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朋友之间的互帮互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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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切的地位正是在这些地方上取得的。

他要么正面击败了自己的对手,赢得文学骂战!

要么行常人所不能!

世上有那么多人真的懂文学吗?文学家的地位怎么奠定的?四十年后,内地的文学教授们一起做了个“中国百位作家名单榜”,其中张艾玲、鲁迅和沈聪文排在前三名(没有先后,都是百分),评委们考虑到作品的质量、数量、文学风格等诸多因素,以为自己的评选已经很公正。

结果榜单发布后引发轩然大波。

除了鲁迅,大众一个也不承认。

评委们急了,开始从创作手法,文学创新等诸多层面分析,证明自己不是胡乱评选的,但一切说辞都被大众一句话打回来:如果他们是文豪,那么,他们为我们这个民族做了些什么?是的,反过来也可以这样问,如果世界上没有张艾玲和沈聪文,是否会对这个民族造成什么影响?把这个问题拿去问鲁迅呢?你有答案的。

他们凭什么和鲁迅相提并论?

这种情况在管谟业将来获得诺奖后再一次发生了,人们惊愕于中国第一次的诺奖给了管谟业,一些人毫不客气的说:“如果管先生可以拿到诺奖,他是这样的水平的话,那么建国以来,中国至少能数出来十个人不比他差。”

可见作家走到一定程度,文学技法已经不是使其脱颖而出的关键了。

余切说:“马尔克斯今天因为《百年孤独》获得很多赞誉,但你我都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那种有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只管扔出好作品就等待着收获一切荣誉的情况,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卡门明白了,余切并不是忽然发癫,要去挑战智利的军阀政府,而是因为事情走到这一步已无回头路,在他心中有更长远的抱负。

但卡门很担忧余切现在的处境:“你应当低调一段时间,你明天跟我去巴塞罗那怎么样?或者是巴黎?”

“在一切未能水落石出之前,我不方便离开这里。”

卡门气得跳脚:“你是个固执的人!你不愿意听大妈妈的话,她是真心为了你好!”

“大妈妈”是卡门的昵称,这些拉美作家在私下里当然不会叫卡门“罗马教皇”,而是称她为“大妈妈”,意思是她像自己的亲人一样,是这个大家族的掌舵者,为大家遮风挡雨。

她是个性情中人,马尔克斯有篇短篇小说《大妈妈的葬礼》(一译《格兰德大妈的葬礼》)就是写的卡门,并且还称呼卡门为“泪人儿”,因为她一读到喜欢的作品就会忍不住流泪。

这让马尔克斯、略萨等人想到自己孩童时的母亲形象。

那时候他们对文学一无所知,母亲把那些鼎鼎大名的文豪名作,作为自己的床前消遣读物,并启发了他们的文学之路。

现在无论是“教皇”还是“大妈妈”,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拿余切没有办法,卡门忍不住哭了。

她说:“你身上有种着迷的气质,你相信你是天命之子,世界上其他人都会被你的魅力倾倒,当我站在你面前时,我有时也会产生这种想法……但当我离开你,我又清楚的知道你是血肉之躯,只需要一颗子弹就可以终结你年轻的心脏。”

“子弹不会命中我的!”余切说,“在越南我死过一次,子弹打中我后背的竹帘子,那个竹帘子收藏在军事博物馆中,其实子弹击穿竹帘子时碎片擦过了我的耳朵,我怀疑流了血,但我当时激动得一无所知。”

“余切,你差点死了,你激动什么?”

“因为全世界只有我知道,我改变了什么事情。”

那一个高地因为余切的缘故,提前被我军占领,而宁克这些原本大概率要牺牲的战士,如今有了新的前途。

他怎么能不觉得激动?卡门见无法劝说余切,只好任由他继续写下去。

她私人再安排了几位保卫,住在马尔克斯家外面,和原先的安保构成两道防线。

“从现在开始,你要尽可能减少出门,也不要向别人透露你的行踪。智利毕竟是一个国家的政府,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强攻进马尔克斯家里面把你打死,那会引发巨大的舆论风波。”

“但是,如果你出去了就不好说了。他们真会动手的。”

余切虽然胆大,却也不是傻子,在这点上他赞同卡门。

余切的行为也引起了国内的关注,王濛打电话找到余切:“这里是马尔克斯先生?”

“是我,余切。”

王濛不仅是《人民文学》的总编,还是主管文化部门的老大。余切去哥伦比亚和美国,就是他来安排的。

“你啊,余切!”王濛苦笑道,“你写写小说就得了,还当起了侦探。惹出一些国际事端我们怎么办?虽然智利是个军阀政府,但他们和我们的关系还行。”

余切说:“你看过聂鲁达的诗吗?”

“看过。他是个大情圣,现在国内流行的版本,都是你来翻译的。说起来,《人民文学》还按照五元每千字给你计稿酬,快回来拿稿酬……”

王濛知道余切要说什么。

在余切所翻译的聂鲁达诗集里面,除了少数的情诗,大部分都是他对革命和社会建设的诗句。

果然余切说:“王总编,聂鲁达冒着巨大的风险,在我们成立早期的时候,多次从遥远的智利来拜访我们,宣传我们。我现在所处的哥伦比亚,是全世界离京城最远的国家之一,其实智利还要远一些。”

“王总编,在京城的《人民文学》杂志社向地面射出一道光束,假如它能穿透地心到另外一边,那就是阿根廷,而阿根廷的海岸就是智利。聂鲁达走了这么远的地方才见到我们!而他来了三次。”

王濛哑口无言,只好道:“余老弟,你就算不同意,也用不着叫我王总编。虽然我确实姓王……但我是你的朋友呀。”

余切忍不住哈哈大笑:“如果你被人陷害了,只要我还活着,我也会为你说话的。我要是死了,我的骨头也要替我朋友说话!”

这话迅速地打动王濛。

因为王濛早年有过一段坎坷的经历,使他尝遍了人情冷暖。今年王濛五十多岁,有多少人知道王濛曾是个超前于时代的年轻作家?他的成名作《青春之歌》,是五十年代时,他十九岁时写的,尘封了数十年后才得以发表。

在王濛的人生关键时刻,每次他都遇到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使得他的文学之火没有熄灭。他一分钱没有的时候,靠写情诗把发妻追到手,结婚时啥也没有,只有一碗炸酱面;下放的22年间,有十六年在边疆地区,朋友纷纷疏远他,而老婆却放弃了京城的中学教师岗位,跑去和他在边疆劳作。这时间甚至漫长到了王濛成为一个维语专家,在他以为必然在边疆呆一辈子的时候,有人看上了他的小说,提拔他来京城。得知他高升后,几十个人围在车站欢送他,但王濛只感谢他最真心的朋友。

然后王濛平步青云,开始拿走他过去错过的所有荣誉。

这下,王濛也忍不住了:“朋友啊!我本应该支持你的!”

挂断电话后,王濛作为《人民文学》的总编召开会议,会上要求选出一些聂鲁达的诗介绍给读者。

编辑问他:“聂鲁达可是个大文豪!选哪些诗?选哪些版本?”

“就选余切翻译过的。”王濛说。

这一篇篇的诗很快在国内得以转载。

翻译者是余切,原著又是诺奖大文豪,自然很受欢迎。但人们发现,余切所翻译的诗集,除了那些“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这样的情诗,还有为数众多的抗争诗集。

“墨水,一滴一滴守卫着我的理性和非理性的印迹。”

“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

原来聂鲁达竟然是个战斗诗人!“管老师!”又来京城交稿的余桦,在《十月》碰到了管谟业,当即大喜过望:

“余切近期新作很多!他翻译的聂鲁达,让我简直看到了另一个人!他在哥伦比亚呼风唤雨,竟然和加略、马尔克斯在一块儿,你不是崇拜加略吗?你说他是作家中的美男子!那你也该更崇拜余切啊!”

管谟业道:“我对余切的感情太复杂了。他是我的朋友,我的授课教师,但有时我觉得我在他的手掌心,我一个跟头飞了十万八千里,却看到了五指山。”

“我曾在梦里面,梦到我成了魔幻现实主义的第一人,那个梦太好了!但是梦醒了,大家谈论的是拉美现实主义,那是余切的说法。”

余桦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他不觉得这有啥不好。

“天塌下来有人顶着,这不是被智利封杀了吗?新闻上都报道了,人家大使来我们这抗议了,余切肯定不好受啊。”

华人作家中,也有人讨论起这件事情。

余切和智利八竿子打不一块儿,现在却莫名其妙对上了。

李傲这段时间谈了个新女朋友,然后他前妻胡茵梦因主演电视剧《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在岛内爆红,让李傲很不爽。

世人都以为李傲是个抛弃胡茵梦的渣男,却嫌少有人知道,李傲之所以离婚,是因为胡茵梦诬告过李傲,李傲气得当场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离婚。

李傲写了个支持余切的文章,发在《中国时报》上面:“人们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我觉得读书人还是有义气的,余切就很仗义!但是美女却很会骗人,而且越是漂亮的,越是蒙骗人,这里我要提到我的前妻胡茵梦……”

顺带阴阳怪气一下他的前妻。

余光钟在这事儿上没写文章,因为他忙着准备去大陆,参加《星星》诗刊在蓉城举办的“十大现代诗人”活动。因为“融冰之旅”,写诗不多的余光钟被读者投票进了榜单。

但是,他也通过采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让学术的归学术,聂鲁达到底怎么死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了,开棺提取一部分组织,就能知道沾染了什么毒素。”

另一边的哥伦比亚,余切现在已经几乎不出门。

一旦出门,就会有好几个和他装扮相似的人一同出门,余切身高体长,和政府派来的保卫体格相似。

为了取材,他先后到访贫民窟数次,其中有一次,他再次见到了向导卡洛斯。

卡洛斯很激动:“余先生,我之前不知道,您竟然是这么伟大的人物,您这样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余切善意的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

这个贫民窟的年轻人,带着余切去到贫民窟更深层次的地方,当天下了一场暴雨,在这里余切闻到了一种熟悉的臭鸡蛋味道。

之前在哪里闻到过?

似乎是在哥伦比亚的波哥大机场。那地方位于波哥大市区十五公里之外,原先是个军用机场。

总统贝坦库尔正在争取资金,对机场进行扩建。由于波哥大的高原坡地地形,这个市区外的机场,就成为山坡下的山坡。

一有暴雨,机场容易被淹没,发出那种腐锈的味道。

根据卡洛斯所说,当地的黑帮把人杀了后,会埋在土里面,或是扔进河水里,这样尸体可以迅速降解。

这么说,岂不是机场也可能有大量尸体了?

那气味当时简直是冲天啊。

余切问起一个江湖传言:“会把人灌进水泥里面吗?这不是很方便?”

“不可能,水泥凝固的时间慢于尸体腐烂的时间,尸体腐烂时会不断向外渗水和泄气,而水泥有人眼所不能辨别的很多微小孔洞,气味就会从这些孔洞里面出来,到时候会恶臭难闻。”

“如果非要灌进水泥呢?”

“那得用好几层塑料袋包着,构成一个密闭容具。”

卡洛斯是老江湖了,余切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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