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萧翊?哼!给老子等着!(1 / 1)
六月末的京都,像个巨大的蒸笼,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气。
京郊大营辕门外,尘土被晒得发白,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萧弘翊,或者说宗室子弟“萧翊”,在营门守卫略带审视的目光中,跟着引路的小校尉走进了这座拱卫京畿的大营。
营寨规制不小,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散漫气息。
演武场上只有稀稀拉拉几队兵卒在操练,动作软绵无力,口号声也稀稀拉拉。
更多的兵丁躲在营房或树荫下乘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看到“萧翊”这个生面孔走过,也只是懒懒地瞥上一眼。
引路的小校尉姓张,年纪不大,脸上带着点敷衍的笑:“萧公子,这边请。李将军已为您安排好了住处。将军吩咐了,您只管随意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小的。”
萧弘翊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明显缺乏训练痕迹、体格也参差不齐的兵卒,还有几个穿着稍显光鲜、聚在一起嬉笑的年轻军官。
心中了然:果然,这京郊大营,怕是大半都是吃空饷、混日子的“老爷兵”。
那些中层军官,一看就是勋贵世家塞进来的庶子或旁支子弟,来镀金混资历的。
他们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穿着普通锦袍、只带了一个随从的“萧翊”是谁。
大营主将李勇,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亲自在分配给萧弘翊的独立小院门口等候。
他穿着整齐的甲胄,眼神锐利,与营中散漫的气氛格格不入。
“萧公子。”李勇抱拳行礼,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他眼神复杂,既有对储君身份的敬畏,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末将李勇,奉旨安排公子在此观政。公子身份特殊,为免惊扰,末将已严令周围有人靠近。营中只知您是宗室子弟‘萧翊’。”
“李将军不必多礼,有劳了。”萧弘翊摆摆手,语气随意,“孤……我就一闲散人,来看看,不会给将军添乱。该怎么着怎么着,不必特意关照。”
李勇很是奇怪萧弘翊的态度。
他之前设想过很多种情况。
唯独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平易近人。
李勇应了声“是”,亲自引他进了小院。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一间正房,一间耳房。
正房里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
唯一显眼的是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铜盆,盆里盛满了冒着丝丝凉气的冰块。
“天气酷热,末将命人备了些冰,给公子消暑。”李勇解释道。
“有心了。”萧弘翊看着那盆冰,感受着房间里难得的凉意,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前世学的那点物理化学知识,在“躺平”的日子里显得格外清晰——硝石制冰。
原理很简单,硝石溶于水时会大量吸热,使水温急剧下降甚至结冰。
这在大景朝绝对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尤其是这炎炎夏日。
既然决定“躺平”,顺手赚点零花钱改善生活,总比伸手问内帑要强吧?
反正这技术门槛低,自己知道就行,回头让海大富找可靠的人去弄,闷声发财。
他嘴角勾起一丝懒散的笑意,觉得这躺平的日子似乎也多了点小趣味。
送走李勇,萧弘翊在屋里待了半晌。
冰块在高温下融化得很快,暑气又渐渐弥漫上来。
营中枯燥,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懒洋洋的训练口号,再无其他动静。
躺平也得找个舒服的地方躺,这军营的硬板床和单调环境,实在不是享受之地。
他起身,换了身更普通的细布袍子,只带了从东宫带来侍卫长陈近南一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军营,直奔京城。
京都的繁华与军营的死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萧弘翊选了一家临街、看起来颇为热闹的酒楼“醉仙楼”,在二楼临窗的角落要了个雅座。
点了几个清爽小菜,一壶冰镇梅子酒,他自斟自饮,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这才是他想要的“躺平”氛围——有烟火气,有热闹看,还不用自己操心。
几杯冰酒下肚,暑气消散不少,人也更放松了。
雅间内只有杯盏轻碰和楼下隐约的喧闹。
突然,雅间的门帘被粗暴地掀开,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个腰挎弯刀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大汉,眼神凶悍地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独坐窗边的萧弘翊和他身后的陈近南身上。
“这桌我们征用了!识相的赶紧滚!”
络腮胡大汉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北境口音。
萧弘翊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皮都没抬一下。
滚?
即使在宫里被猜忌算计,也无人敢如此赤裸裸地当面羞辱当朝太子。
他慢条斯理地将杯中酒饮尽,放下酒杯,才抬眼看向那几个北境汉子。
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那络腮胡心头莫名一凛。
萧弘翊知道自己的侍卫长陈近南是个高手。
虽不能再万军之中七推七进,但是对付眼前的这些杂碎却足够了。
“这位置,孤……我坐下了。”萧弘翊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意,“你们,换个地方。”
“小子,找死!”络腮胡被这轻慢的态度激怒,手按上了刀柄,狞笑着上前一步,“老子是北境王朝使团护卫长术虎阿古!桌子不够,让你滚是给你脸!再啰嗦,打断你的腿扔出去!”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个汉子也面露凶光,作势就要上前动手。
萧弘翊甚至懒得再开口。
他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下手指。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他身后的陈近南动了。
身形快如鬼魅,几乎是瞬间就从萧弘翊身后闪到了面前。
没有呼喝,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几声沉闷到极点的砰!砰!砰!声响。
术虎阿古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小腹同时传来巨力撞击,整个人就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雅间的墙壁上,随即瘫软在地,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他身后那两个同伴更惨,一人脖颈被掌缘劈中,一声不吭就软倒在地。
另一人刚拔出半截弯刀,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咔嚓一声脆响,腕骨碎裂,弯刀落地,紧接着下巴被狠狠一记上勾拳击中,整个人被打得离地半尺,然后像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抽搐着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三个嚣张的北境护卫已全部倒地不起,生死不知。
雅间内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好胆!竟敢伤北境王朝的人!”一声怒喝从雅间门口传来。
一个身着锦缎华服、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在一群家丁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地上惨状,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死死盯住依旧安坐的萧弘翊,眼神阴鸷狠毒。
“哪来的狂徒!敢在京都撒野!知道小爷是谁吗?礼部侍郎赵世安是我爹!今天不卸你两条腿,小爷我跟你姓!”
赵公子手指着萧弘翊,他身后的家丁也纷纷亮出兵刃,杀气腾腾。
萧弘翊终于正眼看向这个咆哮的官二代,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缓缓放下筷子:“京郊大营,萧翊。”
赵公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暴怒:“萧翊?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玩意儿?也敢报字号?京郊大营算个屁!李勇那老匹夫见了小爷也得客客气气!敢打我北境的贵客,你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别想竖着走出这醉仙楼!”
他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更不可能将其与深居东宫的太子联系起来。
在他眼中,京郊大营不过是个破落户扎堆的地方,什么“萧翊”,不过是蝼蚁。
“把这狂徒给我拿下!打断手脚,扔到护城河喂王八!”
赵公子恶狠狠地一挥手,对着身后家丁下令。
他看都没再看萧弘翊一眼,仿佛对方已经是个死人。
家丁们狞笑着围了上来。
只是很快被陈近南将最靠近两个家丁打倒在地。
赵公子也知道今天碰见硬茬了。
好在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了。
回头就找这个萧翊的麻烦。
萧弘翊端坐不动,看着赵公子带着人将昏迷不醒的术虎阿古等人拖走。
陈近南无声地踏前半步,挡在他身前,一股无形的煞气悄然弥漫。
赵公子走到门口,又回头剜了萧弘翊一眼,那眼神充满怨毒和轻蔑:“萧翊?哼!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撂下狠话,他带着家丁和北境的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