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告白(1 / 1)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沈砚修先反应过来,礼貌地松开手,退后一步,又回到安全的距离。
“我出去看看车来了没。”
惬意能感觉到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他们之间流动。
不是她的错觉。
刚刚被他触摸的手,还残存着他的温度。
他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轮廓。
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她一厢情愿。
甚至沈家的每一个人都在接纳她。
今晚,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像穿着水晶鞋闯入舞会的灰姑娘。
穿着华贵的礼服,价值连城的珠宝,她被装扮成一个公主站在这里等着迎接她的王子。
如果错过今晚,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站在他面前。
或许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连试都不敢试。
惬意提起裙摆,转身走出宴会厅。
今夜月色很好,乳白色月光掉落树冠,又不堪重负地倾泻下来,草坪被涂上厚厚一层霜。
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
“沈先生,等一下。”
清透的女声穿透夜色,随风入耳。
沈砚修转身,看着她。
惬意心脏怦怦直跳,阵阵战鼓如雷。
“沈先生,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惬意咬了下下唇,捏着手指,一鼓作气道:
“沈砚修,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沈砚修没有开口。
在那静默里,惬意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在这一个月里,和你朝夕相处,对你的喜欢越来越多。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好像生病了一样。见到你,就开心的想唱歌想去跑个马拉松。见不到你,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再好吃的东西也索然无味,再…”
沈砚修突然说:“我知道。”
“啊?”
惬意这才抬起了头,睁大了眼睛看他。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惬意无意识的摇摇头。
从第一次看着他出神,到再见他时面红耳赤,到后来的偷亲。
他全知道。
“你是个好女孩。”
听到这句话,惬意的心急速往下沉,面上的血色也一点点往下掉。
在她的呆滞里,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善良,认真,坚强,懂得关心别人,会照顾每个人的情绪。你在工作的领域也很优秀,绣的一手好蜀绣,会针灸,会鉴定珠宝玉石……你也很可爱……可是我不适合你,我也无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承诺。”
他这样诚恳的肯定,却是她听过的,最让她伤心的赞美。
惬意眼眶泛红,她使劲吸着鼻子,死死咬住嘴唇,才控制住即将奔溃的眼泪。
过了很久,沈砚修才缓缓说:
“我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惬意只觉得喉咙口堵着,鼻子酸的不行。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说话,应该马上转身就走。
但她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沈砚修英俊的,严肃的脸已经有些要看不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惬意用她仅剩的勇气,哽咽着道:“可是,我要你才会幸福啊…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喜欢我呢?”
沈砚修站在她面前,沉默得像面墙壁,过了很久才说:“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不是好男朋友、好丈夫的人选。我不懂浪漫,不会讨女孩子欢心,性格也很保守古板…”
惬意摇着头,流着眼泪,望着他。
沈砚修伸出手想抱抱她,但手伸到一半,最后还是克制的收回。
她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是她太天真,拎不清,是她没那种命。
她以为沈家人的喜欢,就等同于他的喜欢。
是她太笨了,太贪心了,还想和他有结局。
他甚至不能抱她一下。
“惬意,你当我妹妹吧,奶奶和妈妈都很喜欢你,你还可以住在家里……”
惬意满脸泪水,苦笑了一下。
妹妹。
他太残忍了,在知道她这么喜欢他的情况下,怎么能让她做他妹妹。
她要克制住自己满腔的爱意,去假扮一个懂事可爱的妹妹?
她做不到。
她转身,一步一步往大门口走去。
“惬意!”
她能听见沈砚修在她身后叫她,他们的距离还不到两步,而他连伸出手来拉住她这样的碰触也不会做。
沈砚修让司机跟着她。
老刘很尽职地跟了她很长一段路,请她上车,但惬意出奇地倔强。
她不需要他的礼貌,他的绅士,他的规范和克制。她只要他一点点的真情流露,一点点的不守规矩。只要他能自己追上来拉住她,她就会听他的话。
然而并没有。
走了那漫长的一路,她还是没有上老刘的车。
她不想要沈家任何一个人的同情。
她没有回沈家,而且回到了自己原来住的小公寓。
等到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她的腿痛得站也站不直。
脚后跟被磨得血肉模糊。
可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她想起童话里写的那一句,小人鱼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是的,她是自找的。
沈砚修根本不会在意她穿的是什么,戴的是什么,够不够端庄大方,所做的事业有多大价值。
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进择偶选项里。
沈砚修在客厅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人回来。
老刘半夜才开车回来,他说林小姐执意不肯上车,直接走回自己家了。
沈砚修听后,沉默了许久。
这个晚上,他罕见的失眠了。
已经痊愈的神经性头痛,又卷土重来。
凌晨4点,万籁俱寂。
他披上睡袍,一个人在楼顶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你是不是犯贱?这么难受,拒绝干嘛?都送上门了。”
周远隐匿在黑暗里的脸,桀骜不驯。
“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谈女朋友从来不管是不是一路,只关注两件事,要不然脸和身材顶级,要不然床上功夫顶级…”
他散漫扬眉,唇角轻勾,吊儿郎当道。
“我不是你,没有玩弄女人感情的癖好。如果我随意和她在一起了,她才真的出不来。现在抽身,她可以的。”
“认真了?”周远嗤笑了下,眼神透着轻傲。
而后,将手中的烟捻灭。
起身,望着满天的星斗,表情凝然不动。
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苍白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
和刚刚玩世不恭的面孔截然不同。
“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周远看了沈砚修一眼,意味深长道:“人生没有一块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