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扛床板(1 / 1)
高洋满心盘算着通过打压李肆民,大肆炫耀自己的身份,进而在这小小的寝室里树立起绝对的权威,让所有人都对他俯首帖耳。
可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李肆民根本不按他的剧本走,完全不配合这场闹剧。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其他舍友居然还跟着哄笑,这无疑是在他本就脆弱的自尊心上撒盐。
高洋瞬间觉得颜面扫地,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从心底蹿起,整个人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像一头发狂的公牛,撸起袖子,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朝着李肆民冲了过去,那架势仿佛要将李肆民生吞活剥。
李肆民见状,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心中暗自腹诽:这家伙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这才刚开学,就想动手打架,也太纨绔、太不懂事了。
李肆民向来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爱主动惹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挑衅,摆出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他自然不会傻站在原地,等着挨打。
不仅如此,李肆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决定先下手为强。
管他表舅是侯专员还是其他什么厉害角色,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然而,就在李肆民暗暗发力,准备动手的时候,高洋却猛地将刚撸起袖子的胳膊往前一伸,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肆民和一众舍友瞬间都愣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写满了疑惑,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高洋伸出的胳膊上。
李肆民毕竟有着两世的丰富阅历,反应还算迅速,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试探着说道:
“你这是……砂钵大的拳头?”高洋一听这话,脸瞬间黑得像锅底,气得咬牙切齿,没好气地回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是让你们看我的上海手表,知道什么是上海手表吗?”
众人一听,顿时一阵无语,宿舍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大家都被高洋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
李肆民实在懒得再跟这个活宝纠缠下去,他不屑地撇了撇嘴,拎起两个暖瓶,头也不回地准备出门。
这一举动再次让众人一脸错愕,大家心里都犯起了嘀咕:难道一块上海手表,真就把这小子给吓住了,要灰溜溜地逃走了?高洋见李肆民一声不吭地离开,心中那叫一个得意,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世界之王,在心里暗自想着:
怎么样,就说你们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块上海手表都能把你们吓得屁滚尿流,以后可别在我面前充好汉。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肥胖的男生慢悠悠地走进了宿舍。
他的身形庞大,仿佛一座小山,把门口的光线都遮挡住了不少。
“小高子,你这磨磨蹭蹭的,放个行李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大胖子开口问道,声音洪亮,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高洋满脸得意,仰头哈哈大笑道:“老肥,你来晚了一步。
刚才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想跟我叫板,我啥话都没说,就亮了亮这块手表,那小子立马就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大胖子一听,满脸的不相信,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小高子,你可别在这儿吹牛了。
就算人家再没见识,也不至于被一块手表给吓成那样吧?”高洋见大胖子不信,急得脸涨得更红了,像个熟透的番茄,他赶忙指着李肆民放在床上还没打开的行李卷说:
“你要不信,自己看,那小子连铺盖卷都没来得及打开,就吓得落荒而逃了!”为了让大胖子更加信服,高洋又转身,用手指着其他舍友,大声说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吹牛?”
一众舍友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愿意搭理高洋这无理取闹的样子,依旧保持着沉默,仿佛在无声地抗议高洋的虚荣。
大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高洋的行为感到既好笑又无奈。
见大胖子不说话了,高洋愈发得意忘形,像一只斗胜的公鸡,继续炫耀道:“怎么样,老肥,哥们我厉害吧?”大胖子作为高洋的损友,平日里就对他这副爱显摆的德行看不惯,此刻见他如此得意,心里更是窝火,故意反驳道:“哼,你这算什么呀。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子开着一辆三轮摩托来报到,那才叫威风呢,你能比得了吗?”
“啥,开着三轮摩托来报到?”
高洋一听,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像两个铜铃,满脸写满了嫉妒和不甘,大声嚷嚷道:“哎呀,早知道能这样,我也去找我表舅借……呃,弄辆边三轮来开开!”
大胖子一听,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拉倒吧,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清楚吗?你表舅对你那态度,能把你弄进大学读书就不错了,还想借边三轮,想都别想!”
大胖子话还没说完,嘴就被高洋一把捂住了,高洋一脸慌张,生怕大胖子再说出什么让他丢脸的话。
就在这时,门口人影一闪,李肆民拎着两瓶开水回来了。
新原大学的条件在当时来说还算不错,食堂设有一个小锅炉,每天晚饭前后,学生们可以去那里打热水。
李肆民手中一个暖瓶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另一个则是常校长特意给他的。
学校条件有限,给学生发放的物品很简单,就两个碗,而且都是那种结实耐用的搪瓷碗。
大胖子一看见李肆民,顿时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着李肆民,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你……”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李肆民见状,眯了眯眼睛,心中也犯起了嘀咕:宿舍里只有四张上下铺,总共八张床,怎么突然又多出一个大胖子?该不会是高洋这家伙在背后搞鬼,想把自己从这个宿舍挤出去吧?李肆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紧紧盯着大胖子和高洋。
大胖子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看了看李肆民,又转头看向高洋,疑惑地问道:“小高子,你刚才说的被你用手表吓跑的人,不会就是他吧?”高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得意洋洋的笑容,满不在乎地点头说道:
“没错,老肥,看来你脑子还没完全糊涂,还能明白事儿嘛!”
大胖子一听,懒得再搭理高洋,径直走到李肆民身边,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说道:“哥们,别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他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来来来,我帮你铺行李!”说着,就伸出那双粗壮的大手,准备动手帮李肆民整理床铺。
李肆民轻轻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说:“先别急,你先帮我把床板搬出去!”
“哦哦……”大胖子二话没说,立刻上前扛起了李肆民的床板,一边扛一边说:“行嘞,包在我身上!”他那庞大的身躯扛起床板,就像扛着一根轻飘飘的木棍,显得十分轻松。
高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看看李肆民,又看看大胖子,满脸疑惑地问道:“老肥,你们俩认识啊?”
大胖子一边扛着床板往外走,一边回头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位就是开着边三轮来报到的那位厉害人物!”
“啥?”高洋听到这话,瞬间傻眼了,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虽说他是侯专员的表外甥,但要真让他弄辆边三轮,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像李肆民这样大摇大摆地开着边三轮来上学了。
所谓的表外甥,和真正的亲外甥可不一样,他能进入这所大学读书,已经是家里人拼了命找侯专员说好话的结果了,两家的关系远没有他平日里吹嘘的那么铁。
一众舍友在震惊之余,心中却暗自感到一阵畅快。
瞧这高洋,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现在好了,遇到硬茬了吧,活该!谁让他整天吹牛显摆,把自己当成老大,这下知道厉害了。
而且,大家看到李肆民一下子拿了两个暖瓶,心里更是笃定他身份不一般。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暖瓶可不是普通的日用品,购买暖瓶是需要工业券的。
工业券是按照工资比例发放的,城里的工人每月还能有一些工业券,攒上一段时间,咬咬牙还能买个暖瓶。
可农村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且不说暖瓶价格不菲,关键是没有工业券,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作为一个学生,能弄到一个暖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李肆民一下子就有两个,这足以说明他的不凡。
有人或许会好奇,李肆民让胖子扛床板出去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是生活在后世的人,可能不太明白其中的缘由。
但在当时那个年代,只要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人,几乎都能猜到李肆民的意图。
这其中的门道,除了那些脑袋不开窍的傻瓜,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