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平阳公主（1 / 1）
此言一出，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
窦氏那刻意维持的平静瞬间被击得粉碎！
她猛地抬头，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涌上羞愤的潮红，一直蔓延至耳根。
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燃起熊熊怒火，柳眉倒竖，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直刺陆长生！
“昏君！昏君！无耻至极！”
窦夫人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异常清晰有力，带着世家贵女的傲骨。
“怪不得你继位不满一月，便已弄得天下民不聊生，烽烟四起！
暴虐无道，天必谴之！待我夫君率仁义之师踏破京城之日，便是你这昏君亡国殒命之时！”
陆长生此时仿佛被她的怒骂逗乐了，他饶有兴致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笑道：
“呦呵，朕方才可没特意表明身份，夫人倒是一眼就认出朕了？这份眼力，不简单啊。”
一旁的魏忠贤立刻躬身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声解释道：
“陛下圣明。这犯妇毕竟是国公正妻，以往逢年过节，尤其是上元灯会、宫中大宴。
李渊都曾带她入宫，觐见过太后，做过寿的，自然记得陛下龙颜。”
“原来如此。”
陆长生故作恍然地点头，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如同寒冰覆盖。
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既然认得寡人，却一不愿行礼，二不愿同床，那便……拖出去，斩了吧。”
“陛下？！”
“不可啊，陛下！”
“昏君！”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此时却如同惊雷炸响！
周围的魏忠贤、赵高以及随行的番役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连一贯以听命办事，狠辣果决著称的魏忠贤和赵高，此刻都僵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直接杀了？这可是李渊的正妻！价值巨大的人质啊！
牢房内，一直表现得漠然无视的窦夫人，此刻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当即惊恐的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踉跄后退几步。
脸色瞬间由羞红转为苍白，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方才的高冷和傲气，被陆长生一句斩首瞬间击溃。
赵高反应极快，他立刻上前一步，躬身急劝，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
“陛下息怒！陛下三思啊！李渊虽已反，然其势初成，根基未稳。
此刻若贸然斩杀其妻窦氏，无异于绝其归路，激其死志！
双方立成血仇，再无转圜余地！此后战端一开，必是不死不休之局，尸山血海，万难平息啊！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陆长生仿佛没听见赵高的劝谏，他的目光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因极度恐惧而浑身颤抖、面色反而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病态嫣红的窦夫人。
那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明显与刚刚高冷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万难平息？”陆长生嗤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屑。
“赵高，你这话说的不对吧？现在李渊那逆贼的叛军，可是已经和朕的官军，在三晋之地，真刀真枪地交手好几次了！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寡人可没从哪份军报上看出，李渊那厮有半点愿意归降的意思啊！”
随即陆长生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窦氏身上，如同猫戏老鼠：
“我看夫人是铁了心，要等李渊那个叛臣贼子来救你脱困了？
啧啧，留着你，岂不是给那逆贼留了个念想，多了一份祸患？不如……”
陆长生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窦氏眼中越来越深的绝望，内心点了点头。
到火候了，这女人已经怕了，只要我再添把火，计策就能成！
“不如早早上路，干干净净。
夫人放心，寡人日后定会将李渊那贼子也一并送去，让你们夫妻在九泉之下团聚。魏忠贤！”
陆长生陡然提高声调，厉声喝道：“还不动手！等朕亲自动手吗？！”
魏忠贤被这声厉喝吓得一哆嗦，再不敢有丝毫犹豫。
他脸上瞬间布满阴狠之色，对着身后几个如狼似虎的番役一挥手：“拿下！拖出去！”
西厂的番役们立刻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粗暴地打开牢门锁链。
沉重的铁链哗啦声如同丧钟敲响！窦氏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再也顾不得什么世家风范、贵妇尊严，她死死地抱住牢房中央一根粗大的支撑木桩，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口中发出低声的呜咽：“不！不要！放开我！夫君……救我……”
就在番役的手即将触碰到窦氏的手臂，要将她硬生生从木桩上拖离之际——
“且慢！母亲莫慌！此为陛下的先声夺人之计，女儿有办法！”
一个清脆、有力、带着金石之音的女声，如同利剑般刺破这绝望的喧嚣，从旁边的一间牢房里骤然响起！
“一国之主，不去疆场为国而战，却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欺凌妇孺家眷！此等行径，岂是人君所为？！”
这声音充满了慷慨激昂的正义感，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长生循声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旁边那间关押着其他李家女眷和年幼子嗣的牢房里，一个身影正双手紧紧抓住粗大的木栅栏！
那人身形挺拔，竟是一身利落的男装打扮！虽然衣衫破旧，沾满污秽，却难掩其挺拔俏丽的英姿。
只见她脸上虽有污痕，却掩盖不住那份清丽脱俗的雪白肌肤。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寒星，此刻正毫无畏惧地、直勾勾地盯视着陆长生！
她的眉毛并非时下女子流行的细长柳叶眉。
而是更为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为那张清丽的脸庞平添了十分的英气与勃勃生机，仿佛一株在绝境中依旧倔强生长的青松！
“先声夺人的计策？”
窦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神情也是镇定了一些，转头望想女儿，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
赵高见状，立刻凑近陆长生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此处关押的是李渊家的其他女眷，价值……不如窦氏。故而都关押在一处，由普通狱卒看管。”
“哦？”陆长生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兴味，他暂时放过了瑟瑟发抖的窦氏，踱步到这个少女的牢门前。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胆敢直面天威的少女。
“打了大的，来了小的，有意思。
你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居然说寡人用什么计策，还说你有办法？难不成你是不怕死吗，敢这么跟朕说话？”
只见那男装少女深吸一口气，竟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旧但依旧整齐的衣襟，仿佛要上战场前整理甲胄。
随后她挺直脊背，毫无退缩地迎上陆长生审视的目光，那双炯炯有神的杏眼，如同燃烧的火焰，声音清晰而坚定：
“启禀陛下，在下并非普通女眷。我乃唐国公李渊之三女，李秀宁！家母正是您眼前的窦夫人！”
她的目光扫过母亲绝望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更加坚定地看向陆长生。
“此时贸然发声，并非不知死活，而是眼看陛下因一时之怒，行此自杀之举，恐将自身与国家推入万劫不复之深渊！故而斗胆，特此劝谏陛下！”
李秀宁？李渊的三女？！
陆长生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如惊涛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