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很多伤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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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怎么会有毒蛇呢?”副驾驶座位上,宋轻雨裹紧羊绒披肩,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

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

顾司忱双手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下颌线绷得死紧。

温久听到了她的话,在心中冷笑。

陈妈走到门外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声音了,她是亲眼看着陈妈将门打开一条缝隙,然后扔了个编织袋进来的。

袋口虽然用绳子扎着,却故意扎得很松散,一落到地上,里面的毒蛇就迫不及待地扭曲着逃出来。

蛇是天生喜阴的动物,逃出来之后自然是往常年阴冷的杂物间里窜,而温久身上散发出来的热体温,极有可能会成为毒蛇的攻击目标。

这就是她们的目的,想让毒蛇咬死温久。

此刻的宋轻雨,不过是在装无辜。可是没有她的授意,陈妈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

程淮忍着伤痛开口:“是陈妈。我亲眼看见陈妈放的蛇。”

“陈妈?”宋轻雨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在程淮和温久的脸上飞快的掠过,最后停留在顾司忱的侧脸上,“不会吧?陈妈做事一向稳重,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程医生,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不会看错。”程淮坚定自己的说法,“我冲过去的时候她还没走,我还伸手拽了她。顾总在我身后赶过来,他应该也看见了。”

顾司忱没有回应。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嗡鸣和程淮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顾总?”程淮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公平公允的答案,“如果我猜得没错,把她关起来的人应该也是陈妈。这是非法囚禁,放蛇咬人是谋杀,要赶紧报警,把人抓起来。”

“程医生,你别激动,这件事我和司忱会查清楚的。”

“还查什么?这么明摆着的事实就在眼前,就应该报警,让警察来查。看看她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对一个柔弱小姑娘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对了,我可以作证,我曾亲眼看见陈妈霸凌她。你们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晚上能睡得安稳吗?”

顾司忱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道:“你最好情绪放稳当点,太激动会加速血液循环。别还没到医院,你就死路上了。”

程淮还想说什么,忽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温久。

温久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希望程淮在这个时候太激动。

——

汽车终于冲破黑暗,尖锐地刹停在灯火通明的急诊大楼门口。

刺目的白光涌进车厢,医护人员推着平车迅速围拢过来。

车门被拉开,冰冷的夜风灌入。程淮被几个人抬上平车,就要被急急忙忙推走。

“等一下!”程淮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抓住了温久冰凉的手腕,“她,带上她,她跟我一起检查。”

温久怔住,眼眶瞬间湿润,一颗泪水毫无防备地砸下来。

顾司忱站在车门口,高大的身影在急诊猩红的灯光下投射出浓重的阴影。夜风吹动他的衣襟,他看着程淮抓着温久的那只手,又看见温久眼中砸下的泪,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旁人无法介入的生死联系,一股无名火猛地顶了上来。

“她需要外伤处理。”顾司忱的声音冷得像冰块撞击,“急诊有流程。”

他刻意强调了“流程”二字,目光落在程淮已经开始泛青的嘴唇上,“程医生,先顾好你自己!”

“我……”

程淮还想说什么,顾司忱直接命令医护,强行把人推走。

平车被迅速推动,程淮抓着温久的手也脱落了,他躺在平车上,目光却一直落在温久脸上,临被推进门前,还在喊:“一定要给她做检查!”

温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眼眶还是湿润的。

顾司忱看了她一眼,又移开视线,对一旁的护士道:“带她去做检查。”

“好的顾先生。”护士快步走过来,声音温和,“小姐,请跟我来吧。”

顾司忱站在原地,目送着温久随护士一同离去,夜风都吹不散他胸腔里堆积的那股无明火。

宋轻雨担心温久会趁机跟医护求救,便假装瑟缩了下身体,道:“外面好冷。老公,我们进去等吧?”

顾司忱垂眸,视线轻飘飘扫过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披肩。

对于这样的天气,已经不算薄了。

想起温久那单薄的身躯,顾司忱觉得她才更需要羊绒披肩。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抽支烟。”

“行。那我在里面等你。”宋轻雨说完,匆匆跟进去。

顾司忱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黑眸深深,若有所思。

——

清创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着明亮的灯光和隐约的交谈声。

顾司忱停在门外,没有立刻进去。他刚抽完一支烟,身上有淡淡的烟味,却依旧抵不过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忙碌,无孔不入。

门内传来护士刻意压低,却难掩震惊的声音——

“……天呐!她这是遭受暴力了吗?好多伤!”

“这后背的伤,看着像是被什么利器割开的一样,皮肤都绽开了,看着真吓人。”

“这是最近的伤,你看她胳膊上的那些淤青……看着像是仿佛被用力抓挠留下的指痕。颜色深浅不一,时间跨度应该不少了……”

“肩胛这里……擦伤面积很大,还有划痕……应该是被强行推搡或者在地面拖拽过……”

“还有脖子里的这些痕迹,怎么那么像暧昧之后留下的?”

护士的交谈断断续续,纵有职业的冷静,却依旧被那遍体鳞伤震惊到。

顾司忱听着,眉心一点点地蹙紧。

指痕?拖拽?擦伤?

一个佣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

护士走后,顾司忱推门走进去。

里面的光线柔和了一些,温久躺在靠墙的那张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白色床单。

她好像睡着了,或者说,是镇静止痛的药物起了作用,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铺开在枕头上,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半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嘴唇干裂,护士给她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宽大的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里面纤细脆弱的脖颈,和一小截锁骨。

顾司忱也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痕迹,看着像草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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