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返城诱惑,是要提前布局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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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国按照前世的时间节点,判断这个时候应该是该有返城消息出来了,他得去提前打听打听,好做安排。

不等晨雾散去,李卫国就蹬着那辆掉了漆的二八杠出了村。

昨儿个特地叫赵秀娥去找邻居收了半袋新花生,李卫国把新收来的花生绑在后车架上,想着老陈头爱这口,不能再像前世那样空手去了,整得连门都进不去。

到了县城知青安置办,李卫国看到木门虚掩着,一手提着花生,一手推开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

李卫国探头进去,看见老陈头正趴在桌上打盹,桌上摆着一个搪瓷缸,飘着一股烟草味混着酒气。

他把花生袋轻轻放在桌上,刚要开口,就见老陈头的眼皮动了动,抬手指了指暖水瓶:\"自个儿倒茶。\"

\"陈叔,我想跟您打听点事。\"李卫国倒了杯热水给老陈头推过去,\"昨儿听镇上报社说明年返城名额要松?\"

老陈头打开过花生袋摸了粒花生捏了捏,浑浊的眼睛亮了些:\"你倒消息灵通。\"

他端起搪瓷缸抿了口,喉结滚动,\"上头是说要放一批,可名额就那么多——\"他突然压低声音,朝李卫国凑近了些,\"表现好的、关系硬的,优先。\"

李卫国的心跳漏了一拍,没错,一字不差。

前世老陈头也是这么说的,可那会儿他就知道每日买醉,喝得醉醺醺的还骂人家\"老糊涂\",转头就信了林晓梅的\"内部渠道\",结果名额被截胡,还打骂赵秀娥怪她没领结婚证拖累自己没有办法返城。

他盯着桌上的花生——这老陈头嘴严,但贪点小实惠,前世自己怎么傻乎乎的不懂呢?

\"陈叔,我就一插队的,能有啥表现?\"他故意搓了搓手,\"要不等您清醒了,我再——\"

\"表现啥?\"老陈头拍了下桌子,花生壳蹦出来几个,\"你还需要表现个啥?你个二愣子!你那毛巾厂现在县里都挂了号!

前儿张副县长还说,带动乡邻致富的知青要树典型!\"

他又灌了口酒,舌头有点大,\"就你小子还傻愣愣的,想啥呢?你这次可要抓住机会了,别像前年那谁,愣把指标让给城里来的......\"

李卫国额头青筋直跳。

这说的就是前世的他,他就是那个\"愣子\",把指标让给二婚媳妇介绍的\"远房亲戚\",结果人家转头就把他甩了。

他望着老陈头泛红的鼻头,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世他在老陈头这里看到过一封信,信上的字迹和派出所笔录上\"主谋赵秀娥\"的字样一模一样。

那封信是二婚媳妇骗了他的返城名额拿来老陈头这申请的。

原来,早就有预谋了。

只是他一直蒙在鼓里。

\"谢陈叔指点。\"他弯腰捡起滚到桌下的花生,\"我记着呢。\"

出了安置办,李卫国的自行车刚拐上镇街,后车座就被人轻轻拽了下。

\"李哥!\"

李卫国听到这个甜腻的女声,愣在原地,转头就看到那个女人。

陈月美站在供销社门口,月白色的确良衬衫扎进浅蓝的确良裤,脚踩双搭襻黑皮鞋,发梢还卷着小波浪——比前世第一次见面时更光鲜。

前世二婚的对象,最近刚从城里下来的知青,分到他们向阳村大队部的林场来学习,听说他的护林事迹,一直想申请来纺织厂学习,缠着他磨了很久。

前世,这个女人为了哄骗返程名额,假装和他结婚,又偷偷把返城名额给了自己的相好;也是这个女人,在赵秀娥和甜甜出车祸走了之后,假意帮他一起经营厂子,最后卷了厂里的货款,还把账本全用墨水涂得乱七八糟的。

她涂着浅粉指甲油的手搭上他手臂,指尖轻轻摩挲他袖口:\"听说你去安置办了?

是为返城的事儿吧?\"

李卫国心里凉嗖嗖。

前世也是这样的秋天,她就站在这儿说\"我帮你弄指标\",然后把他推进了火坑。

他不动声色抽回手臂,车把往旁一别:\"林知青今儿挺闲?\"

\"我刚从县里回来。\"陈月美歪头笑,耳坠子晃得人眼花,\"听说明年名额不少呢。

李哥要是需要......\"她从帆布包里摸出包大前门,\"我有个亲戚在人事局,办手续特别快。\"

李卫国盯着那包烟——前世她也是用这招,骗他把婚结了,吧返城名额给了她,结果他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他捏紧车闸,咬碎银牙:\"我就一庄稼汉,哪敢劳烦陈知青?\"

陈月美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漾开:\"李哥说笑了。\"

她指尖划过他搭在车把手上的手指节,\"秀娥姐最近身子可好?

我前儿还想送点城里的补药......\"

\"劳你挂心。\"李卫国猛蹬踏板,风卷起她的话尾,\"她好得很。\"

到家时,灶房的烟囱正冒白汽。

赵秀娥蹲在门槛边补衣服,蓝布衫袖口磨得起了毛,针脚在膝盖处凝成个小疙瘩。

听见动静,她抬头时鬓角的碎发沾着面星子:\"昨儿派出所的人说,张会计表弟关三天。\"她把补好的衣裳叠齐,\"我煮了红薯粥,你趁热......\"

\"有人想让我一个人先走。\"李卫国突然开口。

赵秀娥的手顿了顿,针\"当\"地掉在青石板上。

她弯腰去捡,发顶的木簪晃了晃:\"你会吗?\"

李卫国蹲下来,捡起那根针。

前世赵秀娥经常在夜里用这根针,缝缝补补赚工分给甜甜买药。

他把针别在她衣襟上,指尖擦过她手背上的老茧:\"不会。\"

赵秀娥的睫毛颤了颤,眼泪砸在蓝布衫上,晕开个小水点。

她吸了吸鼻子:\"我就知道。\"转身往灶房走时,袖子蹭过他手背,\"粥在锅里,我再去炒个鸡蛋。\"

李卫国望着她的背影。

前世的今天,她正蹲在河边洗他吐脏的衣裳,指甲缝里全是泥;现在她腰板直了些,说话声也亮了些——就像被压在石头下的草,终于见着了光。

院外传来脚步声时,天已经擦黑。

李卫国刚把最后一口粥喝净,就瞧见陈月美进来,手里提着瓶二锅头。

\"听说李哥爱喝这个。\"她把酒瓶放在桌上,玻璃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我特意从县里捎的。\"

李卫国盯着那瓶酒——前世他就是在这张桌子前,醉得人事不省,醒来时怀里抱着陈月美的围巾,赵秀娥站在门口,手里的药碗摔得粉碎。

他扯了扯嘴角:\"我戒了。\"

\"戒了?\"陈月美的指甲掐进酒瓶标签,\"可大家都说你以前很爱喝酒,还总是说要是没这酒,日子更苦......\"

\"当年我是个浑蛋。\"李卫国站起来,影子罩住她,\"现在我才知道,就算是苦日子,只要有人陪,比醉醺醺的痛快强。\"他指节敲了敲酒瓶,\"陈知青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陈月美的脸白了又红。

她抓起酒瓶转身时,撞翻了条凳,\"哐当\"一声惊得灶房的母鸡扑棱翅膀。

李卫国望着她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想起前世她被警察带走时,也是这般场景。

\"当家的,强子和孙队长来了。\"赵秀娥端着炒鸡蛋进来,\"说要商量厂子的事儿。\"

堂屋的煤油灯芯噼啪跳了下,灯光昏昏暗暗的。

赖强把裤脚卷到膝盖,孙队长捏着旱烟锅子直点头,桌上摊着李卫国从县城带回来的笔记本。

\"返城名额提前泄露,肯定有人想截胡。\"李卫国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老陈头的话,\"我打听清楚了,优先条件里有'带动乡邻致富'这一条。

咱毛巾厂现在有三十多号工人,家家户户都跟着赚,这就是硬指标。\"

\"那卫哥,你说要不咱把政策贴到村头?\"赖强挠了挠后脑勺,\"让大伙儿都知道,以防有人捣鬼!\"

\"可行,强子明天你负责带人去做这个。\"李卫国的手指划过\"典型\"两个字,\"我明儿去县里找张副县长,把厂子的账本和工人的分红单都带上。

咱要当这个典型,让名额真正落到该落的人头上。\"

孙队长吧嗒着旱烟:\"中!

莫要让那些偷鸡摸狗的抢了名额,咱们向阳村的知青不是软柿子!\"

窗外树影婆娑。

李卫国送走众人,看见好像有人在村东头的小路晃进了玉米地。

按照老陈头说的“表现好的优先”,他得提前做准备了。

赵秀娥在屋里喊他添被子,秋风渐起,夜里渐渐凉了。

李卫国搓了搓手往回走。

他想起自己前世跟着陈月美傻傻呼呼的,等着她给自己安排“返城计划”,殊不知自己因为新媳妇的‘好心安排',再没有机会回去了。

现在,不管回不回城,他还有妻子,女儿还有自己一手创办的厂子,要回城,也要带着妻女一起。这不需要选择,而是唯一且必须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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