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染血的小指（1 / 1）
那一瞬间的气势，竟让铁兀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黝黑的脸涨得通红，“狂妄！我持狼头节杖而来，代表的是整个北狄！你竟敢——”
“代表北狄？”姬昱冷笑，“一个被逐出王庭的部落，也配代表北狄？”
她的目光扫过铁兀术腰间的狼头饰物，带着几分打量之意，“连金狼徽都不敢戴，只敢用黑狼充数，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北狄以金狼为尊，只有王庭使者才能佩戴金狼徽记。
黑狼部虽作战勇猛，却曾因不服王化被先可汗驱逐，这在北狄是公开的秘密。
“牙尖嘴利！”
铁兀术恼羞成怒，从怀中掏出一卷镶金边的羊皮纸，“左贤王亲笔国书，要用你们的皇女换回我们的可汗！若敢不从……”
铁兀术口中的左贤王，其实就是元玥和元翎的二王姨。
姬昱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拿来。”
铁兀术得意地哼了一声，大步上前，故意用一副很是挑衅的姿态将国书递向姬昱。
帐内众将怒目而视，她却浑不在意，甚至还故意在姬昱接书时用力拽了一下。
姬昱面不改色，接过国书后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身旁的火盆。
“嗤——”
羊皮纸在火焰中卷曲变黑，转眼化为灰烬。
铁兀术目瞪口呆，脸上的疤痕因愤怒而扭曲，“你！你敢——”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姬昱的声音很是平静，仿佛刚才烧掉的只是一张废纸一般，“所以你可以活着回去。”
她站起身，单手按剑走向铁兀术，逼得对方不自觉地后退。
“告诉你们左贤王，”姬昱的声音冷得像极北寒冰，“想要元玥，拿姬嫱来换，少一根头发，我就剁元玥一根手指，缺一片指甲，我就剥她一块皮。”
铁兀术被逼到帐柱边，再无退路。
她咽了口唾沫，强撑气势，“你、你不敢！元玥是北狄可汗，若她有闪失……”
“北狄可汗？”
姬昱突然笑了，说出来的话满是嘲讽，“她现在不过是我帐下一条狗，我让她跪，她不敢站，我让她吠，她不敢哼。”
她猛地拔剑，剑尖抵在铁兀术咽喉，“就像现在这样。”
铁兀术额头渗出冷汗，她自诩勇猛，了此刻却被这女将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
剑尖传来的寒意让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只怕下一秒自己的喉咙就会被姬昱手中的剑给刺穿。
“还有，”姬昱继续道，剑尖微微用力，逼得铁兀术仰起头，“你们黑狼部最近很活跃啊，先是偷袭我边境村落，又劫持西越皇女……”
她每说一句，剑尖就下移一分，最后停在对方心口，“知道那些袭击者的下场吗？”
不等铁兀术回答，姬昱收回长剑，转身走向沙盘，“皎月。”
“在！”
“告诉这位勇士，自从我到了青岚寨，再到现在，我们一共剿灭了多少北狄部落。”
皎月上前一步，声音洪亮，“报世女！自黑水河战役以来，我军共剿灭北狄部落二十有三，其中黑狼部附属部落五个，分别是苍狼、赤狼、灰狼、雪狼和……”
她故意顿了顿，看向铁兀术，“和铁狼部。”
铁狼部是黑狼部的姻亲，族长正是铁兀术的岳父。
“对了，”姬昱仿佛刚想起来似的，轻笑一声，态度和善的看着铁兀术，“铁狼族长的人头，好像还挂在东门旗杆上？”
铁兀术再也撑不住，“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直到此刻，她这才发觉，眼前这位女将看着年轻，可骨子里透出来的却不是姬嫱那种虚张声势的凶狠，而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严。
“滚回去告诉赫连箬，”姬昱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十日之内，我要看到姬嫱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营门前，逾期不候。”
铁兀术狼狈爬起，正要退出，帐帘突然被掀开，一袭白衣的星罗缓步而入，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
“且慢。”她温润的声音与帐内肃杀气氛形成了某种对比，“使者远道而来，不带点礼物回去，未免失礼。”
铁兀术警惕地看着这个看似没有身穿戎装的女子，“你是何人？”
星罗微微一笑，将木匣递给她，“世女殿下的侍臣，星罗，这是送给你们左贤王的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铁兀术迟疑地接过匣子，刚掀开一条缝就吓得差点脱手，里面赫然是一截染血的小指，指甲上还涂着北狄皇室特有的金漆！
“可…可汗的……”
星罗笑容不变，“昨日可汗试图越狱，不得已才小施惩戒。”
她体贴地帮铁兀术合上匣子，“阁下应该也听到我们殿下说的了，若十日内后见不到三皇女殿下的话，下次送去的……可就不止是这个了。”
这番温声细语的威胁比任何怒吼都令人胆寒。
铁兀术抱着匣子的手不住颤抖，再不敢多言，仓皇退出大帐。
待北狄使者走后，赵锐终于忍不住问道，“世女，那真是元玥的手指？”
姬昱还未回答，星罗已轻笑出声，“不过是昨日处决的一个北狄探子罢了，我按照殿下的意思，稍加修饰而已。”
众将哄然大笑，帐内气氛为之一松。
唯有姬昱仍盯着沙盘，眉头紧锁。
“世女在担心什么？”
姬昱指向黑石峡谷以北的一片区域，“黑狼部老巢在这里，往返几乎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赫连箬派使者来，依我看，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赵锐摩拳擦掌，“直接杀过去！”
“不急。”姬昱摇头，“咱们那位三殿下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现在也该吃点儿苦头涨涨教训了。”
姬昱这话真要是追究起来，其实多少也有点儿“以下犯上”的意思，但是在座毕竟都是姬昱的人，再加上姬嫱这个“元帅”，在边疆这段时间作妖无数，因而一时间，倒还真没有人替姬嫱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