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你和苏婉宁什么情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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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连宋佳琪自己都有些呆愣住了。

这算是什么?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么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以婉宁对于她的了解还有智商,如何又听不出来。

此时的她难免有些心虚,甚至有些不敢直接的去看苏婉宁的反应。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只能隐约的听见操场那边的喧闹声还有她们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阳光依旧炽烈,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们身上,与刚才宋佳琪独自一人时不同,此刻的光线将两个并肩而立的少女完全笼罩,在地面上投射出两条纤细而修长的影子。

那影子肩并着肩,轮廓清晰,紧紧依偎,亲密无间得如同她们过往的无数个日子。

可这物理上的贴近,却让宋佳琪心头那份无形的距离感更加鲜明刺目。

她盯着地上那亲密无间的影子,眼神复杂,仿佛在无声地质问:影子可以如此亲密,人呢?心呢?那份纯粹的友谊还能回到从前吗?

最终,宋佳琪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喉咙里翻涌的、几乎要冲口而出的那个关于顾北的问题,狠狠地咽了回去。

那感觉如同吞下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冰,冰冷又刺痛,一路滑落到胃里,留下一种空落落的寒意。

算了。

她在心底对自己说,带着一丝疲惫的妥协和鸵鸟般的逃避。

有些事情,即使挠心挠肺地想知道答案,也最好永远不要问出口。

问出来了,就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问出来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就会被彻底捅破,未知的风暴可能瞬间降临,摧毁眼前这看似平静的一切。

与其主动揭开潘多拉的魔盒,不如……就随遇而安吧。

让时间来做裁判,让命运来安排。

或许,拖着拖着,就会有转机?

或许,拖着拖着,那份不该有的悸动就会自己消散?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试图抓住这最后一根名为“逃避”的稻草,不想去考虑如此复杂的问题。

此时的苏婉宁,脸上依旧维持着那抹浅浅的、如同精心绘制在瓷器上的微笑。

她并没有立刻回应宋佳琪那句突兀的赞美,也没有像宋佳琪预想的那样,带着了然于心的戏谑或者失望,直接戳破她这“善意”又笨拙的谎言。

她只是微微侧着头,目光沉静如水,落在宋佳琪低垂的、染着红晕的侧脸上。

那目光,比刚才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探究意味。

不再是纯粹的询问,而是像一位技艺精湛的考古学家,耐心地、细致地审视着一件突然出现了微妙裂痕的珍贵瓷器,试图从那些细微的表情纹路、躲闪的眼神、不自然的肢体语言中,解读出更深层次的信息密码。

她在看什么?是宋佳琪面对顾北时那不同寻常的慌乱?是她此刻心虚的闪躲?还是她眼底深处那份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对顾北悄然滋生的情愫?

这短暂的、仅仅几秒钟的沉默对视,在宋佳琪高度敏感的神经感知里,被无限地拉长、扭曲,漫长煎熬得如同度过了一个世纪。

每一秒都像是踩在滚烫的沙砾上,让她坐立难安。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感受到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正沿着鬓角悄然滑落。

一种强烈的、做贼心虚般的感觉攫住了她,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那些关于顾北的、混乱不堪的、带着隐秘甜涩的心事,都在苏婉宁那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就在宋佳琪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压垮,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苏婉宁唇角那抹浅浅的弧度,极其微妙地向上扬起了几个像素点。

那笑容像是初春湖面悄然化开的一丝涟漪,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又似乎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纵容?

“谢谢!”

苏婉宁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山涧清泉滴落在玉石上,清泠悦耳。

然而,这声音里似乎比平日面对旁人时,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一种独属于闺蜜间的亲昵腔调。

她顿了顿,目光真诚地迎上宋佳琪带着慌乱和期待的眼神,补充道:

“佳琪你也非常好看!”

她的话语依旧保持着那份良好的修养和礼貌,即使是面对最亲近的朋友,也不会失了分寸。

但这句夸赞并非敷衍,而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宋佳琪那种带着蓬勃生命力的、如同小太阳般明媚耀眼的美,一直是她所欣赏的。

说完,苏婉宁极其自然地伸出了右手。

她的动作流畅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挎住了宋佳琪的左臂。

手臂相触的瞬间,宋佳琪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微凉的指尖和布料下传递过来的、属于苏婉宁的独特气息——一种混合着淡淡皂角清香和书卷气的干净味道。

这个动作,是她们之间延续了多年的、表达亲密无间的小仪式。只是今天,主动者从惯常的宋佳琪换成了苏婉宁。

苏婉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极其自然地重新迈开了步子,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沉默、那无声的探究、那尴尬的赞美都未曾发生过。她拉着宋佳琪的手臂,步调平稳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吧,我们去洗手间。”她的语气平淡无奇,就像她们过去无数个课间相约同行时一样自然。

这个看似平常的“挎胳膊”动作和这句轻描淡写的“去洗手间”,在宋佳琪此刻翻江倒海的心里,却如同投入了一颗定心丸。

这是一个极其明确、带着安抚意味的信号——苏婉宁在用行动告诉她:无论刚才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心里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至少现在,我不追问,不深究,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

关于顾北,关于那个未竟的答案,关于那些微妙的情绪变化……暂时翻篇了。

她选择了包容,选择了给彼此空间,选择了维持表面的平静。

她不想再去想那些复杂得让人头疼的事情了!她只想抓住眼前这份失而复得的平静。

只要能和顾北、和苏婉宁像以前那样,三个人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分享快乐和烦恼,无忧无虑地相处……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潜滋暗长的情愫,那些可能改变一切的答案……以后再说吧!未来那么远,何必现在就自寻烦恼?她鸵鸟般地想。

然后她就如同雨过天晴一般,重新绽放出了过往的笑容:

“好呀好呀!”

她欢快地应和着,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脆,甚至因为刚才的压抑而显得更加响亮了几分。

她主动用另一只手也挽紧了苏婉宁的胳膊,身体亲密地靠过去,试图用这种夸张的亲昵来弥补刚才的“过失”和内心的不安。

她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开始寻找安全的话题,

“婉宁,你刚刚带我们在台上说誓词的时候超帅的!!!”

“......”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试图用密集的、无关紧要的话语填满两人之间可能残留的尴尬空隙。

女孩子之间的情谊,有时确如六月的天气,阴晴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一场小小的、无声的风暴似乎就这样被苏婉宁的包容和宋佳琪的刻意“遗忘”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

她们挽着手臂,并肩走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身影在阳光下亲密交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话不谈、毫无隔阂的从前。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驱散了方才的寒意,宋佳琪甚至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

与此同时,在顾北独自一人回到队列中,立刻成为了焦点。

两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一道来自他的母亲周慧兰,混合着关切、询问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责备;

另一道则来自宋佳琪的母亲王秀琴,眼神中则更多是长辈的忧虑和语重心长的审视。

阳光斜斜地打在操场边缘,人群的喧嚣隔着距离传来,显得这方小小的家长区有些沉闷。

“小北!”

周慧兰一见儿子走近,立刻迎上一步,眉头拧得紧紧的,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声音刻意压低了,却掩不住那份发自肺腑的着急和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不是让你好好看看佳琪吗?怎么你自己倒先跑回来了?我就说!肯定是你这混小子又惹她生气了!看她刚才跑开那样子,脸都红透了,气鼓鼓的!你到底说什么了?”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神紧紧锁着顾北的脸,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找到答案,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泄露着内心的焦虑。

旁边的王秀琴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饱含着母亲对女儿的心疼和对两个孩子关系的担忧。

她伸出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周慧兰紧绷的胳膊,然后转向顾北。

目光温和,却带着长辈特有的穿透力,像温暖的阳光里包裹着沉甸甸的嘱托:

“小北啊,”

她语重心长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分量,

“你和佳琪,从小一块儿光屁股长大,那份情谊,比金子还珍贵。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你们俩都不是小孩子了,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这阿姨懂。可再大,这份打小就有的情分,也不能丢啊。”

她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真诚的期许,

“别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别扭,怄气。有什么话,摊开了说,好好儿的处,啊?看到你们俩闹不痛快,阿姨和你妈这心里头,都不是滋味。”

王秀琴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分量极重。

她是真心喜欢顾北这孩子,看着他从小豆丁长成如今挺拔俊朗的少年,也深知自己女儿那跳脱性子下对顾北那份独特的依赖。

她更心疼女儿刚才那副委屈又慌乱跑开的模样。

最主要的,作为过来人,作为母亲敏锐的直觉,让她隐隐觉察出女儿最近看顾北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再是纯粹的“哥们儿”情谊,而是掺进了一丝少女的羞涩和在意。

顾北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位母亲目光的重量,那里面承载着沉甸甸的关切、担忧和期望。

他脸上那惯常的、仿佛永远游刃有余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换上一个更加诚恳、更显沉稳的表情。

他扯出一个让她们安心的笑容,那笑容恰到好处地展露着少年人的坦荡和一点点“小事一桩”的轻松感,语气也带着安抚的肯定:

“王姨,妈,你们真的想多了,放宽心。”

他先稳住基调,

“真没啥大事儿。就是佳琪她……嗯,怪我,怪我事先没跟她通气儿。”

他巧妙地避开了洗手间外那场几乎让他心跳失控的暧昧场景的核心——那句呼之欲出的答案和宋佳琪羞涩到极点的反应——只轻描淡写地提取了矛盾最表层的、最安全无害的部分:关于择校目标的误会。

“她觉得我考哈工大这么重要的事儿瞒着她,不够意思,有点小性子,觉得我不把她当自己人了。”

他摊了摊手,做出一个“女孩子心思难猜”的无奈表情,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宠溺和调侃,

“这事儿刚才在外面我跟她解释清楚了,她也明白了。您说,就这点事儿,也值得生气?”

他刻意将宋佳琪强烈的情绪反应归结为“小性子”,淡化了其中可能蕴含的更深层次的情感波动。

接着,他话锋一转,极其自然地为自己的“独自返回”提供了完美的、无可辩驳的理由,让两位母亲瞬间释然:

“再说了,”

他朝洗手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苏婉宁也去洗手间了,正跟佳琪在一块儿呢。她们俩女生,手挽着手说说悄悄话,吐吐槽,互相开解一下,多好?那氛围,我一个大男生,老跟在后头杵着,算怎么回事?多尴尬,多不方便啊!”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避嫌”的腼腆和“识趣”的觉悟,

“您二位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有婉宁在,佳琪保管没事儿。过不了多大会儿,她俩肯定有说有笑、开开心心地就一道儿回来了。”

这番解释,逻辑清晰,理由充分,听起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周慧兰和王秀琴听着,紧绷的神情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中传递着“原来如此”、“虚惊一场”的讯息。

周慧兰脸上那浓浓的忧色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了一种复杂的神色——那是一种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了,管也管不过来”的释然,混合着“只要他们好好的就行”的深切期望,还有一丝对儿子这圆滑处事能力的无奈和隐隐的骄傲。

两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紧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周慧兰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她刻意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顾北耳边用气声悄悄问道:

“哎,儿子,”

“你跟妈说实话...”

“你跟那个苏婉宁,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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