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山挖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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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伯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李逸风、林婉儿、林靖三人围坐,面色各异,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

周涛开口,声音沉稳:“西山之事,陛下已经准了。煤矿,铁厂,安置流民,以工代赈。这是第一步,也是撬动大明的第一块基石。”

他看向李逸风:“逸风兄,西山那边,从矿场如何建,流民如何安置,到日后产出的煤铁如何调度,诸多事务,便要全权托付于你。图纸我已备下,但纸上谈兵终究浅薄,具体如何施行,还需你多费心。”

李逸风起身,郑重一揖:“公子如此信赖,逸风纵然才疏,亦当殚精竭虑,不辱使命。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所需人手、物料,恐怕不是小数目。”

周涛:“人手,城外那些流民便是。物料,我会设法。你只需放手去做。”

李逸风:“逸风明白了。”

周涛又转向林婉儿:“婉儿,西山一旦开工,少则数千,多则数万工人。他们的吃喝拉撒,日常起居,若有伤病,如何医治,这些都要你来操持。这担子不轻,尤其眼下天时不正,疫病不得不防。”

林婉儿起身,眼神坚定:“公子放心,婉儿自幼随家父行医,些许医理药石尚且通晓。护佑他们周全,婉儿必竭尽所能。只是,数万人的嚼用,非同小可,药材储备亦需及早准备。”

周涛:“粮食、药材,我会想办法。你的医帐要尽快搭起来,多备些常用药材,尤其是防治时疫的。”

林婉儿:“婉儿记下了。”

最后是林靖:“表兄,西山那片地,将来就是我们的根基。安全防卫,内要防备有心人混入其中,探听虚实,甚至暗中破坏;外要防备那些觊觎的宵小之辈前来滋扰。这副担子,就交给你了。另外,京城内外,那些盯着我们的眼睛,也得劳你多费心,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林靖抱拳,声音沉稳:“份内之事,公子但有差遣,林靖万死不辞。只是,若真有不开眼的勋贵子弟仗势欺人,或是地方官府有意刁难,我等当如何处之?”

周涛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一物,在三人面前一晃。那是一块金牌,烛火下金光闪过,隐约可见龙纹,他随即迅速收回。

“这是陛下所赐,可便宜行事。但,此物分量太重,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更不可示于外人。”

三人心中皆是一凛。那金牌虽只一瞥,但其代表的意义,他们掂量得出来。李逸风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林靖则是不动声色,只是眼神更加锐利。

“此事,目标远大,但也凶险万分。”周涛的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那些在朝堂上恨不得食我肉寝我皮的官员,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轻易成事。”

李逸风眉头微动:“公子的意思是,他们会从中作梗?”

周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要做的事,动了太多人的奶酪。他们现在或许还不知晓我们的真正目的。但他们早晚会明白过来”

“所以,明面上,我们得唱一出大戏,一出能让他们暂时放下戒心,甚至乐见其成的大戏。”

李逸风抚须沉吟:“公子的意思是……障眼法?”

“不错。”周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我要在西山,挖宝!”

林婉儿闻言,眼中露出几分不解:“挖宝?”

周涛:“正是。就说我周涛,得了什么藏宝图,或是听了什么秘闻,认定西山有前朝遗留的巨大宝藏。国舅爷不务正业,倾尽家财,要去西山寻那虚无缥缈的宝藏。这戏,得做足了,做得越像,越热闹,才越安全。”

林婉儿“噗嗤”一声,险些笑出来,又连忙忍住。

李逸风思忖片刻,眼中渐渐露出恍然之色:“妙!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能名正言顺地调集人手物资,大规模动土,又能将那些勋贵官员的注意力引向别处。他们只会嘲笑国舅爷异想天开,胡乱折腾,反而不会深究我们真正的意图。”

林靖也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败家子寻宝,这名声倒也符合国舅爷您如今在京城里的‘风评’。只是,这戏要做得像,恐怕耗费不小。”

周涛摊开手:“耗费是免不了的。但比起我们要做的事,这点耗费值得。所以,接下来,京城里关于我败家寻宝的传闻,要越离谱越好,越荒唐越好。物资调动,人员召集,都打着寻宝的旗号。诸位,这场戏,我们得一起演下去,演得连我们自己都快信了才行。”

李逸风:“公子放心,逸风明白如何做了。”

林婉儿:“婉儿也会配合。”

林靖:“一切听凭公子吩咐。”

“记住,西山之事,乃你我之间的绝密。对任何人,包括家人至亲,都不得泄露半句。”周涛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陛下将希望寄托于此,我们,输不起。一旦走漏风声,前功尽弃不说,你我,还有城外那些刚刚看到一丝活路的流民,都将万劫不复。”

三人齐齐起身,躬身应诺:“我等明白!誓死追随公子,万死不辞!”

翌日。

京城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沉甸甸的石子,激起的波澜迅速扩散开来。

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各位看官,要说这京城里最新的鲜事儿,那还得是咱们那位周国舅爷!”

“国舅爷又怎么了?莫不是又在哪家酒楼一掷千金了?”邻桌的茶客搭话。

“非也非也!这次可比一掷千金离谱多了!”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听说了吗?国舅爷这次是要去西山,挖什么前朝留下来的大宝藏!”

“西山?那不是皇家围场左近的荒山吗?能有什么宝藏?”

“谁说不是呢!可国舅爷就认准了!听说啊,为了这宝藏,国舅爷把名下的田产铺子都变卖了,还四处借贷,那阵仗,啧啧!”

酒肆中,酒客们也议论纷纷。

“我的天,那周国丈不得气疯了?自家儿子这么败家,换谁受得了?”

“可不是!听说周国丈气得在府里砸了好几件古董!”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关于国舅爷要去西山寻宝的传闻。紧接着,便有大量车马物资,装着各色工具、粮草,还有一队队招募来的人手,打着“周府寻宝”的旗号,浩浩荡荡地涌向京郊西山。那队伍旌旗招展,甚至还有人敲锣打鼓,果然是一副纨绔子弟寻宝的张扬派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周府。

“混账东西!孽子!他这是要把我周家的脸都丢尽了!要把我这张老脸都按在地上踩啊!”周奎气得浑身发抖,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名贵瓷瓶,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管家福伯垂手侍立一旁,头垂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周奎指着地上的碎片,胸膛剧烈起伏:“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去这么折腾?!啊?!”

福伯小心翼翼地回话:“回…回老爷,听外间传言,少爷…少爷不仅把名下的几处田产和铺子都变卖了,还…还向几家钱庄借了不少印子钱……”

“印子钱!他连印子钱都敢借!这个败家子!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周奎指着门外,手指都在哆嗦,“去!立刻去!去宫里!递牌子!我要见皇后娘娘!我倒要问问,她这个弟弟,她还管不管了!如此胡闹,成何体统!让她管管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畜生!”

福伯面露难色,声音更低了:“老爷,小的…小的今早已经去宫门递过牌子了,想求见皇后娘娘,将此事禀报……”

周奎猛地回头:“如何?!娘娘怎么说?是不是也气得不轻?!”

福伯迟疑了一下:“宫里…宫里传话出来,说皇后娘娘凤体微恙,近日不见外臣。至于陛下那边……也…也毫无动静。”

周奎猛地一滞,脸上的怒容像是被冰水浇过,瞬间凝固了。

皇后凤体抱恙?陛下也毫无动静?

这……这太不寻常了。

以往那小子稍有出格的举动,宫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反应,或是皇后派人来敲打几句,或是陛下那里透出些许不满,让周家自己管教。这次倾家荡产地要去“寻宝”,如此荒唐绝顶之事,宫里竟会这般平静?连一句斥责都没有?

周奎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难道……这小子真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陛下的默许?可陛下为何会默许他做这等荒唐事?

还是说,宫里对他已经彻底失望,懒得再管了?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浓重的困惑和难以名状的狐疑所取代。

“哼!”周奎重重哼了一声,拂袖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旁边福伯重新换上的茶,却没喝,只是盯着茶水出神。

“老爷,那西山那边……”福伯试探着问。

周奎将茶杯重重往几上一顿:“随他去折腾!我倒要看看,他能在西山那穷山恶水里,挖出个什么金疙瘩来!等他把家底败光了,碰一鼻子灰,哭着回来求我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嘴上说得狠,眼神却闪烁不定,显然心中的疑云并未消散。这事,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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