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刁奴不可信(1 / 1)
辛缨故意提起太子,是为了自己争活路。
她提醒魏氏,自己身后的是太子。
让她没脸,是给太子身上抹黑。
她越是得意,魏氏越怕,想立刻搅黄这门亲事。
“缨儿,这点事往太子跟前闹,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国公府的事,有你爹呢。”魏氏不再逞口舌之快,只想尽快将辛缨拿捏。
“张口闭口都是太子,你把为父放眼里了吗,来人,将锦雀这贱婢扒衣受刑,仗二十,我就不信她不招!”辛远自知女儿打不得,只能拿丫鬟出气。
身为忠国公的威名,就是亲生女儿也不能亵渎。
“慢着!”辛缨弹弹身上的灰尘,围着魏氏转了一圈。
淡淡的返魂香,虚无缥缈,似存在又似幻觉。
这种香用多便是毒,魏氏上辈子毒害她娘时,琼玉糕里就掺了此香。
虽名香,却有毒。
沾上,半月后气味才会尽消,寻常人根本嗅不出。
魏氏被盯得发怵,“缨儿,你盯着我闻什么?”
“我饿了,想吃姨娘做的琼玉糕。”辛缨别开眼,趁魏氏没防备,解下她腰间的香囊。
那里正是幽香传来的地方。
“好,你乖乖认罚,别惹你爹生气,等糕点做好,姨娘亲自给你送来。”魏氏不再劝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何苦再费心思,出了今日这事,辛缨也蹦哒不了多久。
路过辛缨身旁,辛远又道,“念你姨娘求情,你便在祠堂跪上三日,三日内若偷跑出去,加惩十日,谁也不许再求情。”
“女儿可以跪,但找凶手这事爹要多费心,一个时辰后若是找不出凶手,女儿就去顺天府报案。”辛缨目光灼灼,她深知今日找不到凶手,往后更难。
“大逆不道。”辛远怒气冲天,抬脚要去踹人,“你自己犯了错,打碎皇后娘娘御赐的东西,还想贼喊捉贼去报官,在祠堂跪上六日好好反省!”
辛缨抓着锦雀避开。
她是会武功的,府里人都知道。
她爹三脚猫功夫,根本伤不到她。
辛远定了定神,觉得自己威严受到挑衅,“把她俩都关起来,没我允许,谁也不许探视,饭也不许送!”
“老爷消消气,缨儿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犯了大事,很快就不是了!”
魏氏还想再劝,看到她执拗的模样,心满意足地走出去。
辛缨这般蛮横无理,张狂不了多久。
祠堂落了锁。
外面还有几个家丁看着。
锦雀懊悔地拽着辛缨的袖子,“姑娘今日是怎么了,刚昏迷三日,伤还没好全,又被罚着跪祠堂,老爷怜惜你,说几句软话哄哄就好了啊,你不该替奴婢求情,尽说些浑话。”
“奴婢也是人,有些小人连奴婢都不如。”
“啊?”
辛缨计谋得逞,又是看着锦雀,“我受罚,母亲才会心疼。”
锦雀似懂非懂。
辛缨手里还捏着一颗玉珠子,她用力嗅了嗅。
这种淡香,和魏氏身上的不同。
“锦雀,你再好好想想,那个凶手有什么特征?”辛缨拉着锦雀坐到蒲团上。
“瞧着是上了年岁的,身上还有一种甜香,像糕点的味。”
“她的手很白嫩,一点茧子都没用,还染了甲。”
辛缨回想起来,魏氏身旁的几个婆子都有染甲,正院也中了一大片的凤仙花。
这点特征不好断凶,但这甜香却不是人人身上都有。
“辛远,原来是你安排的人啊。”辛缨才想到,自己刚才以为是荣嬷嬷干的,只盯着她,让真正的凶手给跑了。
锦雀听到自家姑娘直呼老爷大名,心头一紧。
姑娘莫不是真疯了。
不是疯,也是疯的前兆。
她家姑娘从前最敬重的就是老爷,以老爷为奋斗的楷模,今日却夹枪带棒地斥责,犟筋更甚从前。
“姑娘,要不然奴婢再去给您请个大夫?”锦雀小心翼翼试探,快心疼死。
辛缨摸着头上的伤,眉头一挑,“不必,我们去厨房一趟。”
“可是,老爷让我们跪着。”
“再跪下去,凶手就跑了。”
锦雀无奈,只能跟着。
正门口有家丁守着,两人绕到旁边的窗口,再一次跳窗离开。
辛缨明知荣嬷嬷也在监视她,故意从她跟前,耀武扬威走过去。
锦雀回头唾骂,“那狗腿子跑得真快。”
辛缨冷笑。
凶手即便不是荣嬷嬷,也是她派人去的。
荣嬷嬷是魏氏的陪嫁丫鬟,也是辛玉绮的奶娘,在国公府地位很高。
前年,她有个寡居的族妹来寻亲,荣嬷嬷就将她安排在厨房当厨娘。
这个族妹叫荣鹛,厨艺了得。
因来自云岭,她做的吃食中经常喜欢添加鲜花,本人也喜欢簪鲜花。
花香的清香会带着淡淡的甜,和香料的幽香区别很大。
锦雀闻到的就是花香。
正院,辛远的房里。
他扶额深思,想到辛睿明下值就会找他学长枪,气得不行。
“你说,睿明这孩子怎么回事,好好的非要跟我比长枪做什么?”
为这事,辛远想了一晚上没想通。
魏氏想到辛缨,心中了然,“肯定是辛缨挑唆,故意想看老爷出丑,你说这丫头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可能,依她的性子如果知道真相,还不在府里闹翻天。”
“嗯,老爷别怕,妾身会安排好,不让下人瞧见,睿明这孩子向来孝顺听话,绝看不出破晓,但肃王……”
辛远一个激灵,“将府门紧闭。”
夏淮初昨日离开前说今日会来,但也不一定。
他是何等人,心高气傲,收不到请柬,哪会屈尊往府里跑。
“妾身懂了,不出明日,你在府里教授睿明辛家枪法的事,就会传遍上京城,我看日后谁敢碎嘴子再怀疑。”
魏氏已经想到招,太子最烦女子习武,更别提未婚妻辛缨。
昨日辛缨握长枪,想学枪法的事,已经让人传到宫里。
宫里的旨意想必很快就到了。
婚退不了,也会降罪。
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总算能扬眉吐气。
“淑莲。”辛远听罢,怒色稍减,“若无你为我考虑,公府哪能有今日,是我对不住你和儿子。”
“妾身还能等,等解决这两个碍眼的,以后再没人知道朗月才是当年的副将,你才是大周永远的护国神将。”
魏氏说着,小鸟依人般倚在他怀里。
“是,我是,没人能抢去。”辛远热泪盈眶,更觉得对不起魏氏。
许她的正妻之位十多年了,仍没兑现。
等这次从甘州回来,他要力排众议,扶魏氏上位,给她挣诰命!
魏氏心里得意,想到辛缨时心生不安,“老爷,那丫头想必不会老实跪祠堂,妾身出去看看,老爷有空再练练。”
“去吧。”辛远烦躁地挥挥手。
都要出征了,哪料处处不顺心。
事事都和辛缨有关。
如魏氏所言,他也怀疑辛缨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忤逆他。
魏氏带着采青出门,刚好遇到荣嬷嬷。
荣嬷嬷偷窥到辛缨的去向,这才从祠堂那边跑过来。
“人可老实?”
“二姑娘去厨房了。”
“荣氏呢,不是让她收拾东西走吗?”魏氏掉头往厨房走,害怕辛缨查出什么。
荣嬷嬷连连道歉,“都怪老奴,我还以为庵堂那事过去了,没着急催她离开。她在府里有个相好的,这会或许在道别。”
魏氏和荣嬷嬷到的时候,荣氏已经被按着绑起来,嘴巴塞得死死的。
看到魏氏和荣嬷嬷到来,呜呜哭个不停。
“缨儿,你抓她做什么?”魏氏表面镇定,内心却按捺不住狂跳。
辛缨坐在桌边吃糕点,旁边还放了一支,从荣氏发鬓上拔下的山茶花。
红艳艳的花,甘甜,艳而不俗。
“姨娘瞧瞧,这一朵是荣氏戴的。”辛缨又从袖口掏出一朵,“这一朵是在庵堂附近找到的,同属一支。”
魏氏刚想狡辩,突然想到锦雀的话。
出事后她就让荣嬷嬷送走荣氏,也没看她腕上有咬痕吗。
“荣嬷嬷,去检查一下,看她腕上有咬痕吗。”魏氏咬牙吩咐道。
荣嬷嬷迟疑,她早已见过,咬痕很深,出了血的,和锦雀说的一模一样。
辛缨揪着荣氏,把她的袖子捋得高高的,上面清晰可见一个齿痕,都被咬破皮了。
眼见护不住人,魏氏决定大义灭亲。
“居然是你这恶奴,赶紧交代,你都做了什么恶事。”
荣氏很聪明,冲魏氏磕头。
荣嬷嬷走过去,摘了她嘴里塞的破布。
“魏姨娘饶命啊,奴婢的确去过庵堂,可我什么都没做,就被当成贼,求姨娘明查。”荣氏哭天喊地的,躲在荣嬷嬷身后求庇佑。
“你刚才明明认了罪!”锦雀不服气,没想到这个刁奴换了证词。
荣氏胆怯地缩回头,“我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二姑娘说我认了就给我银子送我出府。事后你们反悔,还想让我指控魏姨娘,姨娘待我不薄,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谎啊。”
魏氏轻笑,“那你说说,二姑娘为什么要打碎念珠,这可是御赐之物,打碎了要掉脑袋的。”
辛缨看了一出好戏。
荣氏打翻证词污蔑她,更加证实这事和魏氏有关。
幸好她留了一手,知道这个刁奴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