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肉（1 / 1）
污染异种若非以人形态出现，便是以物形态出现。
安顿好几位次异种，林师返回厨房。
目前所见最怪异的就是那一缸肉。
学着女人的样子拎着大勺在缸里打捞，腥臭肉排逐一浮上水面。
肉表面裹着浓厚的白色不明物就罢了，其中还有张狗的嘴巴。
继续打捞，又捞上一根人指。
看着勺中之物，林师不禁一顿。
这手指该不会属于上一个来清除异区的人吧？
丢下勺子，又在厨房细细检查了一圈儿，没有异常。
接着来到东屋。
进门就看到床头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婚纱照，是男人和女人的。
床头柜上有许多小孩子的玩具，手握部分被磨得很亮，能看出来常常被人把玩。
就连柜子里，桌子上，都整齐摆放着属于儿童的小衣服。
可，走失的张家宝不是十八岁吗？
林师又来到南屋。
刚一走进，就见到四个大冰柜整齐靠着墙壁。
一一打开，里面存放的全是撞在袋子里的冷冻肉。
提起一袋仔细瞧着，分不出属于哪种生物。
咔嚓！
门外忽传来木头的断裂声。
追出去一看，几个次异种还在堂屋里大快朵颐，那根断裂的枯木孤零零躺在地上，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异区源来过吗？
狐疑的林师又去旱厕简单检查了一番。
思来想去，还是厨房那缸肉最怪异。
他决定把那缸肉捞出来烧掉。
怎料刚拿起捞肉的勺子，冷冰冰的声音极突兀地出现在身后：“你饿了吗？”
转身一看，女人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
那张亲切的脸上却有冷漠又兴奋的眼睛。
被那双眼睛盯着，林师感到自己像被盯上的猎物，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点头：“嗯，想做点红烧排骨吃。”
女人一下笑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抢过勺子放下，走向南屋：“原来你和大宝有一样的口味，我这就给你做，你回去等着吧。”
林师看着她拿出冷藏的肉：“我帮你。”
女人笑得更厉害了：“谢谢，你真是个称职的保姆。”
林师目光怪异地看了女人一眼。
老奶奶让他专门负责一个不存在的孩子的生活，现在女主人又感谢他帮忙干活——虽然他什么都没帮上。
无论如何，在异区当保姆也太容易了吧？
就是不知道工资怎么算。
嗯，一会儿要问问。
正胡思乱想着，一股香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子。
定眼一瞧，嚯！一锅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摆在面前。
把排骨盛放在盘子里，女人笑着请林师回堂屋：“回去吃吧。”
重新坐在餐桌上，其余几人仍把那黑炭吃得津津有味，林师后知后觉——铃铛的生效时间是十分钟。
但女人提前从铃声控制中挣脱出来了。
这次，女人只是笑盈盈催促，没有给他夹菜的动作。
林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卖相极好的排骨。
可想到这肉也许和缸里的肉来自同一生物，他直反恶心。
再次拿出铃铛。
铃——
一家人又开始吃得不亦乐乎。
他则放下碗筷，走进堂屋里间。
柜子、床，布置极为简单。
装饰也多是小孩儿喜欢的卡片等物。
噔！
忽地，拐杖敲地的声音响起。
老爷爷出现在门口，严肃又生气：“谁让你进来的？”
“你啊你！”婆婆也来到老爷爷身边，伸出手指虚空点着他：“刚来就这么不安分，这让我们怎么信任你呦！”
“下不为例。”老爷爷瞪着他：“赶紧吃饭去。”
林师无语。
不是十分钟吗？
怎么时间没到，一个个都跑了出来？
回到饭桌，男人一副刚从铃声中恢复的模样，女人则仍在埋头苦吃。
即便婆婆嚷嚷她吃得多，或是要求她做些什么，她一概充耳不闻，埋头干饭。
“你也吃。”婆婆指住林师：“碗里的吃完，我们招你是让你来干活的，不是让你浪费粮食的。”
林师干笑两声，低头夹住碗里的排骨。
排骨的香味儿立刻飘进了他鼻子里。
他从未闻过哪家做的排骨能有这么香。
情不自禁地，他夹了起来，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向地下。
开玩笑，这种三无产品再香也不能吃啊。
就这么一块儿接一块儿，他愣是蒙混过关到女人清醒。
收拾完残骸，天已经黑了。
林师抬头看了一眼。
天空也是被浓雾覆盖，雾的根源是从院子中飘上去，地方太小，无法确定异区源的具体地点。
“去休息吧。”女人笑着催促。
林师点头，进了张家宝的卧室。
据几位雇主所言，他的任务是照顾好张家宝，如果张家宝晚上睡觉踢被子，他要负责盖好。
再看床上，床铺已经铺好了。
女人煞有其事地将一切细细介绍，末了看向林师：“记住了吗？”
林师停顿，点了点头。
“那你重复一下。”
林师愣怔，不可置信地向女人求证。
却见女人认真地点头，丝毫不像玩笑的样子。
他恍然对于招聘保姆这件事，这家人是十分认真且上心的。
只好不耻下问，直到将需要注意的三条事项全部记清楚且流利复述，才把女人打发走。
检查张家宝是否踢被子。
张家宝晚上醒来以后，要拍着他的背，用儿歌哄他入睡。
对于张家宝的一切要求都要答应并执行。
踢被子？
林师看一眼空空如也的床，果然是在开玩笑。
听到院子里有人活动的声音，他干脆躺在沙发上静静等待安静。
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回屋了，天色也粘稠得几乎凝成黑色浓液。
他才缓缓站起，决定把整个院子掘地三尺，重新检查一遍。
朝门口走了几步，他情不自禁看向漆黑中床的方向。
张家宝应该没有踢被子吧？
这个念头一出，他皱起了眉。
许是被几位雇主洗脑太多，他竟真觉得张家宝这个人存在于这间卧室。
不，不只这间卧室。
整个院子都没有张家宝这个人。
张家宝已经走失了。
在心里强调了许多遍，他整理心情走向门口。
手握在门把上，一股寒意忽在背后升起，全身的汗毛瞬间立起。
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窗处看，一颗硕大的肉瘤抵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