窝家里的枝桠全部来自桐树,窝里也填满了干掉的桐树叶子,沈清棠看着是类体型两倍大的窝,感觉很是眼熟。

“这是你的窝?”沈清棠看着类问道。

这个窝以前就在桐树整个树的最中间,处在三根最大的树桠中心,雨淋不到风吹不到,可谓得整棵树之独厚,只要从树下路过,一抬头就能看到。

这个窝好多年了,但是从来没见里面飞出来鸟过,沈清棠以前还跟沈清霁说这是个废窝,里面根本没鸟,不如捣掉,把位置腾出来给其它鸟儿。

结果里面住的竟然是类,难怪她从来没看到鸟从里面飞出来,原来住的根本不是鸟。

类对着沈清棠点点头,然后动作十分温柔地蹭了蹭自己的窝,一双黑豆豆眼在手电筒的强光下十分明亮,细看之下似乎流了眼泪。

沈清棠想起来离月白刚才说类在抱着它的窝哭,从她记事起这个窝就在桐树上了,类应该最少也在上面生活十几年了,现在直接被端掉,难受也是正常。

沈清棠放缓了声音,说道:“好了,别哭了,虽然它倒了,但是它还有好多孩子呢,你看这个,那个还有那个,你把你的窝放好,等它们长起来了,你还住在上面。”

大桐树虽然被砍倒,但是它留下了很多孩子,院子里几乎隔几步就有一棵小桐树,虽然现在最大的也不过胳膊粗细,但大桐树一倒,它们很快就能长起来。

类小心翼翼把自己的窝放下,抬起前爪擦了一把脸,然后顺着沈清棠手指方向看了一圈,挑中距离最近的一棵小树,“吱吱吱。”

就要它!

“行,那就它了。”沈清棠把手电筒塞到离月白怀里,上前两步端起类的窝,放在小树上。

这棵树虽然小,但也分了几根树杈,勉强能卡住类的窝,确认不会掉下来,沈清棠对着类道:“现在能不能回家了?”

类爬上小桐树,用力晃了两下,确认挺牢固的,最后蹭了蹭自己的窝,跟着沈清棠和离月白的脚步离开这个院子,回到隔壁。

回到明亮的自己家,沈清棠突然生出一种恍惚之感,每走两步,就感觉自己面前有张血肉模糊的人脸在摇晃。

她甩了甩头,想把那东西甩出自己的脑海,却看得愈发清晰,引得离月白问她:“怎么了?”

沈清棠看着离月白的眼睛,问他:“他是周既明吗?”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那张血淋淋的人脸。

沈清棠本以为自己会得到肯定答案,却没想到离月白摇了摇头,“不是。”

沈清棠惊愕,“那他是谁?”

除了周既明还能是谁?只有他的尸体被藏进了树干里,如果不是他,难道是……他的室友?

后半夜,沈清棠又做起了梦。

梦里的她在桐树下跟沈清霁荡秋千,她坐在秋千上,沈清霁在后面推着她,结果突然下起一场暴雨,沈清霁护着她往屋子里跑,等雨停了,她从屋子里出来,发现院子里一片残败。

秋千没了,在树下乘凉看着她跟沈清霁玩的奶奶和爸爸妈妈也没了,原本温馨的农家小院变得荒凉,井然有序的菜地花圃被野草吞噬,唯有一棵桐树,常年屹立在院中。

这天,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伙人,四个男人,沈清棠清楚看到那两个寸头肌肉男的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其中一个长发男察觉到,却选择保持沉默。

而另外一个长相精致的男生笑的一脸明媚阳光,对着其他几人说他们接下来的规划。

他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朋友接下来会对他施以何种暴刑。

再然后,沈清棠目睹了一场人间惨剧。

不知过了多久,长发男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那个男生披上,而另外两个肌肉男去而复返,沈清棠看着他们手里多出了一把锯子,

他们熟练的剖开桐树树皮,将树干掏至半空,刚好容纳男生的身体,然后把树皮重新封上去,还用绳子系上,掏出来的树干木屑则被他们埋在了地里。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好似已经做过无数次,等最后扫尾结束,他们狠狠踹了一脚在旁边悄悄观察的长发男,将他从院子中拖走。

他们去了哪里,沈清棠不得而知,她的视野只局限在院子里。

春夏秋冬,一年时间很快过去,被剖开的那块树皮逐渐与原来的长为一体,第二年春,桐树焕发新芽,被掏空部分枝干并没有影响到它旺盛的生命力,等到第二年夏天,沈清棠视野忽然飘远。

一个货车突然从远方冲来,直愣愣朝着她面门撞来,她想扭转方向盘躲避货车,整个人却被死死困住,完全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货车碾成肉泥。

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沈清棠感觉自己又能动了,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只是动了一秒,下一秒她的衣服就被挂在了一辆汽车上,硬生生被拖行上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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