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们的白月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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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在他清晰的人生规划中,需要的是一个沈夫人。

而她,撑不起。

他对自己要求严苛,而他的另一半,也不应该差太多。

“阿砚,其实人生没有那么多规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周远习惯性的摸着手腕上的手表说道:“12岁那年被绑架,我整整被匪徒控制了六个月。你知道,当我被折磨得快要死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我想的是,我最喜欢的游戏还没通关,我最想吃的那家饭店还在吗,我最喜欢的高达没有集齐。”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砚修道:“可她不是我最喜欢的人。”

周远嘲弄地笑道,“你有最喜欢的人?”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最喜欢的人?”

“她与我一直以来想象中的伴侣不一样。”

周元似遗憾的叹道:“啧,那这丫头没辙了,她确实不可能和夏以茉一模一样。”

一听到这个名字,沈砚修一下子转过脸来,克制的眼神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那你呢,你找到当年那个救你的女孩了吗?”沈砚修反问。

“没有,大概已经死了。那么蠢,怎么活的下去。”周远满不在乎嘲弄道。

……

半夜4点。小公寓还亮着昏黄的灯。

布满灰尘的房间,惬意跪在地上不停地擦洗着,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木质地板上,湿了擦干,又湿又再擦。

身体的忙碌可以克制灵魂的悲伤。

惬意把桌子、柜子、地板反反复复擦了好几遍,又把旧的被子、被单拆下塞进洗衣机,再换上新的。

马桶刷得白亮,抽油烟机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自虐般的疯狂做着各种家务。

沈砚修的话像背景音乐般不停在脑海里回放,她不是傻子。

那些拒绝的理由,可笑至极。

都是托词罢了,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没事的,她想,她可以扛过去。

就像这20年来习惯的那样,她可以接受一切发生。

如果跌倒是常态,那么每一次起身都是生命飞跃的勋章。

她给自己一个晚上的时间难过。

哭就哭个彻底,试过就没有遗憾。

窗外阴雨绵绵,乌云压得很低很低,像要把人类裹进暴风雨里。

镜子前,是一张被泪痕划得一塌糊涂的脸。

她很认真的洗脸,刷牙,上妆。

脖子上的项链已放进绒布盒里,高定礼服也整齐的叠好,结婚证和户口本压在上面。

不属于她的东西,必须要还回去。

……

进沈家前,她不是不慌。

只是像往常一样,假装镇定。

“嫂子,你昨晚没回来?”沈砚非看她刚进门,还提着一大包东西。

“咦,你眼睛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昨晚没睡好?”

惬意脸上没有一点温度,冷漠道:“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你嫂子。”

她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尖锐,看的人不寒而栗。

沈砚非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她一直都是温柔的,体贴的,和善的。

过了一夜,怎么整个气质都变了。

“砚非,你回房。”

沈砚修从沈砚非身后走出。

沈砚非扭头看他,看到他的眼睛底下也一层厚厚的黑眼圈。

“哥,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沈砚修如看死人一般看他。

他感觉脖子一凉。

气氛太诡异,太窒息了。

这两人是吵架了?

“还不滚。”

……

“惬意…”

沈砚修轻声道,看着她,目光沉沉。

惬意没看他,将手中的手提袋放下。

“沈总,这个麻烦你转交给沈老夫人。今天可以办手续了,你带证件下来,我在喷泉前等你。”

沈砚修看着她冷漠的脸,轻启唇。

“好。”

惬意略一点头,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转身就迈出沈家客厅。

沈砚修刻意忽略心里的窒闷感,转身上楼。

在听到他上楼的瞬间,惬意心里的眼泪像洪水决堤般狂流。

但她不能让自己显露半分。

忍的难受,心脏一阵一阵抽痛。

她按着心脏,大口喘息。

又捏紧拳头,锤了胸口几下。

胃开始疼,像无数利爪在里面胡乱抓着。

她痛的腰都直不起来,佝偻着身子,额角的冷汗,从白皙的皮肤中沁出,细细密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可是双腿就像棉花,一点也不听使唤。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她隐约看到有一双手扶住了她。

她可笑的想,如果是他,就好了。

可,不是。

周远刚刚跑步回来,刚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女孩痛苦得快要晕倒。

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

女孩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手腕上戴的手链也顺势滑落在地上。

被隐藏了20年的痕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阳光下。

周远急匆匆地将女孩抱进屋内,放在沙发上。

他将女孩的头用枕头垫高,又将她滑下的手放回身边。

毫无预兆,那一霎那,他看到了女孩手腕上一圈粉红的印记。

尘封已久的回忆,像海啸般席卷过来。

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早已被他埋到记忆的最深处。

现在,又破土而出。

……

仓库的某根水管正滴滴答答的漏水。

男孩干裂的嘴唇正渗着血。

不知道抽打了多久,男人终于累了,扔了手上的鞭子,坐在椅子上喘气。

“蠢货,讨钱都不会,两个月了,还只会摆出一张死人脸!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男孩浑身是血,虚弱的只剩下一双倔强的眼睛,狠狠瞪着男人。

“还敢瞪老子!我干!我就不信打不服你这个狗杂种!”

男人灌了一大口酒,脱了上衣,就要继续拿鞭子。

女孩害怕极了,可还是哭着冲过去,挡在男孩身前。

“叔叔,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到时候还要处理他,不是更麻烦么。”

男人带著醉意道:“那我就把他弄残,弄成哑巴,扔到街上,至少能换几个钱!”

男人到角落翻找出一根钢条,在手上掂了掂。

“先断一条腿还是一只手呢。断腿吧,这样看起来比较可怜。”男人狰狞笑道。

女孩这下连哭都不敢哭了。

她知道,这一根棍子下去,男孩就要没命了。

她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勇气,男人的钢条落下的时候,她竟然硬生生用手去挡。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女孩的手骨被打折。

她痛的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一颗一颗滚出。

……

20年前,那张苍白的,冒着汗珠的,隐忍的脸。

和现在,这张苍白的,冒着汗珠的,隐忍的脸,奇迹般重合了。

……叔叔…能不能别打他,要弄断他的手,不如弄断我的。

我嘴巴甜,会扮惨,还会假哭,我能骗到比他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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