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五七年的西北风 卢家和崔家（1 / 1）
刘宝山不是被提点差点拿了教职工宿舍楼的指标吗？
现在肯定是白搭了。
可指标既然刘宝山可以，西厢房的李春贵李教员呢？
岂不是也可以？
无论是李教员，还是刘嫂，作为自己距离最近的邻居（白小洁是自己人，而且屋径通幽，不算邻居）。
平日里关系也挺和谐的。
这样的好事儿，唐根生觉得与其便宜陌生毫无瓜葛的外人，倒不如做个顺手人情，帮李春贵和刘嫂操作操作。
有了这份人情，还有街道办王主任对自己的‘亏欠’。
西厢房如果空出来，自己能够占下的几率有多大呢？
当然了。
明面上肯定不能是自己。
那自己的嫂嫂？
或者假嫂子李彤？
或者无论厅堂还是厨房炕床都配合的让唐根生得心应手的专业好学人士丁映红呢？
反正无论表面还是实际。
这要是自己占下……
嘿嘿。
厨房南墙开个门，就能‘通家之好’啊。
想到这里。
唐根生又觉得何爱平不仅提议不错，他想要跟自己换房子的示好，其实也可以考虑。
穿堂东边并没有跨院月亮门，但格局与西边对应相仿，东耳房和半间小杂物间，一间半的格局。
要是能把那一间半也拿下来……
等三大爷魏东来搬去了楼房。
岂不是——
魏东来级别摆在那里呢。
就算今年搬不走，明年或者后年也一准跑不了。
如果这件事可以落地落实，唐根生真的不介意再帮衬魏东来魏大哥一把。
就看在自己刚搬来这个院子时，他第一个拿枪指着自己的份上。
帮他从四合院挪去红砖简易小楼房享受更美好的生活去呗。
想到‘腾地方’让自己女人住进来这个事情。
唐根生又难免想到了中院的刘宝山。
正北房住的一大爷那瑛宁可是自己的嫡系，将其赶走有些不地道了。
不过老头审时度势，是个很懂分寸和知进退的老油条。
唐根生觉得留他当院子的一大爷，对外主事其实也挺好。
前提是哪天找个机会，当着五叔的面儿和那瑛宁透个底，探探口风。
就这么滴吧。
唐根生打发走了惴惴不安的何爱平。
回里间屋拔步床继续耕耘。
错开了一小段时间。
李彤也恢复了少许。
唐根生更是精神抖擞如同从未运动过似的。
那边将之前的翻篇儿，四个人重新来过。
嗯。
李彤里边还有个装睡的鸵鸟。
或许有个真睡的。
相当于藏了个双黄蛋。
再加上李彤，还有唐根生本人，不恰好就是妥妥的四人小组嘛。
没毛病。
……
1957年的西北风，是朝着1958年刮的。
所有的问题和形势都有预兆。
譬如有些浮夸风，在1957年下半年第三季度就已经崭露头角了。
魏东来的保卫科干事被提拔成了副科长。
分房指标相应的拿到了一个。
李春贵这两天已经开始拾掇西厢房的家了。
教职工宿舍楼虽然距离校区有点远，但有直达公交车和班车。
住楼房的渴望远超上下班不太方便的这点距离。
魏家嫂子也好，刘嫂也罢，整天都把笑意挂在脸上。
除了各自拾掇自己家，便是仰着骄傲的脸庞去外面胡同里找老邻居们扯闲篇子。
即将住楼房的信息一遍遍不断地刷，每一次都能得到满溢的情绪价值。
因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是死活也藏不住的。
虽然黑芝麻胡同距离种戏学院不远，可普通老百姓的演技非常不过关。
听到老邻居里有人要搬去住楼房，能摆脱每天早晨排队上公厕茅房，有专属的厨房和阳台。
谁不心向往之？
估计也就唐根生了吧。
“唐哥，我这个休息日就喊人来搬家，估计那会儿您不在院子里，我今儿就当提前跟您知会一声。”
何爱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能说会道。
但唐根生当面。
何爱平一点威风都耍不出来。
认识几个混混有什么用。
别看唐根生只是个铁路上的厨子。
可厨子与厨子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人家是国宴大厨。
连好些大人物都很敬重着呢。
自打上次唐根生稍稍翻了个身，展露了一下锋铓。
经过几个月的酝酿。
无论是街道办、居委会还是派出所、邮局等单位，还是院子里的左邻右舍，一整个片区，乃至房管局、黑白铁合作社及其相应的后勤服务对象单位企业。
都对唐根生这个国宴大厨有了一定的认知和印象。
能不惹就绝对不要惹的印象。
以致于唐根生最近这些时日的生活很平静，很低调，也很从容。
最近挺头疼的，或许就是崔莹莹飞蛾扑火一般的炽烈决心和主动了吧。
卢芝萍这几日有点吃味儿。
唐根生上工之前好说歹说才拉到拔步床里白日睡了一觉。
费尽周折才睡服了对方。
这不，才回来第二天。
一大早过来时，就又撅着嘴了。
都能挂个酱油壶了呢。
“萍萍，你待会儿拿一袋面粉回家，十斤的够不够？要是不够，就再搬上一袋大米……”
虽然全国各地都有捷报纷纷传来。
可京城的物资调配周转情况在近来一个多月里，却总会有时灵时不灵的意外发生。
这方面，虽然还没有出现消减粮本配额的情况，可唐根生作为餐车组组长，对于往返的粮蔬供应是很敏感的。
所有列车餐车组的提货单，都被削减了一成编配。
风雨欲来。
唐根生既纠结踌躇又感到无力和悲哀。
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可想到明年有可能会出现的天灾。
还有大家要勒紧裤腰带扛起巨额外债。
唐根生就有股郁结之气不吐不快。
他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已经很牛掰了。
街道办的副主任都被他影响的调取了京郊西山。
据说短时间内升迁无望。
但实际上，唐根生依旧只是个厨子。
只管三餐四季温饱，不问国内外战乱纷争。
当然了。
唐根生偶尔会被‘借调’。
期间只去了一趟约翰牛的首都。
剩余便是奉专线暗旨往返小日子。
去过横滨、神奈川、涵馆、大藏、九州大分县……
有些时间方面禁不起调查考究。
但唐根生也在某研究所挂职呢，所以这方面的问题就被默许不是问题了。
反正唐根生的日子过的很简单，很纯粹。
楚秀娟从孕妈妈蜕变成了真妈妈。
奶娃子即将要迎来白日抓阄宴。
这些事情，自然有一群姨姨和妈妈们张罗，唐根生从来不在这些琐碎的小事儿上分心。
尤其是下一代的养育问题。
孩子那么少，姨姨那么多，都不够分的，轮也轮不着唐根生这个大家主亲自动手。
“唉，你总是这样，我和莹莹之间，你到底想怎样！”
卢芝萍内心很彷徨，面对唐根生时又相当的无力。
家中即将断粮，唐根生这边的救济始终都很给力。
卢芝萍心知肚明，其实有点像是垂死挣扎一样。
或许在她的认知里，就跟恋人之间总是爱问对方‘喜不喜欢自己’、‘爱不爱我’、‘如果我和XX掉水里，你会救谁’是一样的心境。
答案说与不说其实并不影响真实，聊以慰藉，自欺欺人罢了。
卢芝萍不依的晃动着身体，小嘴继续撅着。
唐根生被磨蹭的火起。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崔莹莹是吃了午饭才过来的。
大眼睛长睫毛，眨呀眨呀眨，晃悠了一圈也没发现卢芝萍的踪迹。
心下稍定。
其实她也想要问唐根生关于卢芝萍的事情。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崔莹莹觉得起码自己要先和唐根生亲密接触过，将自己完全送给唐根生后，才有资格肃清他身边那些妖艳贱货。
殊不知……
咳咳咳。
“刘玮丽和刘丽玮这俩妮子听说工作分配的也还不错，只是没见她们去上学呀？”
“估计是照顾谭老太太呢吧。”
“嗯，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崔莹莹有点哀伤的小情绪。
“好了，关心别人还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
“我挺好的呀，妈妈身体还行，我就照常上下班呗，等着你哪天疯够了，想要成家了，我就嫁给你。”
“什么叫我疯够了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不如就现在？”
“竟骗我开心，哼，都没提前说，介绍信都开不出来好不好？”
崔莹莹软在唐根生怀里，坐在唐根生大腿上，搂着唐根生脖颈，唇与唇之间，绝对不超过1.5CM。
吐气如兰。
来前绝对刷过牙，洗过脸。
发梢还有皂香味儿。
这丫头，估计是将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拾掇了一遍吧？
唐根生食指大动。
崔莹莹这颗牡丹花从花骨朵到现在，有点沃肥的恰到好处，已经可以含苞待放了呢。
唐根生啃了上去。
崔莹莹熟练柔韧的回应着。
然后，唐根生将崔莹莹小小的身体抱起，大踏步往里间屋拔步床而去。
虽然卢芝萍在被征服之前的场地是拔步床无疑。
可被征服之后，已然睡去了隔壁。
估计不到傍晚时分，醒过来都困难。
这一宿，崔莹莹没有回家。
崔妈妈去问了祝刚烈。
得到的消息让崔妈妈心情很是复杂。
回到家里，看着支起的小圆桌上荤素两道菜，还有一道切的金华火腿片当小菜儿。
白米饭浓稠的可以竖起筷子。
灰面馒头是全面儿的，没有掺杂一点拉嗓子的棒子面。
这样的生活条件，是女儿追求的对象带来的。
现如今，卢家和崔家有种默契的尴尬在寂静中不断滋生着。
要不是同住一个大院，又是穿堂和中院之间进出必然会遇到。
两家甚至已经有了点‘王不见王’的默契。
大人们凑在一起说起话来，总会让心思负担变重。
家家户户吃喝都很紧巴。
唯独卢家和崔家，一如既往，不断地步步高升。
更让很多人偷偷啧舌的，是这两家人的伙食标准几乎跟一个模子里引出来的似的。
这家今天白菜炖肉，另一家也能土豆炖牛肉。
隔天隔顿，两家甚至有可能再互换。
反正都在一个院子里，做饭的时候炊烟袅袅。
哪家做啥菜，有没有油水，鼻子嗅一下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这让两家不由自主的想到各自闺女谈的对象。
一样的有能力有本事。
一样的藏头不露尾，至今未露过面。
每次问起，卢芝萍也好，崔莹莹也罢，不是抽科打诨，就是讳莫如深。
现如今，有点纸包不住火，盖子捂不住的架势了。
俩闺女又默契的开始装聋作哑，开始沉默是金。
卢家也好，崔家也罢，都是从建国之前便在艰难的生活中摸爬滚打过来的。
对于衣食住行的生活基本保障问题，那是相当敏感的。
眼瞅着可能又要回到饥困挨饿的境地。
有个虽然没有抛头露面，大概率还是个一脚踏两船的花心大萝卜。
奈何人家有本事，能搞来吃的。
两家人也没办法真的狠心去‘棒打鸳鸯’。
只能先听之任之。
希望艰难早早度过去，闺女或许到最后总会有一个要受伤。
崔妈妈意识到了这一点。
相信卢家父母也料到会可能有这种灾难发生。
却因事已至此而无能为力。
卢芝萍隔三差五就夜不归宿。
卢家的心情，崔妈妈还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今日崔莹莹也没回来。
崔妈妈终于体会到了卢家自己的老对头卢妈妈的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太煎熬了。
闺女付出那么大。
以后要是被抛弃，被受伤害，得多难过啊。
不行。
得想个法子，帮闺女把握住对象。
有些手段，也是时候从尘封中翻出来，让它们重现光明了。
“唉！”
崔妈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坐下来，开始自顾自的吃饭。
如果，只是说如果，莹莹因为今晚的冲动，能够怀上对方的孩子。
是不是就能占据更大的优势？
哪怕最后两人双宿双栖，孩子丢给自己来养也行啊。
有个可可爱爱的小家伙作伴，总好过未来一个人孤苦过日子。
崔妈妈想到了崔莹莹小时候可可爱爱的样子。
小胳膊，小腿，皱巴巴的小脸……
一边吃着火腿肉，一边转着碗沿儿喝米粥，嘴角禁不住扬起了回忆的慈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