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和麦穗在图书馆的日子,拜师巴老(1 / 1)
自修室人山人海,一坐落就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读书氛围。
眼瞅着一排排人头,眼瞅着各式各样堆积如山的书籍。
李恒脑海中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再浪费光阴、不再浪费时间”的豪迈。
坐在这里,感觉偷懒都是一种犯罪。
难怪麦穗和周诗禾平素喜欢往图书馆钻,实在是学习气氛太浓烈了些,不是简单一句租房宽敞能比的。
这就好比普通中学和重点中学一样,看似普通中学什么都齐全,但唯独缺少那种攀比的读书精神,而这恰是重点中学制胜的法宝。
总而言之一句话,环境很重要。
麦穗帮他带了两本书来,一本高数,一本大学英语。
这两门课他都比较擅长,先是花3小时把大学英语大致翻一遍,心里顿时有了数,感觉这门课应该稳了。
英语开门红,他心里没那么慌张了,把书放一边,拿起左手旁的保温杯喝口水,眼睛却无意识地在自修室中乱晃。
他看到了刘艳玲、魏晓竹、乐瑶、郦国义和周章明5人,隔着有2大桌远。呃,换句话说,差不多半个自修室远。
他发现,魏晓竹斜对面有好几个男生时不时瞟眼她,时不时瞟眼她,感觉不像是来学习的,而是专门来看姑娘的。
想到此,李恒环视一圈自己周边附近,这不瞧还好。
这一瞧,顿时傻眼!
嚯,好家伙!合着自己来到了女儿国?这附近角落全是清一色女生,就自己一个男生?这他娘的像话吗?李恒抬头打量的时候,对面有两个女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还朝他笑了下。很显然,由于他名气太大,人家认出他来了。
又喝口水,把盖子盖上,李恒撕下一张纸条写:你们平时都在这看书吗?递给麦穗。
麦穗看完,执笔回:嗯,一学期我和诗禾都在这儿,你的座位是宁宁坐的,位置没变过。
李恒写:没人抢位置?麦穗回:没有,多晚来,这位置基本都空着。
李恒怔神,过会写:也是,遇着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的大小王,搁我,我也让着,不敢抢座。
麦穗柔柔一笑,回:少贫嘴,要不要我给你占个位置?
李恒写:周边位置都满了,还怎么占?麦穗回:诗禾左手边两个学姐过完年就出国留学了,会空下来。
提到这,李恒恍然大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可是复旦大学啊,出国留学的人很多,说不定在路上看到10个人其中就有两三个想要出国的。
曾经他看过一个帖子:一个男生自我爆料,他90年代在复旦读书,成绩在班上中下游,原本这男生是咸鱼一条,也放弃了努力,结果最后意外得到一个留校的名额。
男生有些懵,然后一打听,才发现班上成绩好的要么出国深造了,要么保送清北了,要么被有关单位要走了,然后留校的好差事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李恒笔尖在纸上写:行,你帮我占个位置。
两人传递一会纸条,随后李恒打起精神,继续认认真真复习高数。
数学一直是他的强项,加之上课听得比较用心,一路复习下来,顺风顺水,基本没遇到什么难关。
这样子不知道过去多久…
就在他埋头苦干正起劲的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周边女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麦穗和周诗禾看他还在忘我学习,默契地没走,留下来等他。
等着等着,一不小心就等到了晚上8点过,要不是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沉浸在题海中的李恒还不会察觉到已经这么晚了,还不会清醒过来。
他伸个懒腰问:“几点了?”
麦穗说:“8:43。”
李恒下意识问:“不是,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是铁人吗?”
麦穗和周诗禾齐齐看着他。
李恒有些愧疚,当即收拾,道:“走走走,我请两位女士吃大餐。”
三人离开图书馆,李恒站台阶上说:“食堂这个点是没饭了,只能去校外,或者回家做,你们怎么选?”
麦穗和周诗禾互相看看,说:“太晚了,校外现在也不安全,我们回家做吧,我买了好多菜的。”
李恒觉得在理,对于周诗禾和麦穗这种颜值的女生来说,校外越晚越不安全。在平时,只要天一黑,她们基本就不出去了的。除非人多。
李恒大手一挥,“那就回家。”
这个晚上,他没做饭,甚至厨房都没进,先是洗个澡,然后进书房给宋妤回了一封信。
回信内容分三段。
第一段是,讲述自己在京城彩排的事,并告知节目是第6个出场。
第二段是,介绍《文化苦旅》的销售情况,对卖出200万信心十足。
第三段,他在信里说,由于春晚的缘故,今年没法回家过年,可能没时间去洞庭湖看望她了,用白纸黑字道尽相思。
写完,他细细核对了一遍,见没有遗漏后,从抽屉中找出储备用的挂号信封和邮票,把信纸迭成心型,放进去,最后用凝固胶封装。
做完这一切,他去厨房门口转了一圈,没进去。
洗完澡,他就不想进这种油烟重地了,不然总觉着脏,又想洗澡。
他扯着嗓子问:“还要多久?”
这问题麦穗没法回答,因为她还在学做菜呢,不知道腊鱼要多久出锅。
掌勺的周诗禾回头,温婉告诉他:“还有一个菜,十多分钟的样子。”
李恒道:“那我去外面溜一圈,等会回来。”
两女点头。
假道士回来了,陈思雅也在,还带了一头小哈巴狗回来,毛茸茸的,挺招人喜爱。
李恒问:“你们这是打算喂养狗?”
“嗨,你小子这问题问的,在这里喂哪门子?容易影响大家休息,这是帮朋友看两天。”假道士说。
陈思雅问他,“李恒,你有半个月没去练钢琴了,有时间还是要多练习,别浪费了你这么好的天赋。”
李恒乐呵呵满嘴答应:“行,这阵子不是忙吗,不然我早跑你那去了。”
陈思雅知道他要排练春晚节目,非常能理解,然后笑着嘱咐:
“开春初10,你和麦穗可要记得来啊,我和老付还说,婚礼上要你和淑恒表演一个节目呢。”
“放心,你们这么大的喜事,我们肯定来。”李恒拍拍胸膛,保证道。
假道士问:“余老师是思雅伴娘,你小子要不要给我当伴郎?”
李恒问:“你们是中式婚礼,还是西式?”
假道士说:“中式,但也要伴郎,你来不来?”
都这样说了,能不来吗,李恒痛快道:“老付,只要你不怕这张脸抢你风头,算我一个。”
假道士逮着他的脸蛋瞧一会,咧咧嘴说:“嗐,多大点事儿。这简单,我到时候让化妆师给你弄丑一点,反正那天你不能抢我风头。”
李恒翻记白眼。
三人站在院门口闲聊之际,余淑恒从巷子口慢慢走了过来。
陈思雅打招呼,“淑恒,这么晚回来,可是少见。”
余淑恒不自觉看眼某人,微笑说:“家里有点事,回来晚了些,外面这么冷,你们怎么不进屋聊?”
假道士指着李恒,“这小子还没吃晚餐,说等会要吃饭,死活不进屋。”
李恒眼睛一瞪:“屁!你就没喊过我进屋,地上那么多好吃的,便宜话都没一句。”
假道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少扯淡,这些都是结婚用的,还没开封,要吃也是先祭拜祖宗,现在我给你吃屁啊吃。”
见两人这就斗了起来,余淑恒和陈思雅非但不阻止,反而在一边津津有味看着。
不过论斗嘴,老付这种城里人怎么可能是李恒对手?农村什么人最多?毒舌妇最多,骂架一天能不带重样的。
李恒从小耳濡目染那么多年,就算没学来精髓,一点皮毛也足够把假道士按在地上摩擦啊。
这不,不到10个回合,假道士就已经面红耳赤要跳墙了,大喊:“斯文败类!斯文败类!你好歹也是一大文豪,骂起人来就像个小泼妇。”
陈思雅懵逼,插话:“大文豪,什么大文豪?”
假道士扶扶眼镜,“一直忘了跟你说了,《活着》和《文化苦旅》就是这小子写的。”
闻言,陈思雅呆若木鸡,更加懵逼了,盯着李恒东瞧西看,老半天才回过神,问李恒:“你真是?老付说的是真的?”
李恒昂头挺胸,特神气地地笑说:“那是,你看看你男人什么路数,一点都不懂尊敬人,就算大领导见了我都得礼遇三分。”
陈思雅笑了,围绕他转三圈,“确实是他不懂事,要不我跟老付退婚,嫁你算了?”
李恒大乐,不过还没等他嘚瑟,老付已经怒气冲天地把他推出了院门外:“你小子以后滚远点,这里不欢迎你!”
李恒逗他,“陈姐,刚才的事当真?”
“滚!再伸头把你腿打断。”假道士拿起一根棒子追了出来,叉腰嬉笑怒骂。
余淑恒出来了,对他说:“跟我来一下。”
“诶,好。”
李恒应声,跟着她进了25号小楼。
见两人进了隔壁,仍处在震惊中的陈思雅低声问:“他真是作家十二月。”
“这还能有假,你没看到他天天在书房呆到很晚么?就是在写作。”说起李恒作家身份的事,自认为天之骄子的假道士也是服气的紧。
“他这年纪怎么这样厉害?”陈思雅面上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假道士说:“不厉害也住不进庐山村,不厉害,校长也不会力排众议把26号小楼给他。而且那些个当初争房的老教授,得知真相后都没再闹腾。”
见未婚妻杵在原地没做声,假道士说:“上次来他家的那两人,都是《收获》杂志的,一个是主编,一个是编辑。”
陈思雅半天才消化完这个消息,“难怪.!”
“难怪什么?”假道士关上院门,一边搬东西,一边问。
陈思雅侧头瞧瞧隔壁25号小楼,进一步压低声儿讲:“沈心阿姨可能相中他了。”
“谁?相中谁?”假道士嘴巴大张。
陈思雅说:“还能谁?当然是李恒。”
这下子轮到假道士震撼了,无比艰难地开口:“这小子能这么好运?让沈阿姨看上了?给余老师?”
话到这,他说不出口了,他觉得这太假,也无比荒唐。
无法接受。
陈思雅点点头:“你没看沈心阿姨前阵子一直对李恒照顾有加吗,来庐山村也比过去次数多了不少,我当时还纳闷来着,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总算想明白了。”
此时假道士嘴里能塞下一个鹅蛋:“淑恒什么意思?”
陈思雅摇头:“我观淑恒应该没那想法,沈阿姨估计是误会了,然后将错就错,想把李恒谋做女婿。”
假道士回过味,“你是说,余老师因为鬼压床经常去李恒家里过夜一事,被沈阿姨误会?”
陈思雅猜测:“应该是如此。”
“我嚓!合着我被水鬼纠缠了几个月,晚上睡不着觉,都成全这小子了?”假道士破防骂脏话,觉得天道甚是他娘的不公。
陈思雅纠正:“别一口一个小子的了,人家那身份,不好听。”
“那身份怎么了?你刚才还说要嫁给他,我不喊他王八蛋,哎哟,思雅你轻点轻点.”假道士滋滋叫痛。
陈思雅狠狠掐他腰间肉一把,“还是注意点分寸,喊习惯了到外边不好。”
假道士问:“那李恒和余老师什么反应?”
陈思雅说:“应该都比较反对。”
“反对?余老师反对我能理解,他反对什么?”假道士不解。
陈思雅沉思一会,说:“你想想肖涵的长相。”
“那肖姑娘五官确实精致无比,是少有的每个部位拿出来都是完美无暇的,但要说总体条件盖过余老师,不见得吧?”假道士客观评价。
陈思雅思虑半晌说:“这可能和李恒年纪有关。我觉得,28岁以前的男人估计更喜欢肖涵这一款。
像你这种老男人,则更沉迷淑恒的优雅、知性和书香气质。”
假道士咀嚼一番,觉得有几分道理,稍后感叹:“哎,这小子好福气,掉美人窝里了。外面万里挑不出一的女子,他身边有好几个。”
陈思雅笑说:“这可能就是虹吸效应吧。这种男人吸引过来的,自然都是顶个优秀的女生。”
假道士认可这话。
不管承认与否,那小子哪方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硬要挑毛病的话,相比余老师,应该就是家境略微差了点。
25号小楼,二楼。
余淑恒随身包放沙发上,想要倒热水,才发现几天不在家,没热水,于是放下杯子问:
“你家里在炒菜,你们还没吃晚饭?”
李恒回答道:“刚刚从图书馆回来没多久,等下老师要不要过去吃点?”
“我吃了回来的。”
说着,余淑恒从包里掏出一皮尺,对他招下手:“你过来,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量尺寸?做衣服?”李恒问。
余淑恒说:“对,上春晚的衣服。”
闻言,李恒走了过去,张开双手,任由余老师细细量肩宽、腰宽和腿长等尺寸。
见她十分专业的样子,他好奇问:“老师你学过?”
余淑恒回答:“没有,不过我定制的衣服比较多,一年百八十套,见多了自然就会了。”
李恒吃惊:“一年?百八十套?”
余淑恒打趣道:“小男生,很多吗?我别墅中的衣柜有5个。”
李恒呐呐无言:“平素没注意,还真没看出来,可能和老师你总喜欢穿黑色有关。”
余淑恒说:“我也穿其它颜色,只是一般不在学校穿。”
李恒问:“为了显得稳重些?”
余淑恒说:“老师太美,穿其它颜色衣服,你们就不会专心听课。”
李恒愕然。
见他这幅样子,余淑恒清雅一笑,“怎么?质疑老师的魅力?”
李恒眨巴眼。
余淑恒直起身子,附耳道:“小弟弟,老师要是真想诱惑你,你坚持不了三个晚上。”
说完,她面无表情退后一步,开始弯腰记笔记,把刚刚量好的数据记下来。
李恒无语,刚刚在耳边的时候语气要多撩人有多撩人,退一步就是冷若冰霜,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他娘的切换不要太快了。
数据记好,她把皮尺卷起来:“你等会把诗禾叫过来,我给她量一量。”
“哦,成。”
李恒转身就走。
还不走赖着干嘛?人家这架势已经摆明在送客。
回到家,菜已经好了,两女在等他。
迎着两女的眼神,李恒进门解释道:“刚去了一趟余老师家里,量衣服尺寸”
把事情讲一遍,临了对周诗禾说:“吃完饭,你过去一趟。”
“好。”周诗禾应声。
吃饭的时候,有些凑巧,叶宁和孙曼宁结伴来了。
李恒赶忙起身拿碗筷,“你们来得正好,一块吃点。”
“哇!真有口福,快快拿酒来,老娘不吃饭,要喝酒!”孙曼宁心情非常好,一只脚踏在椅子上,说话都带着飒爽之气。
“就是就是,我要喝三大碗。”大高个叶宁举起双手,都快摸到电灯了。
李恒从厨房拿几瓶啤酒出来,一人一瓶。
见状,周诗禾起身说:“你们先吃,我再去炒两个菜。”
麦穗说:“我帮你。”
得咧,这一帮忙,四女嬉嬉闹闹都进厨房了,只留下李恒一个人在餐桌旁干瞪眼。
真他娘的,这叫么子事啊,裤子都脱了,你说大姨妈来了,李恒腹诽一句,夹两块肉放嘴里,然后喝一口酒,又夹一块肉扔嘴里。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跟到厨房门口。
“麦穗,我买了29号的火车票,卧铺票,我们考完当天下午就走。”孙曼宁说。
李恒有些担心:“这么早,就你们俩?”
孙曼宁说:“还有副校长一起,我爸过几天50岁生日,他要去我家喝酒。”
李恒道:“坐飞机更快啊。”
孙曼宁撇嘴:“不见得哦,飞机还要转几趟车,好远巴远,好麻烦,我们坐火车直接到邵市下车,方便得很。”
这么一想,李恒觉得也挺好,从长市转车去邵市,路上还不一定有火车上安全。李恒问叶宁:“叶宁同志,你哪天走?”
叶宁说:“我也是29号走,那天中午1点多的火车,上午最后一门考完是10点,刚好可以赶上。”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学期,几人聊着天忽然觉得好快,快到还没回过味,就要分开。
吃过饭,几女陪周诗禾去了余老师家。
李恒不敢歇息,一个人躲书房看书,复习功课。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期末成绩必须在班级中上游,不能垫底。不然老脸没地方放哪。
接下来几天,李恒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白天在图书馆,晚上在书房,一直在努力奋斗。
星期四,上午8点40左右,廖主编如约来到庐山村。
李恒开门问:“廖叔,怎么这么早?”
廖主编说:“我怕你等得急,所以就赶早过来了。”
麦穗这时给廖主编倒一杯热茶,关心问:“廖主编,您吃早餐了没?”
廖主编接过茶,笑着说:“吃了过来的。”
喝杯热茶,李恒没拖延,提着这两天抽空买好的两袋糖果出发了。
临走前,他对麦穗说:“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你们吃饭别等我。”
“好。”麦穗送他到门口。
廖主编意味深长地多看几眼麦穗,点根烟走在前头。
坐进面包车,离开复旦时,李恒问:“廖叔,巴老先生住在哪?”
廖主编开车回答:“徐汇武康路113号,距离你们学校离得有些远,他老人家从1955年开始,就一直住在那,有些年头了。”
一路上,李恒简单问了一些关于巴老先生的事情,以免一头糊,到那里犯忌讳。
上午10点多,车子停在武康路113号门前。
李恒提着礼品跟在廖主编后面,按响了门铃。
这是一幢3层小洋楼,庭院里种满了白玉兰,街道十分整洁,偶尔有黄叶被风吹到地上。
没等多久,一位中年妇女打开了门,探头说:“廖大哥,你来了。”
“按老师要求,我带李恒过来认认门。”
廖主编主动侧开身子,把后面的李恒让出来,并介绍道:“这是小林,巴老爷子的女儿。”
李恒张嘴就喊:“小林姐。”
廖主编愣住。
李小林也愣了一秒,稍后开心说:“你这嘴可真甜,难怪能写出《活着》和《文化苦旅》这样的大作。”
夸赞一番,她帮着提过礼物,对两人说:“快进来吧,我爸今天起了个大早,一直在屋里等你们。”
跨过庭院,两人跟着进到屋里。
有些意外,外面看起来十分洋气的三层小楼,里边的摆设却十分简单,客厅除了用来坐的沙发和茶几外,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布置。
倒是墙壁上有一张骏马图,不用看落款,李恒也能一眼辨认出这是徐悲鸿的真迹。
除此之外,屋角落有一对立式花瓶,里头什么也没种,光就是一摆设了。
正当他仰头欣赏骏马图时,从书房走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问他:“你也喜欢徐悲鸿的画?”
听到声音,李恒立马转身,然后恭恭敬敬喊一句:“老师。”
真是恭恭敬敬!
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完全是发自内心。
两世为人,今生能在文坛走得这么顺畅,可都赖眼前这老人家的提携和帮助,要不然仅仅一个版税问题,舆论就能把他喷死!
在他心里,这位可是他的伯乐,见面自然不能怠慢。
巴老先生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头十分足,上下打量一番,稍后点了点头:
“不错,这样貌比小廖描述的还要好上几分。”
李恒汗颜,咱们神交已久,第一句话竟然是品论样貌?廖主编笑说:“老师,这幅好皮囊可是大青衣亲自认证过的。”
李小林给几人倒茶,跟着开起玩笑:“的确不错,要不然也迷不倒那位大青衣。”
李恒:“.”
巴老先生见他一脸懵圈,指指旁边的沙发,“坐。”
李恒依然坐下。
巴老先生调侃:“闻名已久,今日终得见面,你紧张?”
第一次见这种人物,他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
李恒摇头,自我打趣道:“倒不是紧张,而是没想到风流韵事没成,风流名声却已经传出来了。”
这话把三人逗得开怀大笑。
他想过很多见面的场景,但唯独没想过见面会被调侃,那就不能怪他了,为了附庸风雅,同流合污,只得跟着大环境走喽。
李小林陪坐在左侧,笑着解释,“他老人家比较喜欢京剧和川剧,那黄青衣在京剧界特别有名气,我们平常去戏院都是首选她的曲目。”
原来如此,加上廖主编和黄昭仪的关系,李恒稍稍动点脑子,瞬间就把前后脉络理清。
他揣测,巴老先生和这位小林姐,估计都是黄昭仪的戏迷,要不然也不会头回见面就提起。
就着京剧话题延伸,四人围坐着聊了20来分钟,巴老先生问:“你们还有几天考试?”
李恒回答:“还有3天。”
巴老先生看看日历,点了点头说:“今天叫你过来,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想见见你真人。
你的《活着》和《文化苦旅》写得都非常好,很有水平。人老了,还能看到你这样出类拔萃的后来者,我心甚慰。”
他老人家没有摆任何架子,语言也十分朴素,说话从心,想什么就说什么。
这点给李恒的感官比较好,很舒服。
李恒谦逊道:“那都是幸运,离不开老师您的帮衬。”
他一口一个老师,把廖主编叫得眼睛越来越亮,插话说:“老师,我觉得李恒不错。”
有些话一听就懂。
出人意料地,巴老先生没反对,或者两人其实在唱双簧,而是定定地看着李恒。
这是怎么回事?
要收自己做弟子?虽然以前廖主编隐隐提过一嘴,暗示过,但他真没往这方面想啊。
李恒有点迷糊,感觉上天砸了个好大的金饼给他,当即顺杆子爬,伸手端过巴老先生面前的茶杯,恭敬送上,“老师,您请喝茶!”
巴老先生笑呵呵看着他,许久才接过茶杯:“我老了,可能教不了你什么,不过你这杯茶,我却想喝。”
一句话,意思明了:凭你的才华,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但我特别看好你,尽可能在有生之年助你一把。
这相当于护道者的意思。
还是怕他年纪轻轻有一天会忍不住骄傲自满,落入外界某些人的圈套。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不是简单说说的,一笔一画都能要人命,面对这棵难得的苗子,经历过很多风雨的巴老先生起了爱才之心。
在三人的注视下,巴老先生慢慢悠悠连着喝了三口茶。
此茶入口,代表李恒正式拜入巴老门下。
李小林和廖化对视一眼,再次看向李恒的目光变得不同了,要亲切了许多。
又交谈一会,李小林起身说:“你们仨先聊,我去做饭。”
文坛的人都知道,能在巴老先生家吃饭,算是一种认可,是一种荣耀。
不过话说回来,他老人家都认李恒做弟子了,这顿饭自然是吃得水到渠成。
巴老先生关心问:“听说你让小邹帮你买了很多书籍,下本小说又有了新思路?”
李恒没隐瞒,“确实有些想法,但还没最终确认下来.”
当下,迎着两人的好奇眼神,他把自己将要创作的故事概要简明说了一遍。
由于故事较长,他这一说就是10多分钟,中间还喝了两杯茶。
怕他中断,听得耳痒痒地廖主编还亲自给他把茶续上。
巴老先生听得很认真,听得出神,不时点点头,不时附和点点头,眼里全是赞誉之色。
廖主编看得出来,老师很满意这个故事和内在富含的意义。
当然,不止巴老先生满意,廖主编看李恒的眼神是一变再变,内心不由涌现出一个念头:什么叫天才?这就是天才!
前后才多久啊,《活着》、《文化苦旅》,而现在这个故事听得他心生向往,心生羡慕和佩服。
良久,李恒讲完了,拿起茶杯喝两口。
巴老先生还沉浸在故事余韵之中,没回过神。
廖主编瞅瞅老师,又瞅瞅自顾自喝茶打口干的李恒,也没去打扰,呆在一旁静静等待。
3分钟后,脑海中满是刚才这故事的巴老先生抬起头,交口称赞道:“好!好!这故事不错。”
说完,他老人家偏过头嘱咐:“等你写出来,记得拿过来给我看看。”
“诶,好,到时候我亲自送老师家里来。”连得两个好,一个不错,李恒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要多高兴有多高兴。
毕竟这可是巴老先生啊!以前只能课本上仰望的存在,而今却映照到了现实生活中,映照到了跟前。
这份心情,难以言说。
下午1点20左右,李小林做好了饭菜,喊三人吃饭。
5荤一素一汤,尤为丰盛,堪比过年。
李小林拿出一瓶茅台,亲切问他:“小恒,能喝点酒吗?”
拜师以后,称呼都变了,变成了小恒。
李恒道:“能喝一些。”
“你难得来一次,那今天好好陪他老人家喝一杯。”
李小林给他一杯酒,随后对廖化说:“廖大哥,你我就不管你了,能喝多少是你的本事。”
廖主编笑笑:“也不能多喝,一杯吧,等会还得开车送他回去。”
有酒助兴,说着聊着,其乐融融,这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
饭后,几人又喝了小会茶才散。
临走前,巴老先生让女儿把墙壁上的骏马图拿下来,送给李恒。
这东西有些烫手,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李小林笑说:“你收着吧,第一次见面,做老师的哪有让弟子空手而归的道理?”
听闻此言,廖主编也在旁边附和:“李恒,这是老师的心意。”
李恒看看巴老先生,看看小林姐,又看看廖主编,最终诶一声,收下了骏马图。
晕晕乎乎,他都不知道怎么离开的三层小洋楼,直到过去许久,李恒才说:“廖叔,这画太贵重了些。”
廖主编说:“巴老爷子虽然很喜欢这幅画,但宝马赠英雄,你当得起,不要自谦。”
李恒听得久久无言。
面包车驶离武康路后,他对廖主编说:“廖叔,到前面停一下。”
廖主编人老成精,立马明白过来:“你是想去一趟沪市医科大学?”
“对,马上就是寒假,我得去见见我对象。”李恒道。
廖主编并没有停车,而是在前面十字路口左拐,往沪市医科大学行去,“我今天反正没事,陪你去一趟。”
见状,懒得换乘公交车的李恒也没瞎矫情:“行,麻烦廖叔了。”
都在徐汇,距离算不上特别远,没多久就到。
把车停在校门口,廖主编对他说:“我到这等你。”
李恒看看时间,已经3点过了,想了想,“好,我去去就来。”
进校门,熟门熟路摸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探头对窗户里的宿管阿姨说:“阿姨,帮我叫下303的肖涵。”
宿管阿姨记得他,这小伙子对着医科大学最美的花曾经又是抱又是亲的,俨然成了人民公敌,印象可谓是深刻。
宿管阿姨打开小喇叭,喊:“303的肖涵,303的肖涵,楼下有人找!楼下有人找!”
连喊两遍,宿管阿姨关掉小喇叭打量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好似蜜蜂采花一样细致。
李恒快被看晕了,问:“阿姨,哪里不对么?”
“没有,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怎么把我们学校的花拐走的?”宿管阿姨笑说。
李恒道:“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从小认识。”
宿管阿姨问:“青梅竹马?”
李恒说对。
宿管阿姨嘀咕嘀咕,难怪难怪。
正当两人聊天打屁之际,身披格子蓝外套的肖涵下来了。手中提一个袋子。
这姑娘越过他,来到无人之处才停下脚步,抿个小酒窝望着他。
李恒伸手一把搂住她:“媳妇,我想你了!”
肖涵甜甜一笑,清清嗓子,清脆问:“李先生,您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李恒咂摸嘴,低头亲她嘴角一口:“方便我使坏。”
肖涵眉眼半弯,可怜兮兮地说:“每次您过来都要秀一番恩爱,我都快成为过街老鼠了。”
李恒乐呵呵地又亲她脸蛋一下,“知我者,媳妇也!”
见他不松手,肖涵不得已也环抱住他,哀叹连连说:
“您知道不,自从跟你暧昧以后,我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酷了。”
“啊?酷?”李恒啊一声。
肖涵微仰头问:“看看我现在的脸,是不是有种痛心疾首的感觉?”
李恒问:“为什么这么说?”
“上面有没有写“恶心”二字?”肖涵问。
李恒摇头,“越来越美了。”
肖涵笑眯眯说:“是吗?以前您和某某某抱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特别恶心。
我当时就在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也变成了自己口中恶心的人啦。”
李恒哈哈大笑,稍后反应过来,沉静个脸上:“我这次去京城只是彩排,没有见任何人。”
肖涵一眨不眨盯着他,眼睛清亮。
李恒低头,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需要我解释不?”
“像您这样一心想吃三头大象的蟒蛇,能解释得清么?”肖涵低声幽怨。
“那我不解释了。”
“跟我说说彩排的事。”
“好。”
接下来的时间,李恒把彩排的事情讲了讲,包括见到哪些名人?第6个节目出场等等。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肖涵一直用心听着,末了问:“听说北方冬天冷,备有围巾手套么?”
李恒点头说:“备了。”
肖涵冲他诡笑一下,从包里拿出一条早就准备好的围巾,帮他戴脖子上:
“春晚,我要在电视里看到它出现在您脖子上,自称肖涵老公的男人,能做到吗?”
李恒心突一下,面上却没有任何犹豫:“有奖励不?”
“奖励?有!”
肖涵笑得像只狐狸,“不过天机不可泄露,得等您回来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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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
今天10100字。另说一下,后续更新问题,会继续努力保持这个月的状态,不用担心,争取让大佬们看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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