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人也不能为难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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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叶语对于他的喜怒无常,情绪起伏不定,早该习以为常。

但与他相处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完全彻底适应。

到了医院,第一次看见他的叔伯,还有上次见过一面的大哥。

彭季轲被送到了监护室,彭天曙看他的身体,像破碎的药物器皿,恨铁不成钢地感叹:

“也就是年轻,不然换成其他人这么折腾,早一命呜呼了。”

常年上战场的将军九死一生,将生死挂在嘴上,恐不吉利。

彭天曙还没经提醒,就自己乖觉地闭上了嘴,换了话题。

给叔伯介绍这朵东方玫瑰,“二叔,这是弟弟的朋友,那个中国女人。”

彭霁明消息灵通,早听说了这件事。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提,都十分有默契地,替他瞒着。

叶语自恃清高,在权贵面前,也不肯低头谄媚。

但主动被长辈cue到,出于良好的家教,还是主动打了声招呼:

“部长好。”

“不用这么客气,你跟阿轲一样,叫我二叔就行。”彭霁明慈爱的笑笑,面对家人时那份亲切感,是整日战战兢兢的下属,想都不敢想的。

叶语还没反应过来,彭天曙已经意识到,叔伯这话里的含金量。

那就是暗搓搓认下了她,为了这个侄子,爱屋及乌。

“阿轲很喜欢你,我们也愿意让他顺心如意。”

“不让也不行,他一向是个有主见的,既不会被封建父权束缚,也不是你们中国人口中的妈宝男。”

“他向来说一不二,认定的人,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叶语心底泛起了嘀咕,不知道他何时,还认定过什么人。

倒是彭天曙,没错过这个机会,一直在替她说话:

“叔叔,这位弟妹不仅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说话轻声细语,而且很有智慧。”

“弟弟从前总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打人一向手黑,不管对方什么来头。”

“现在懂得收敛了,不那么莽。而且对待下属和合作伙伴,也温和了很多。”

“这些都是弟妹的功劳,能劝得动他,也懂得怎么劝他。”

“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事半功倍。”

彭霁明乍一听,其实没法接受,家族的希望和荣耀,最有潜力的后生,被个女人拿捏。

他忍着没发作,免得欺负了他的女人,回头这个异乡女人掉小金豆,那头倔驴出来朝自己发疯。

“算了,能让他珍爱生命,总是好的。”

彭霁明将自己说服了,不能在晚辈看病的时候,欺负他的女人。

他为家族征战,他替他照顾家眷,是应当的。

“弟妹,有一件事,大哥还得求你。”彭天曙借一步说话,将她邀到了逼仄狭窄的医院长廊。

很是不好意思,还是艰难开口:

“我这个人护犊子,但并非不明是非。”

“而且彭云樵是家里人,彭季轲更是家里人,如果非要取舍,兄弟从来都是大于姐妹。”

“因而你从阿轲那边论,我对你,是要比对云樵更亲厚的。”

叶语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之前先生跟我说,你们这些教徒从不说谎,所以他恨透了我这个不诚实的异乡女人。”

“诱他上钩,又将他抛弃。为了离开这里,不惜利用他对我的感情。”

“现在看来,你们也会撒谎。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会站在我这边,而不是偏向你的妹妹多一点吗?”

叶语心知肚明,这就是人性,而她从来不想去考验人性。

就像婆婆嘴上说得再好,‘把你当成亲闺女一样,’儿媳妇在她眼里,也永远都比不上亲闺女。

哪怕儿媳妇儿温良恭俭让。

女儿无恶不作。

“我还没说,你就堵了我的口。这下子倒是不知,还怎么开口了。”彭天曙一脸为难。

但为了家族安宁,今儿也是豁出去了。

“彭云樵年龄小,但年纪轻,也不是她挑拨、害人、没轻没重的理由。”

“不过你既然知道,自己在弟弟心底的份量,手持利剑,就更要谨慎,免得让他陷入泥沼。”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一定会还你个公道,在家族内部处理她。”

“但轻易,还是不要让我弟弟,提离婚的事。你不明白宗教的份量。”

叶语怎么会不明白?那些发动圣战的人,个个不都是为宗教献身吗。

“从来没有普世的价值观,一个人为了救助伤病员,就杀了很多鸡。”

“在鸡的眼里,他就是个屠夫。”

“每个人站的角度不一样,对事情的理解也不同。”

但叶语还是不会高抬贵手。

她只能做到不主动害人,但让她以德报怨,恕她没有这种高尚的圣母胸怀。

“所以,你是执意要让他们,闹到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彭天曙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然后方便自己后续的力挽狂澜。

叶语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也是那时候接触不深的缘故。

“希望大哥能明白,不是我想闹的,我不过是自保。”

“总不能你们家族有权有势,就欺压我这个普通人。明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让我认命,让我忍受,让我认为理所应当,再让我忍气吞声。”

“我不还手,连保护自己都不行。有这爹味儿对待我的功夫,为什么不早早去说教彭云樵呢?”

尤其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彭云樵这个信仰,才是应该为夫家抛头颅、洒热血,打碎牙齿和血吞的。

看来这个信仰是假的,只是他们道貌岸然的工具。

实际上,他们一边宣扬无私无畏、舍己为人。一边要求对方以德报怨、宽容圣母。

这是好处和浮名都想要了。

“老爷,大少爷,先生请夫人过去一趟。”有下属从病房里出来,恭敬地请示道。

仿佛两位主子不放人,他就一直在这等着。

其实彭霁明和彭天曙,都心知肚明,把这个东方女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倔驴,只是过来通知一声。

甚至发布命令的时候,都没有请示的意思。

是这个佣人,不敢得罪主子,才走过场般的这么恭敬。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放人还能怎么样呢。

彭天曙看着这位东方女人的背影,无奈又戏谑道:

“弟弟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好像我们能欺负她一样。”

“你刚刚有没有利用身份和权势,以及上位者的气场,去压制她,你自己心里清楚。”彭霁明才是真正的帮理,不帮亲。

“一个人说话做事,能瞒得过别人,但总要面对自己。”

不过彭霁明对他也不忍苛责,毕竟他插手弟弟的家事,完全是为了对方和家族着想,自己又捞不到半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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