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姐姐们帮我（1 / 1）
茶茶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沈阙含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所以，我才会选你当皇太女。”
皇城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哄走。
那这个皇太女，还是趁早自裁比较好。
沈阙道：“真的不心动？那小子做不了你的皇后，但封个妃子倒还勉强够得上。”
茶茶瞪起眼睛：“督！公！”
“好吧好吧，不打趣你了还不行吗？”沈阙无辜地摊手讨饶。
茶茶很严肃地板着小脸，教育道：“督公，这件事对于你们男子来说，或许只是动动手指，收一个妻妾而已。”
“但对女子来说，却不是那么简单。女子是会怀孕的！”
沈阙挑起眉：“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叫怀孕？”
茶茶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我亲眼见过的。女子一旦怀孕，就会变得笨重，虚弱，任何一点微小的伤害都可能会导致死亡。”
“我时常在想，这世间大多数女子争不过男子，就是因为这个。”
男子能耕耘于朝堂，三十年来，风雨无阻。
可是女子一旦怀孕修养，离开的空档难免被人趁虚而入。
男子能行军打仗，时刻警惕。
可是女子一旦大了肚子，就连马都跨不上去。
茶茶的这番话，若是放在外面，估计要被卫道士们喷死。
女子生育是天经地义的事。
难不成还真想抛下这些，和男子去争一争吗？
那岂不是母鸡司晨，倒反天罡？
但是沈阙的心中却没有那些条条框框。
他拧起长眉，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茶茶，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以茶茶的年纪，她不该那么了解男女孕育之事。
“常翠楼里。”
茶茶仰着小脑袋，声音清脆地说：“怀孕的姐姐们都会死。”
“男人就像是毒药一样，再漂亮的姐姐只要沾上了，就会变脏、生病。而怀孕就是她们生命的终点。”
“所以姐姐们让茶茶发过誓，茶茶绝对要离男人远远的，绝对不能怀孕。”
“你在那种地方待过？！”沈阙惊愕道，紧接着是默然。
沈阙虽然不知道“常翠楼”。
但是听名字，就明白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腌臜之地。
显然，那对于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小女孩来说，绝对是一场最糟糕的噩梦。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姐姐们帮我。”
茶茶的脊背挺直，目光清澈，声音小小的，却透出一股莫大的力量：“姐姐们无论如何，都想让茶茶逃出去。”
“所以茶茶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只有活下去，茶茶才能长大、拥有足够的力量，然后——回到“常翠楼”。
去救姐姐们。
她们还在等着茶茶呢。
“呵……”
沈阙讥讽地笑了。
他轻眯起凤眸，冷冷地看向茶茶：“你知道她们是什么身份，对吧？而你现在是皇太女，大虞未来的女帝。”
“你们现在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如此，你也要再回去找她们吗？”
“对鸭。”茶茶理所当然地说。
就是因为她当了女帝，她才有能力回去救姐姐们嘛。
茶茶，逻辑通！
“为什么？”
沈阙如玉般的脸庞上神情阴鸷，他蓦地伸出手，挑起茶茶的下巴，语气森冷：“本督让你当女帝，不是为了让你发这种没用的善心的。”
“你可知，在宫廷里，善心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若是这样，那沈阙还不如现在就杀了茶茶。
危险！
这会儿，沈阙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厌恶这样愚蠢的善心。
也厌恶茶茶如此大义凌然地说要拯救那些女人，好似朝堂上那种沽名钓誉的士大夫。
简直可笑！
茶茶沉默了一瞬。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沈阙就像是雪山上的狼，只要显露出一丝软弱，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咬断茶茶的喉咙。
所以茶茶很冷静。
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沈阙，不避不闪。
“督公生气了？”
沈阙不语。
茶茶慢吞吞地问：“那现在，如果督公出事了，督公相信茶茶会去救你吗？”
“什么？”沈阙愣住了。
这算什么问题？
但是沈阙很快意识到了茶茶想说什么。
不得不承认，沈阙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他相信。
他相信茶茶会来救自己。
他也相信，茶茶不会因为他出事，而抛弃他，背叛他。
因为茶茶连那些低贱的无人问津的妓女，都愿意回过身去救，自然也会来救他。
“所以，这不是‘没·有·用’的善心。”
“如果我言出必行，有恩必报，从不背信弃义。那大家就会相信我，也就会有更多人愿意来救我。”
茶茶很认真地说。
她年纪小小，但很记仇，刻意加重了那三个字。
重点强调：
茶茶做事，有自己的计划和节奏！
如果茶茶放着常翠楼里的姐姐们不管，这固然在这个时代是最常见的做法。
但是以后，谁还会再豁出性命来救茶茶呢？
“就连督公，以后也会更信任茶茶，对茶茶更好一点吧？”
毕竟茶茶有恩必报呢。
沈阙的目光森冷得吓人。
茶茶却不害怕，目光清澈，伸出一根纤细白嫩的小手指，轻轻点在他眼角朱红的泪痣上。
一触，即离。
“现在，督公还生气吗？”
茶茶这份答卷，督公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