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认识李逸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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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逸风此前,只觉前路无光。今日听公子一席话,方知尚有可为之处。”

他猛地抽回手,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承蒙公子不弃,逸风愿追随公子,纵前路遍布荆棘,亦万死不辞!”

周涛快步上前,双手将他扶起:“李兄,使不得!你我既为同道,便是兄弟,何须行此大礼。”

扶着李逸风的胳膊,让他站稳,“能得李兄倾力相助,是周涛之幸,更是这天下万民之幸事。若能挽此危局,李兄当居首功。”

李逸风站直身子,眼眶有些泛红,胸中一股热流激荡。他看着周涛,那张年轻的面庞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坚毅。

“公子言重了。逸风不过一介书生,能做的有限。只是,公子既有此大志,逸风定当竭尽所能,辅佐公子。”他定了定神,“那么,公子,我们接下来,第一步该如何行事?从何处着手?”

周涛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群,声音沉稳:“此事,当务之急,便是城外这数十万流民。他们是隐患,亦是转机。”

李逸风面色一肃,眼神专注:“公子有何良策,还请示下。”

周涛伸出三根手指,不疾不徐:“第一步,登记造册。需详尽摸清底数,流民的籍贯、姓名、男女老幼,尤其要记录有无疾患、有无一技之长。如此,方能心中有数。”

李逸风微微颔首:“此乃清源之策,若无详实名册,后续诸事皆为空谈。只是,流民人数众多,情绪不稳,此事怕是不易。”

“不易,也要做。”周涛语气不变,“第二步,分而治之。依名册,将老弱妇孺与青壮男子区隔开来,分别安置。如此,既便于照管老弱,也利于约束青壮,更能有效防止生乱,或是被有心人煽动。”

李逸风思忖片刻:“区隔安置,确能减少许多麻烦。只是,青壮男子血气方刚,若无事可做,闲散聚集,恐亦非长久之计。”

周涛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李兄所虑甚是,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步。提供最基本的食宿,先让他们活下来。

每日至少一顿热粥,再搭建些能勉强遮风避雨的窝棚。活下来,才有其他可能。至于青壮,待局面稍稳,便可组织起来,或修缮城防,或开垦荒地,总有用处。”

李逸风眼中光芒愈盛,连连点头:“公子此三步,环环相扣,思虑周全!逸风佩服!只是……公子,这登记、安置、施粥,桩桩件件,皆需大量钱粮。

城外流民众多,每日消耗便非小数目。这钱粮……从何而来?”他面露忧色,“朝廷府库,怕是……”

周涛嘴角勾起一抹难明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自信:

“朝廷府库,自然指望不上。此事,我来想办法解决。“

李逸风听他语气笃定,心中稍宽:

“登记造册、分而治之的时候,逸风以为,还需得从流民中挑选一些头脑清醒、尚有气力的可靠青壮,协助我们维持秩序,传达讯息。一来可以减轻你我人手不足的压力,二来也能让他们自觉参与,减少抵触,更能防止宵小之辈混入其中,趁机作乱。”

周涛眼中露出赞赏:

“李兄所虑极是,与我不谋而合。此事繁琐,头绪众多,便要辛苦李兄,全权负责了。你初来乍到,正好借此机会,多与他们接触,熟悉这城外的情形,也让他们认认你这位未来的‘大管家’,日后行事,方能得心应手。”

李逸风胸中一热,慨然应诺:“公子信赖,逸风定不负所托!必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二人正商议着安置流民的具体细节,李逸风刚提出几点关于防疫的初步想法,忽然前方不远处的人群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夹杂着孩童压抑的哭声和女子轻柔的安抚声,断断续续传来。

周涛眉头微蹙,示意了一下:“过去看看。”

几名护卫在前分开人群,周涛与李逸风随之挤了进去。

只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襦裙的年轻女子,正蹲在一个约莫五六岁、面色潮红、不住呻吟的孩童身边。她手中拿着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巾,不时蘸着旁边陶碗里的清水,轻轻擦拭着孩童滚烫的额头。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荆钗布裙,未施半分粉黛,一张脸庞却清丽秀雅,眉目如画,虽身处这般污秽之地,周身却透着一股沉静温婉的气质。

她神情专注,动作轻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更添了几分楚楚之态。

周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些,目光落在她身上,一时竟有些移不开。往日见惯了科技与狠活,此刻见到这般清水芙蓉般的女子,心中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道清泉流过。

李逸风也注意到了那女子,见她手法熟练,不似寻常妇人,便在周涛身侧低声道:“公子,这位姑娘,看样子似乎懂些医术。”

那女子许是听到了动静,或是感觉到了有人注视,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望了过来。她的目光清澈明净,不含杂质,带着一丝询问,落在周涛和李逸风身上。

周涛上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不至于惊扰到她:“姑娘,这孩子……他是怎么了?”

女子见来人衣着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料子考究,气度不凡,身后还跟着几名身形壮健的护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镇定下来,答道:

“回这位公子,这小哥儿是几日前跟着大人从南边逃难过来的,一路颠簸,又受了风寒,加上水土不服,便发起了高热,已经烧了两日了,还伴有腹泻呕吐。若再不想办法退热止泻,恐怕……唉……”

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忧虑与无力,

“此地疫病渐起,像他这般情形的乡亲不在少数,只是无医无药,大家也只能硬抗着,听天由命。”

周涛听她言语条理清晰,对病情判断准确,心中一动:“姑娘是郎中?”

女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与苦涩:

“民女不敢称郎中。家父曾为太医院吏目,后因……因一些事情触怒了上官,被革职为民,家道也随之中落。婉儿自幼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略通些粗浅的皮毛医术,认得些药材,也知晓些方子。只是如今这般情形,缺医少药,纵有些许微末伎俩,亦是杯水车薪,难以解众乡亲之困。”

她抬眼看向周涛,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不知公子是……”

“在下周涛,嘉定伯府的。”

林婉儿闻言,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讶,身子也微微一僵。嘉定伯府?国舅爷?她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但还是很快敛衽一礼,声音恭谨:“原来是周国舅当面,民女林婉儿,失敬了。”

周涛连忙摆了摆手,语气比方才更柔和了几分:“林姑娘不必多礼。你方才说,此地最缺的是药材?”

林婉儿轻轻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

“正是。尤其是退热、止泻、止痢的药物,还有一些防治伤寒、祛除湿气的常用药材,都已告罄。便是有几位乡亲从家中带出些许,也早已用尽了。”

周涛当即转过身,对身后一名护卫沉声吩咐:“去马车上,将我出行前备下的那箱应急药材取来,快去。”

那护卫应了声“是”,立刻转身快步离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半人高的樟木箱子快步返回,箱子看起来颇有些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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