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授徒首秀 想出徒挺难（1 / 1）
“先要给小土豆丝们泡个澡。”
“厨师，是食材们的行刑官，古时候死刑犯处死之前，还能饱餐一顿呢。小土豆丝们怎么就不给洗个澡？”
“它们的归宿是咱们的肚子，摸着自己的良心琢磨琢磨，要它们不清不楚的走，还是干干净净的上路？”
“锅一定要热，但油不用。”
“滚油炸它们，那是十八层地狱里的刑罚，小土豆丝们可可爱爱，没必要遭那份罪，咱就是送它们上路的时候，让它们沾点油水而已……”
“感受感受锅里的温度。”
“……红裳绿袄准备好，这是临别的馈赠，就跟咱这四合院的抄手游廊，红红绿绿的，看着就喜庆，是吧？”
“最后，撒盐。生活不能无趣，一定要让它们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怎样的人生，不抱怨，不放弃，最终都会变得有滋有味儿。”
“尝一尝，是不是嘎嘣脆！”
一道酸辣土豆丝，能被唐大厨讲解的如此奇葩生动。
连后边盘灶的俩师傅，都听得津津有味。
行厨里的盘灶师傅，也是能在厨行里露两手的。
不比普通厨子差。
从没听过唐根生这般教徒弟的法子。
这些说法，都哪儿来的呀！
奇奇怪怪。
但听上几句后，便莫名有点上瘾似的。
里面盘灶的，外面安装木桌的，专注度都受到了影响。
关师傅站在楼梯后面的厨屋门框附近。
一边听，一边也是啧啧称奇。
人家能成为最年轻的国宴特技大厨。
果然是有好几把刷子。
就这短短的几句诙谐幽默的厨技人生感悟。
就相当的难能可贵。
关师傅觉得唐根生这个东家不一定是自己领悟出来的道理。
很可能是在他师父曲大厨的引导和教育中，才有的这些行事作风。
思想太成熟。
身体年轻，于是精力旺。
自然就会特别喜欢漂亮姑娘。
嘿，有点窥破天机了呢。
“哥哥，老大哥哥说话好有趣儿呀。”
二妞迈着小短腿从外间屋小跑进来。
后面还跟着脸上残留着笑容痕迹的大妹。
崔莹莹和祝刚烈不好意思过去。
觉得毕竟是唐根生给自家徒弟传授‘独门秘笈’。
自己过去旁听实在有点不像话。
跟偷师学艺似的。
小孩子却并没有这种烦恼。
她们想去逛一逛，就真的去逛了一逛。
然后上了个厕所。
出来后，发现好多人都在侧耳倾听。
厨房里好有趣的话一句一句传进她们耳朵里。
大妹和二妞忍不住就凑过去，听了好一阵子。
其实，里间屋和外间屋的门是开着的。
唐根生很多声音，包括孙雪峰憋不住的笑声，也会一小段一小段的传过来。
两人在里间屋看似正襟危坐。
实则抓耳挠腮。
好在大妹表达能力比二妞好很多。
祝刚烈和崔莹莹问。
她就一五一十说了。
如此教学法子，倒还真是闻所未闻。
别说，也是真的有趣。
今天的酸辣土豆丝一共备了三份的量。
孙雪峰备了这些，便也炒了这些。
刀工切片方面。
唐根生给孙雪峰又一次做了展示。
菜墩子上片刀咄咄咄、咄咄咄的敲击声密密麻麻。
心算貌似都数不过来的快。
唐根生的刀工已经达到什么高度了呢？
这么说吧。
已入化境的京城第一刀老师叔哪怕重回刀工最巅峰时期。
怕也不及唐根生信手拈来的十之二三。
他的眼力、触感、手感以及手刀合一、如臂使指的程度。
用‘人类巅峰’来形容都显得简陋。
看似信手拈来的一段小展示。
彻底熄灭了孙雪峰逐渐被夸赞起来的虚假的骄傲。
自家师父手上的功夫还处于巅峰，或者上升期阶段。
对教授徒弟最好的优点在于可以亲身示范。
而像唐根生于孙雪峰。
孙雪峰就彻底不用怕会骄傲自满。
因为唐根生这个师父但凡出手小试一下。
就能给孙雪峰这个世界上最为沉重的打击。
等孙雪峰真正出山的那一天。
或许他的厨艺和刀工不一定是最厉害的。
可眼光和见识，必然不惧世界上绝大多数人。
有唐根生这么一个能够和他同时处于上升期、巅峰期，甚至有可能巅峰期停滞时间比徒弟还要长的师父。
孙雪峰可以见识到世界上最优秀的刀工、厨艺以及创意。
羡慕，也怜悯。
羡慕他有个好师父。
怜悯他师父太厉害，打击多过鼓励。
唐根生做了一次酸辣土豆丝的示范。
指点孙雪峰做了一遍。
又精简了步骤和内容，只提醒他火候和佐料、配料的比重。
让孙雪峰放开手做了一遍。
最后。
唐根生让孙雪峰背诵步骤。
完全默不做声，看着孙雪峰磕磕绊绊的做了一份。
一共四份酸辣土豆丝。
关师傅舔着脸当了一名业余评审。
另外四名评审，分别是两个盘灶的厨子。
以及童言无忌的祝家大妹和二妞。
所有人都能在第一口就认准唐根生的那一盘。
其次。
得到最称赞的，不是孙雪峰的第一盘和第三盘。
反而是第二次。
“这说明火候、以及下佐料和辅料的份量估算，是你接下来精修的重点了……”
孙雪峰深刻体会到了师父唐根生的用心良苦。
而他寓教于乐的独特方法，让孙雪峰不仅没有丢颜面，受打击。
反而让他对掌勺做饭有了更大的兴趣。
爱好，永远是专注的源动力。
是成为专家的内驱动。
这种方式，远比填鸭式教育来的更具备科学高效。
而这种形式，并不是唐根生首创。
他改善的只是将教学语言和步骤流程的刻板话，进行了语言艺术的加工包装。
用更俏皮和拟人的方法。
用通过哲理范畴、将爱情、友情、亲情等人生感悟进行对比的法子。
让炒菜这件事，变得更生动，更有趣。
别说沉浸式感受了四遭的孙雪峰。
便是听了大半个过程的关师傅，这个一直以来都对木匠活情有独钟的小老头。
貌似也有了回家炒个酸辣土豆丝的冲动。
这便是内驱动的效果。
寓教于乐，恐怖如斯。
“根生哥，你当年学艺的时候，师父也是这么有趣吗？”
崔莹莹眼眸里闪烁着异彩。
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
她又加深了对唐根生的了解。
对他这个人的形象在心中进行了补充，越加的丰富鲜活起来。
当然。
也越来越吻合，甚至已经超越了她心目中的完美伴侣形象。
这就超越了？
是的。
已经超越了。
“也倒不太一样。师父教授徒弟，我们这一门讲究学做饭菜，先学做人……”
“……师父会将他认知的世界，传承的做人做事的道理交给我们。我们也都会按照这种方式将我们一脉的厨艺和精神传承下去……”
“……只不过每个人所学所感悟的有所不同，而讲解的方式方法各异……”
“……我比较喜欢自娱自乐，说话的表达方式更倾向于轻松诙谐一点吧……”
祝刚烈下意识看向孙雪峰。
眼睛里有些许的羡慕。
孙雪峰住在铁路职工的排房里。
前面还有一排住户，里面恰好就有个和孙雪峰类似的同辈。
虽然不是车厨，但也是拜了京城名师，学习厨艺。
两家关系不错。
特别的那人妈妈和孙雪峰六叔是上下级关系。
对孙雪峰拜师学厨艺的困惑和疑虑，不说知无不言，也是掏了心窝子没一点隐瞒。
孙雪峰和祝刚烈搬到了一个寝室。
两人没少在闲暇之余聊拜师学艺这件事。
不算门清儿，也知之甚详。
唐老大这种方式。
跟孙雪峰自我心理建设，还提前打预防针让祝刚烈督促他说的师父亲传教学的情况差距忒大。
就跟毫不相干的两个职业似的。
祝刚烈喜欢唐老大这种。
孙雪峰更喜欢了。
他此时此刻还沉浸在一道‘酸辣土豆丝’的菜品烹饪中，不可自拔呢。
嗯。
刚刚他尝了自己做的三份菜。
第二份吃进嘴里，他自己都惊讶不已。
这是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能是这个味儿？
也太好吃了吧！
觉得这道菜几乎已经是土豆丝能够呈现出来的最好味道了。
他倒是不傲慢，没觉得自己还能复刻出这盘菜来。
但哪怕是瞎猫撞了死耗子，自己也算完成了一次经典烹饪。
直到他又夹了师父唐根生示范的那道酸辣土豆丝。
嗯。
差距很明显。
但起码不是天上和地下。
自己这道菜的质量，用客观评价，大概是爬到地面上了。
比地下那些，距离师父这道菜的距离，更近。
孙雪峰很满足。
“品菜就到这里，我再做两道家常菜，咱们边吃边聊。”
国宴特级大厨做的家常菜会是什么口味儿？
葱烧大乌参。
辣椒炒肉。
还特意做了一道女孩子和小姑娘都绝对会喜欢的美食——
‘可乐鸡翅’。
嗯，经此一役。
唐根生空间里又多了十来只没了翅膀的白条鸡。
可以继续给嫂子林静和嫂嫂秦青炖鸡汤喝了呢。
当然。
还可以做鸡肉丸子砂锅。
国宴特技大厨的手艺有多少呢？
今儿崔莹莹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从她和大妹、二妞接连咬到自己舌头就很能代表着一些什么了。
二妞咬的最瓷实。
都咬破了。
一边嗷嗷哭着，一边还不忘吃两口鸡翅，再吧唧两下嘴。
小丫头自打大哥退伍专业回来，分到了唐根生领衔的餐车组后，小生活改变挺明显的。
质量明显提高了。
每个月连一天饿肚子的次数都没有。
见天三顿饭，顿顿都能吃饱。
这在以前是压根想象不到的。
从大哥祝刚烈回来，却已经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但生活的品质和质量，首先是吃饱。
基础也是吃饱。
但吃饱只是最基础中的基础。
当吃饱成为常态。
在什么情况下，人们才会去追逐吃好？
答案显而易见。
得先吃到一顿印象深刻的好味道。
今天，祝家两姐妹就达成了这个目标。
吃的太好了。
咬破了舌头都不舍得错过，更怕放弃。
以后……
祝刚烈同志还没反应过来。
他以后被两个妹妹高要求的日子，即将来临了。
即便是铁石心肠，也扛不住俩亲妹子眼窝闪动着泪珠，委屈吧啦的祈求和渴望吃一顿老大哥哥的美食。
崔莹莹想法就特别简单。
坚定了自己的初心。
不嫁给这样的男人。
这辈子就算自己白活了！
嫁给了他，就能拥有他的一切。
自然也包括了唐根生这么厉害的厨艺。
哪怕他上工是做三休二，每周也能吃好几顿他亲手做的饭。
生活就已经很美满了。
想到未来的丈夫是唐根生。
嘴里嚼着‘贵妃鸡翅’的小嘴叭叭个不停。
舌头底下也没耽误疯狂往外涌口水。
所以，她除了吧唧嘴。
还隔一阵儿就得吸溜儿两声。
拟声、象形。
让唐根生的思绪总是会跑偏。
一顿饭的功夫，眼角余光往拔步床的方向瞥了没十次，也得七八回。
他又想念嫂子林静了。
想念她的唇。
想念她的腿。
想念她深邃的声音和永不放弃的美。
嗯。
其实这方面。
嫂嫂秦青做的也不错。
毕竟她是有马甲线的女人。
视唐根生为天。
拇指姑娘同样尽心竭力。
但奈何她实在是精致有余，小巧不代表无敌。
唐根生怕再次损坏零部件。
下意识就会收着点。
不想以前那么酣畅和完美了。
外面完工。
关师傅轻声喊唐根生出来验收一下。
“东家，您瞧瞧这活还有啥需要调整的？”
“桌子抵到窗户台那头，不用留空儿。”
“好嘞，小宋，你们俩把长桌挪过去。”
楼梯斜角内的架子已经弄完了。
两扇不规则的木门合着。
唐根生拉开了几下，试了试。
还没开口。
关师傅自己就皱眉，然后转头继续吩咐：“左边这扇谁装的？木轴插拔了几次，清油涂了吗？”
唐根生没管这些，又把视线挪到了新砌墙的上面。
博古架已经完美镶嵌了上去。
宽度也是砌墙时候特意预留的。
上方采用了同样拆吊顶木板重新包裹镶入的方式。
看上去一点瑕疵都没有。
唐根生点了点头。
他知道木门是俩徒弟装的。
而吊顶嵌入木架，是关师傅亲自动的手。
老手艺人就是比还没出师的徒弟干活更稳妥。
只看前半程，唐根生还以为自己几个宅院的活干完，关师傅这俩徒弟就能出师了呢。
但从木门门轴这一点小瑕疵就能看得出来。
距离真正的出师还有些远。
不知道他们的分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又是因何才会分心。
如果是因为自己给徒弟孙雪峰教授炒菜那会儿，唐根生觉得还情有可原。
要如果是吃饭的期间。
因为崔莹莹去上厕所分心。
那可就无法原谅了。
没出师的小学徒竟然敢生出沾染美色的心思。
这是不想好呀。
唐根生和秦青有接触虽然也是从没出徒开始。
但真正有点小暧昧，小心思。
也是他掌了萃华楼四号灶开始的。
手艺人先学艺，艺成再考虑成家。
古时候，好些师父家里都提前养几只小师妹。
就为了激励徒弟抓紧出师呢。
因为小师妹数量有限。
早出师的学徒，可以被师父师娘分配一个当媳妇。
出徒快则有，出徒慢则无。
从清末民初开始。
家家都比较难过，养小师妹也以前那么阔绰。
很多师父为了传承，依旧会咬牙养小师妹。
但没法打包养，只能养一只。
结果就出现了很多师兄弟反目的情况发生。
古之传承一事。
一饮一啄，皆为遗憾呀。
唐根生回过头，看俩徒弟撸着袖子，埋头在挪移桌台。
“关师傅，窗台下的地砖上不太平整，如果不行就铲一铲，如果用垫的话，就把缝隙垫全一些，免得木头时间久了变形。”
唐根生眼神锐利着呢。
关师傅这俩徒弟想要打马虎眼，绝对不可能。
唐根生简单一说。
关师傅就沉下脸来。
他弯腰，左手四指撑着地，抻头往桌下里面瞧了一眼。
“挪开，把地砖铲平，要是还不行，就去和点水泥，比着横立柜的宽度抹平一下……”
“东家，不如两个位置上，我都让人用水泥抹平吧，就是以后要是挪到别处，地面可能会有点不好看……”
“街头铺子那边搭厨屋，顺便多进点水泥、沙子吧。”
“东家是打算整个腻成水泥地面吗？”
“关师傅觉得如何？”
“等地窖挖好着吧，挖地窖容易让地壳动弹，挖完了再腻，免得水泥裂大缝。”
“好。”
“东家，那铺子那边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可以进材料，院子里要挖土打地基，也能去人。”
唐根生其实有过打算。
明天骑车载上小嫂子去一趟牛栏山。
虽然坐大巴车更轻松。
但唐根生还是想要骑车。
毕竟能跟小嫂子更简单直接的接触。
孤男寡女一路来，再一路回。
途径的大部分区域，都是荒郊野地。
情绪价值容易产生异变效果。
唐根生还想继续试探呢。
如果让小嫂子搂着自己的腰，不知道她会顺从，还是执拗的无声抵抗。
反抗必然不会特别明显。
最差也不应该翻脸。
因为唐根生把‘临时工编制’抛出去。
小嫂子给了唐根生很精准的反馈信号。
唐根生收到了的。
只不过……
如果明天关师傅的工人进场。
和小嫂子的试探游戏，就只能暂时往后拖一拖。
毕竟楚大鹏单独看门的能力都欠丰。
院子不能没人盯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