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带上她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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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间里空间不大,大部分空间里放着不常用的工具,有很多都是顾司忱当初种玫瑰时用过的,后来便闲置了,放在别墅里有碍观瞻,也不方便,便集中放在了这里面。

余下的空间不大,温久便靠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身上全是血。

程淮冲进来的时候,撞到了旁边的工具架,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砸在温久身上,一时分不清她身上的血,到底是被砸伤的,还是被蛇咬伤的。

程淮忍着痛,将蛇甩了出去,顾不得自己的伤,蹲在了温久面前,“你怎么样?”

温久的气息已经很虚弱,她的灵魂已经在濒死的边缘徘徊许久。

当毒蛇爬进来的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有人冲进来,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她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亲眼看着程淮为了保护自己,被毒蛇咬伤。

可他第一时间不是去看自己伤势如何,而是先来关心她的生死。

温久的胸前里流淌着一股暖流,她用尽力气伸出手,去触碰程淮被毒蛇咬伤的地方,却又像怕弄疼他一样,手指在空中徒劳蜷缩起,最后也只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袖。

她眼睛酸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在她被灰尘覆盖的脸上冲出两道泪痕。她哭得无声又绝望,肩膀剧烈地耸动,整个人像筛子一样抖着,破碎的气息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别碰。”程淮稍稍侧身,避免她与伤口直接接触,“可能有毒。”

顾司忱站在门口,身形僵硬的看着这一幕,他清晰地看见了温久脸上的每一滴眼泪,也看到了她用力抓住程淮衣袖时,指关节的苍白和颤抖,看到了她眼中那巨大的悲伤和恐惧。

这一幕,让他莫名地心口发窒。

“天呐!发生了什么事?程医生怎么会在这里?”一声惊慌刻意的惊呼传来。

宋轻雨裹着一件睡袍外套,头发微微凌乱,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她站在顾司忱的身侧,一手捂着嘴,杏眼惊骇地扫过杂物间里的狼藉,以及角落里的温久和程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顾司忱仿佛被人从某个空间剥离出来,他看向程淮的手臂,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泛起一种黑青色,正迅速朝四周晕染。

顾司忱一边吩咐人去开车,一边快步上前,从架子上抽过粗布条,蹲下身给程淮包扎。

他用布条扎紧程淮的上臂,拖延毒素在程淮体内蔓延的速度。

“嘶——”程淮疼得倒抽凉气,“你轻点。别我还没被毒死,先被你勒死了。”

这话带着三分打趣,顾司忱听了脸色却更黑,“要死也别死我这,滚远点死。”

说完,重重打下死结。

程淮低头看了一眼被裹成粽子的手臂,“谢谢顾总。”

顾司忱让佣人找来担架,把程淮抬上车。

“等等……”程淮的喘息声透着隐忍的痛苦,他看向角落里的温久,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顾司忱道:“她也受伤了,带上她一起。”

顾司忱没说话。

宋轻雨开口道:“我刚才让人检查了,她没有被咬,我想应该不用去医院,在家里擦点药酒就会好。”

程淮不信她这鬼话,“如果在这里能好,为什么她还会被关起来,还会有人放毒蛇?分明是想害死她。”

宋轻雨脸上有点挂不住,然而在事实面前,她说再多都显得苍白。

“顾总,把她留下,我不放心。”程淮的语气坚定。

顾司忱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最终,薄唇轻启,挤出一个字眼:“走。”

……

车开进了后院,一路过来碾了不少玫瑰。

宋轻雨看得心疼不已,在旁边抱怨:“就不能把人抬出去吗?这样进来,花全都被碾死了。”

顾司忱闻言蹙起眉,却没有说什么。

在人命面前,那些花又算得了什么?

大不了再种。

宋轻雨的话听上去冷血得很,不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

但她应该是真的心疼那些花,毕竟那些都是他亲手种下的。

程淮被抬上车之后,温久也被人抬了出来。

那瘦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仿佛动作稍微重一些,就能彻底散架。

途经顾司忱身边时,他忍不住说了句:“轻点!”

佣人的动作放轻,尽量不弄疼温久。

宋轻雨蓦地看向顾司忱,有那么一瞬,她精准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不像是一般的同情,倒像是对温久的怜悯。

男人对女人的怜悯,建于什么基础上,她一清二楚。

顾司忱怜悯温久,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

宋轻雨的指尖在柔软的衣袖里慢慢地握紧了。

“先生,司机的电话打不通。”佣人站在一旁,汇报联系司机未果。

顾司忱顿了顿,道:“我开车送他们过去。”

他拉开驾驶座的门,宋轻雨忽然伸手,搭在了他臂弯,“我跟你一起去。”

顾司忱没有拒绝,“上车吧。”

——

引擎低沉的轰鸣在凌晨的街道上格外清晰,黑色宾利一路疾驰。

车厢内,消毒水和血腥气的味道相混合,压过了昂贵的皮革气息。

程淮已经用消毒水给伤口消过毒,依旧阻止不了伤口肿起,周遭皮肤发黑发紫。

温久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肿得老高的伤口,眼泪一直没停过。

她被九节鞭抽打的时候,没掉一滴眼泪。

因为她知道,她的眼泪在宋轻雨那不值钱,只会刺激她的暴戾,让她变本加厉地施暴。

是程淮让她哭了。

她知道被毒蛇咬到,不及时救治会是什么后果。

即便是及时救治了,有时候也会丧命。

这一刻,温久的心脏被无限的恐惧填满。

她怕程淮会死。

“我没事。”程淮安慰她,“蛇的样子我都记得,去医院注射血清,就不会死了。放心。”

温久忍着不哭了,但眼眶始终盛满泪水,眼睛也一直盯着程淮的手臂。

顾司忱双手握紧方向盘,指骨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车内后视镜像一个冷冰冰的窥视孔,清晰地映照出后座的景象。

看得他心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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