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至尊之位……就由弟弟代劳了(1 / 1)
孙文博头也不抬,运笔如飞,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传我的话,给咱们的人:一,关于顺天府舞弊案、叶成龙暴毙案,以及今日朝堂之事,所有人闭紧嘴巴!不许议论!不许串联!更不许再上任何与太子相关的奏章!违者,休怪本相无情!”
幕僚心中一凛:“是!”
“二,太子殿下奉旨前往军营‘观政’,此乃陛下对殿下的历练与信重。我等身为臣子,当谨守本分,静待殿下学成归来。在此期间,若无东宫明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殿下清修!更不得……妄自揣测圣意,传递消息!”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格外重。
幕僚立刻明白了孙文博的深意。
这是要全面收缩!
孙家一系要表现出绝对的“安分守己”和对陛下旨意的“衷心拥护”,不再主动为太子发声。
甚至……不再主动与太子联系!
这是自保!也是……给太子的一个警告!
“相爷……这……太子殿下那边……”幕僚有些迟疑。
“照做!”孙文博冷冷打断他,放下笔,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纸,吹了吹,“立刻发出去!要快!”
“是!”幕僚不敢再多言,双手接过纸条,躬身退下。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孙文博一人。
“翊儿……”
他心中默念。
“外公能为你做的,暂时只有这些了。
让你在军营里好好“清修”吧。
冷一冷,也好。
让你知道知道,没有外公,没有我们这些人替你挡在前面,你在这深宫朝堂,寸步难行!
等你撞了南墙,吃了苦头,自然会想起外公,想起你母后,想起你该依靠谁!”
他就不信,那个从小被捧在手心、习惯了呼风唤雨的太子,真能在军营那苦寒之地熬得住!
····
回到东宫书房,萧弘翊脸上的闲适淡去了几分。
痰中带血,虚弱消瘦,久咳不愈……这些症状组合起来,指向一个他作为外科医生再清楚不过的可能:肺结核。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这几乎就是绝症。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前世是个外科医生,开刀止血、缝合伤口在行。
但对这种需要系统内科治疗、尤其需要特效抗生素的慢性传染病,他束手无策。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那些穿越网文里主角“手搓青霉素”的桥段,什么发霉的馒头、培养青霉菌……
荒谬!
萧弘翊苦笑。
且不说他根本记不清具体操作流程,就算知道,青霉素的提纯和量产需要现代工业支撑。
在这个时代,就算他能撞大运培养出一点霉菌,其杂质和不可控的因素太多,用在人身上,更大的可能是引发过敏休克直接要命,或者根本无效。
想要达到治疗皇后这种深度感染所需的剂量?
那恐怕得建个上千平米的培养池日夜不停地折腾,还得祈祷别染上其他致命杂菌。
这完全不现实。
至于中医?
原主留给他的记忆里,对岐黄之术的了解仅限于“太医开的药很苦”。
对于前世的中药理论,他完全是门外汉。
让他去开方子?
怕是能直接把人送走。
“看来,只能从最基础的地方下手了……”。
既然无法直接杀死病原体,那就只能尽量增强皇后自身的抵抗力,也就是免疫力。
让她的身体有更多的资本去对抗病魔,支撑得更久一些,生活质量也能稍微好点。
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点用的方向。
怎么做?
无非是营养支持和适度的活动。
营养好办。
活动……这个有点难。
皇后虚弱得走几步都喘,整天卧榻。
但长期卧床,肌肉萎缩,气血更加凝滞,免疫力只会更差。
得想办法让她动一动,晒晒太阳也好。
阳光本身就有助于身体合成维生素D,对骨骼和免疫都有好处。
萧弘翊叹了口气。
这些法子,说到底也只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在强大的结核杆菌面前,这点努力能起多大作用,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也唯一能做到的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
······
旨意传到各皇子府邸,如同投下了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某些人心底压抑已久的野望。
陈相府,书房。
“舅舅!这是天助我也!”萧昭桓兴奋地说道。
“父皇的旨意!老二被踢到军营去了!化名!哈哈,化名!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户部!父皇把户部交给我了!钱粮命脉啊舅舅!”
陈世倌放下茶盏,抬眼看向激动难抑的外甥,眼神平静无波,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殿下稍安勿躁。”
“安?本皇子如何能安?”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父皇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老二彻底失宠了!他被父皇放弃了!户部在手,本皇子就能名正言顺地安插人手,结交官员,掌控财源!军需调度、官员俸禄、赈灾钱粮……哪一样离得开户部?舅舅,我们必须立刻动手!趁他病,要他命!绝不能给老二喘息的机会!”
这位外甥,勇武有余,城府还是太浅。
他慢悠悠地开口:“殿下,陛下让太子去军营,是‘观政’,是‘历练’,旨意上写得明明白白。陛下可没说一句厌弃太子的话。你此刻若在户部动作太大,安插心腹,结交朝臣,落在陛下眼里,会是什么?”
萧昭桓脸上的兴奋僵了僵。
陈世倌继续道:“户部固然紧要,但也是众矢之的。殿下此刻最该做的,不是‘趁他病要他命’,而是‘沉住气’!要做出勤勉务实、为君父分忧的姿态!把户部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让陛下看到你的才干和稳重!至于太子……他在军营那种地方,远离中枢,时间久了,影响力自然消退。陛下将他与其他皇子区别对待,这本就是一种信号。我们要做的,是让这个信号,变成陛下心中的定论。急不得,殿下,万万急不得!”
萧昭桓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被一种不甘和思索取代。
他沉默片刻:“舅舅教训的是……是本皇子……心急了。”
五皇子府,书房。
传旨太监刚退出书房,门一关上,五皇子萧昭瑞脸上那副温润如玉、恭谨领命的谦和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赤裸裸的欲望火焰。
“礼部!礼部好啊!”萧昭瑞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来回踱步,步伐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清贵!掌天下教化!主持科举!与士林清流打交道!这正是本王最擅长的领域!老二那个蠢货,把自己玩进了泥坑里,父皇把他一脚踢开……却把礼部给了本皇子!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他看着东宫的方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志得意满的弧度。
“二哥啊二哥……军营的沙子,味道如何?”
他轻声自语。
“你在那里好好‘观政’吧,这京城的舞台,这至尊之位……就由弟弟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