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奴要面见殿下!(1 / 1)
“殿下的口谕?”陈福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再耽误。
前几日皇上刚处置了殿下的亲随,血还没干透呢!
他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既是殿下的意思,咱家这就去给太子妃请安。”
东宫不大,陈福很快就被引到了太子妃的后殿。
一进门,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陈福的心脏。
太子妃王清月端坐上首,神色平静无波,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奴婢陈福,叩见太子妃。”陈福压下心头翻涌,规规矩矩地行了大礼。
王清月目光平静地落在陈福身上,语气平淡:“陈公公免礼。小德子,给陈公公看座。”
小德子立刻搬来一个锦墩放在下首。
陈福谢了恩,心稍定,暗道太子妃果然还是不敢怠慢自己这位老奴。
他坦然坐下,等着太子妃发话。
王清月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几句陈福的身体和家中近况,语气温和。
陈福一边恭敬应答,一边暗自揣摩。
然而,就在他心神略松之际,王清月话锋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陈公公,殿下念你多年伺候,劳苦功高。如今年岁渐长,再让你操劳这东宫繁杂事务,殿下心中实在不忍。”
陈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王清月继续道:“殿下说:从今日起,陈公公只需安心管好你手下那些小太监的本分差事即可。日常庶务、采买支应这些劳心费神的事儿,就不必再劳烦你了。东宫自会按内官监大太监的份例,每月拨给你养老银子,让你颐养天年。”
如同晴天霹雳!陈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管好手下小太监的本分差事?
这等于把他这个掌事太监的实权——财权、人事权、日常管理权——统统剥夺了!
只剩下一个空头衔和一群干杂活的小崽子!
那点养老银子,跟他在位时经手的油水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太……太子妃!”陈福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惊怒而有些尖锐,“这……这不可能!殿下……殿下绝不会这样对老奴!老奴要面见殿下!定是有人……”
“陈福!”王清月的声音陡然转冷,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他,“这里是东宫!本宫岂敢假传太子旨意?你在宫中几十年,莫要临了失了体面,让殿下脸上无光!”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砸在陈福心上。
他猛地清醒过来,后背全是冷汗。
这儿是东宫,坐上面的是太子妃,代表的是太子的脸面!
要是撒泼打滚,死得更快更惨!
他硬憋着翻腾的火气和害怕,重新跪下,嗓子发干发颤:“奴……奴才急糊涂了,失礼了,求太子妃饶命……奴才……奴才就是舍不得离开太子殿下……求太子妃开恩,让奴才给殿下磕个头再走……”
王清月脸色一点没变,淡淡地说:“殿下这两天要专心读书,早吩咐了谁都不见。陈公公要是真有心,不如多给殿下念经祈福,祷殿下平安就行。”
这话接得严丝合缝!
陈福彻底绝望了。
他发现自己在年轻太子妃跟前,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奴才……听命……”他硬挤出几个字,磕头谢恩,失魂落魄地退出后殿。
一出门,刺眼的太阳晃得他头晕,心里全是被抛弃的恨和不甘。
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势,就这么完了?
他正乱糟糟地琢磨怎么挽回局面,至少得见太子一面,一个他安插在宫门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冲过来。
看见陈福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带着哭腔喊:“干爹!干爹!不好了!二爷派人送信!顺天府考秀才的举人们在贡院闹起来了,抬着大良贤师的牌位,正往孔庙去呢!说……说这次乡试有黑幕!二爷让您赶紧告诉太子,早拿主意啊!”
“黑幕?抬大良贤师牌位去孔庙?!”陈福跟被雷劈了似的,刚才那点怨恨全被吓没了!
他知道,要出大事了!这才是要命的灾!
“殿下,陈公公说有天大的急事要当面禀告,太子妃不敢做主,特派奴才来报。”贴身太监海大富进来弯腰禀报。
萧弘翊抬头瞅了眼角落的滴漏,刚过卯时。
这么早,能有啥要命的事?
他打心眼里烦这个贪心的老太监,直接摆手:“就说我要去给皇后请安,今天没空!”
海大富顿了一下,硬着头皮低声说:“殿下,陈福他……他说顺天府的秀才们闹翻天了!”
顺天府秀才闹事?
关我屁事?
我又不是皇帝!
萧弘翊刚想到这,突然想起昨天叶成龙也是为这事来求见。
看来,捅娄子了!
原主这坑货,穿越过来就送“大礼”啊!
要是以前那个太子,早吓破胆了。
毕竟,皇上刚砍了他几个亲信,
转头又来科举黑幕,这不是往景惠帝5火上浇油吗?
但萧弘翊现在主打“躺平”,这种注定没事的事,他才懒得管。
最大的对头是景惠帝,在他跟前,折腾都是白搭。
萧弘翊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陈福在屋里好好‘养病’,就说我知道了!”
海大富走后,萧弘翊翻原主的记忆。
记得原主好像塞了份十几人的名单给这次顺天府乡试的主考官,礼部侍郎叶成龙。
这次,叶侍郎要倒大霉了。
至于收的钱……原主好像派人去南下购买奇珍异宝了。
给皇后请完安,萧弘翊回到闷得慌的东宫。
皇后因为身体不好,只是按照礼仪让太子问安。
并没有多说什么。
萧弘翊好奇皇后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毕竟自己也是医生,只是隔着帘子他也看不出来皇后的真实情况。
还是改天亲自给皇后瞧一瞧病情吧。
毕竟只要皇后在,他最起码有个靠山不是!
随着年纪大,他在宫里能活动的地儿越来越小,景惠帝的后宫更是绝对禁区。
东宫气氛还是死气沉沉。
掌事太监陈福被剥夺实权、勒令“静养”的消息已经传开,宫人们个个屏息凝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
东书房的茶水温度正好。
萧弘翊刚喝了一口,海大富又进来,带着点紧张说:“殿下,内务府陈禄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