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画中的心上人(1 / 1)
锦雀亲自抱着画,往辛尧的青石居送。
自家姑娘画的画,实在让人难以直视,一路上小心地抱在怀里,害怕撞见正院的人。
若是被魏氏看到,肯定又要借机到老爷面前告姑娘的状。
那样的话,画就送不到肃王府了。
路过膳堂,锦雀看到厨房的丫鬟们在忙碌着布膳。
远远闻到饭香,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着。
想到辛玉绮送到院里的琼玉糕都被扔掉,全给了那只小猫吃,就觉得可惜。
也不知姑娘每次看到琼玉糕为何反应那么大,好像里面被人投了毒似的。
“喵呜~”
锦雀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声。
很像她们院里被赶走的那只小猫。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辛玉绮身旁的丫鬟桑云,正拿了一个网把小猫扣在地上。
这猫不是赶走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桑云姐,夫人不是把这野猫赶出去了吗,你怎么又把它抓回来。”锦雀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确认小猫就是那只,脖子上那颗玉珠子也在。
桑云骂道,“还不是因为这小畜生又偷溜回来,而且还跑到大姑娘的闺房偷吃,差点伤到姑娘。”
“那你怎么打算处置它,要不然把这小猫交给我,回头我把它送远点。”锦雀动手去抱,害怕桑云把小猫带回去会伤害它。
府里谁不知道辛玉绮为了制药,时常会买些小宠物回来,直接在宠物身上试药。
桑云冷笑着不让她碰,拿了整一个布袋子把小猫装起来起来,然后用绳子捆着。
“不过是没主的畜生,扔出去指不定会饿死在外面。我家姑娘大发善心,打算把它抓到院里养着。”桑云说着,看到锦雀怀里抱的卷轴。
她笑着打量,“你这是要到哪去,捧的什么东西?”
“我给大老爷送点儿东西,告辞。”锦雀也没空管那小猫,害怕桑云会缠着她看画,一路小跑。
桑云觉得不对劲,把猫交给丫鬟思蓉让她送回去,然后悄悄跟着锦雀。
主子跟她说过,见着梨香院的人要多留一个心眼儿。
她瞧着锦雀鬼鬼祟祟,去的方向好像是大老爷的青石居。
这些年,很少见二姑娘和大老爷有什么来往。
很不对劲,她要跟过去看看。
青石居就在辛玉绮住的梧桐苑正前面,桑云抄小路,赶在锦雀前头到了。
大老爷喜欢清净,院里也就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伺候,还有两个整天见不着面的小厮。
他的房间,谁也不让进。
很多事亲力亲为,仆役们无事可做,就聚在杂役房聊天。
桑云到了一会,看到锦雀才捧着卷轴进门。
“大老爷,奴婢是锦雀,给您送画来了。”锦雀走上台阶去敲门,扭头看到院子冷冷清清,一个下人也没看到。
门突然打开,开了一条缝。
里面有酒香飘出来。
锦雀四下望了望,这才捧着画进门。
辛尧在屋里的墙角饮酒,喝得烂醉如泥,看锦雀都是重影的。
“什么画?值钱吗?”辛尧不停打着酒嗝,完全忘记是自己让辛缨画的。
锦雀叹气,听说大老爷的夫人去世以后,人就开始颓废,整日饮酒作乐,思念亡妻。
也亏得国公府有银子,否则大老爷要沦落到街上要饭去。
锦雀着急,夺了他的酒放桌上,“大老爷,您让我家姑娘给你画的画画好了,赶紧拿着去王府赔罪吧。”
锦雀捧着画,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交到辛尧手里。
辛尧总算清醒一些,想到让辛缨画画这事。
想到辛缨的叮嘱,锦雀又加了一句,“我们姑娘还说,让你看清楚再决定要不要送。”
画打开一半,辛尧看到上面的落款的那句诗,激动地笑起来。
“果然一模一样,我就说嘛,这幅画天底下就只有缨儿能画出来。”辛尧只看了一半就把画卷起来,激动得不行。
锦雀嘴角抿着,小声提醒他,“大老爷,要不然你还是打开看看吧。”
“不必,画成什么样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句诗啊,你回去告诉那丫头,吃过饭跟我一起去萃心楼。”辛尧抱着画,小心放在桌上。
他去桌子上找盒子装,装好了抱着画坐在墙角。
锦雀看到他疯疯癫癫的样子,忍不住问,“大老爷,您不去膳堂用饭吗?”
“不,我要盯着这幅画,万一被谁偷走了怎么办。”辛尧枕着盒子摇头。
锦雀觉得他疯疯癫癫,这样的画贼都瞧不上,怎么会有人偷。
时间不早了。
锦雀出去把门带上,想着赶紧回去传话。
辛尧望着她走出去,脸上的笑归于平静,醉样也恢复正常。
他闭着眸子,琢磨着以前的事,如果夏淮初接受这幅画,就证明他心中喜欢的就是辛缨。
以画要挟,就能从夏淮初嘴里问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事。
二十年前。
辛尧的妻子临产之际,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一伙土匪。
土匪抢了财物,将她和稳婆随行的嬷嬷残忍杀害。
他带人赶到时,妻子已经断气,大哥辛远抱着一对刚出生的婴儿交给他。
刚开始他以为是普通的土匪,立刻报官,让官兵上西泠山剿匪。
后来发现,那伙土匪盘踞西泠山十多年,只抢东西不杀人。
他们对辛尧的妻子毫无印象,西泠山也没有妻子马车中丢失的财物。
这群土匪是被人陷害的。
为了查出幕后元凶,他装疯卖傻,出入酒楼茶馆,在妻子遇害的镇上浑浑噩噩过了十五年。
十五年后,终于在一个茶客身上看到到妻子随身戴的玉佩。
对方说是在当铺买的。
他顺藤摸瓜,又查回那群土匪身上,结果被土匪抓走,差点丢了小命。
正巧遇上夏淮初带兵剿匪,从土匪手中救了他。
听说后来那些土匪在审问的过程中全死了,他们身上掉出一个腰牌,是夏淮初身旁亲卫兵的腰牌。
五年了,他一直想找夏淮初问清楚。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念薇,你再等等,很快我就能查清是谁害了你。”辛尧望着画像落泪不止,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
桑云在外面偷听了会,跑回去告诉辛玉绮,大老爷抱着画像在屋里哭。
画像是辛缨亲手画的,让锦雀送来的,打算等会就送给肃王送去。
辛玉绮刚用膳回来,本来要看医书的,刚翻开没看一行,听到桑云所说,对那幅画很感兴趣。
除了夏淮初以外,她爹是唯一见过画像的人。
他不来求自己,舍近求远找了辛缨到底为什么。
是不信任?
还是画上别有隐情。
“桑云,你刚才说我爹只看了一半?”
桑云连忙点头,“奴婢亲耳听到锦雀说让大老爷看完整,可大老爷不在意,说画不重要,重要的是字。”
“什么字?”辛玉绮急忙放下书。
桑云认真一想,“奴婢不知,大老爷没说,他看半张画挺激动的,还说全天下只有二姑娘能画出来,晚上要带她一起去萃心楼送画。”
辛玉绮微微皱眉,有太多事想不明白。
她隐隐觉得,爹疯癫的表相都是假的,他似乎很想见夏淮初。
那画,恐怕也是她他爹故意烧的。
辛玉绮来到青石居,看到她爹站在床前,望着她娘的画像发呆。
桑云说的那幅画被放在盒里,紧紧抱着。
“爹,您怎么不去用饭?”辛玉绮让桑云在门口守着,独自走过去。
辛尧看到她,面无表情地抱着画,“不饿。”
淡淡两个字,明着疏远她。
辛玉绮顿了顿,早就习惯这种冷漠。
小时候,爹还是很喜欢她的,没回出门哪怕借银子,也会给她买好吃的。
但好像从她记事,六岁开始,爹对她的关怀少了,每次望着她的脸,表情怪异。
有时候几天不见,也像看陌生人一样。
辛玉绮无数次渴望父亲的疼爱,都被冷冷拒绝。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直到长大后,从魏氏那里得知真相,她才知道他爹并不傻,怕是早就怀疑她的出身。
因为她的脸,和魏氏有几分像。
“午饭就没吃,一直喝酒也不行,您等着,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辛玉绮往前一步,尝试着去拿画。
辛尧抱着画后退,阴着脸斥责,“你来做什么,这画是肃王的,谁也不许碰!”
“画是二妹画的吗,她手受过伤,怕是画不好,要不然让我给你看看?”
“你哪能看懂,这幅画是肃王最心爱的一幅画,上面的题字只有缨儿能写出。”
辛玉绮有些委屈,“女儿的画技也不比二妹差!”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把这幅画进献给肃王,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
辛尧表情凶狠,看到辛玉绮似看到恶人,抓着她往外面推。
辛玉绮攥着拳头,府里也只有他爹觉得她没用,哪哪都不如辛缨。
既然不给她看,那就别怪她心狠。
辛缨身为未出阁的女子,背着未婚夫出去见别的男人,太子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有所作为。
辛玉绮出门,喊了桑云过来,打听到太子在宫外的别苑,立刻让人送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