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废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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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苏天昊。他浑身污秽,散发着恶臭,双眼翻白,口中流着涎水,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最可怖的是他的下身。黑紫色的血迹从他破烂的裤子里渗出,在冰冷的青石门环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诡异的黑霜。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即便在寒冷的晨风里,也顽固地飘散开来。

从此以后,这股味道,将伴随他余生的每一天。

他再也无法,行人事。

程府的侧门,死寂被一声尖叫划破。

那声音凄厉,将晨雾都撕开了一道口子。管家程忠提着袍角,疾步赶来,脸上满是怒意。“大清早的,号什么丧!”

话音未落,他也看到了门前那堆东西。

程忠的怒火瞬间冻结在脸上。他认得那张脸,或者说,那张脸的轮廓。是苏家的二公子,苏天昊。未来的姑爷。可他现在,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滩会呼吸的烂肉,蜷在自家府邸的门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封……封门!快,把门关上!”程忠的声音变了调,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不许任何人靠近!”

家丁们手忙脚乱,想将那扇门重新合上,但已经晚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吵什么?”

程纭披着一件月白色的狐裘,站在游廊下。她刚起,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逼人的清贵。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其中一个捧着铜盆,另一个捧着布巾。

程忠的腰瞬间弯了下去。“小姐,一点小事,奴才马上处理。”

“小事?”程纭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门口那滩污秽上。她没有半分惊愕,甚至连眉梢都未曾挑动一下。“把他拖进来。”

“小姐,这……这东西污秽,恐惊了您……”

“我让你,把他拖进来。”程纭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起伏,却让程忠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两个家丁硬着头皮,上前架起苏天昊,几乎是拖行着将他扔在了庭院的空地上。啪嗒一声,像扔一块破布。

苏天昊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涎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在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程纭缓缓走近,停在他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姿态。“苏天昊。”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天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浑浊的眼球艰难地转动,似乎想看清来人。

“你这副样子,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我程纭的未婚夫婿,是个什么货色?”她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

“不……纭儿……救我……”苏天昊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伸出一只满是泥污的手,想去碰她的裙角。

程纭后退半步,避开了。她抬手,摘下了右耳上那枚圆润的东珠耳坠。

“废物。”

她说着,手腕一抖。

那颗价值连城的珍珠,化作一道白光,噗的一声,精准地砸在苏天昊的额角。力道不大,却是一种极致的羞辱。鲜血混着污泥,顺着他的太阳穴缓缓流下。

“也配娶我?”

苏天昊彻底愣住了,比肉体的痛苦更甚的,是铺天盖地的耻辱。他想不通,前几日还对他温言软语的未婚妻,为何会变得如此刻薄,如此陌生。

程纭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唇边勾起一抹讥诮。“你以为,我当真看得上你?”

她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上前一步,将一方雪白的验身帛抖开,高高举起,展示在苏天昊眼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程纭指着那方白帛,“这是大婚前,按例查验你身体时留下的。上面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白帛之上,只有一圈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那痕迹刺得苏天昊眼球剧痛。他想起了那晚,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在那方白帛上留下一个男人该有的印记。他原以为,这件事只有他和几个心腹知晓。

“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东西,也敢肖想我程纭的正夫之位?”程纭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下人的耳朵里,“我早就在想,该用个什么体面的由头,把你这件残次品退回去。现在看来,倒是省事了。”

她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浇灭了苏天昊心中最后一丝妄想。原来,不是因为他如今的惨状,而是他早就被判了死刑。

“不……不是的……我可以的!纭儿,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挣扎着,涕泪横流,“是白瑾!是他害我!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白瑾?”程纭轻笑出声,“他如今是圣上眼前的红人,未来的国之栋梁。你呢?一个被家族抛弃,连自身都难保的废物。我为何要信一个废物,而不信一个能给我程家带来无上荣耀的人?”

她的话,彻底击溃了苏天昊。

这时,另一个丫鬟上前,呈上了一封信。信封上,盖着程家鲜红的火漆。

“这是退婚书。”程纭看都未看那封信,像是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白公子怕你看不懂,还特意附言一句。”

那丫鬟打开信,将一张纸条抽了出来,念道:“残次品,勿近。”

五个字,字字诛心。

苏天昊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炸开了。他像是疯了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死死抓住了程纭那绣着金丝鸾鸟的裙摆。“不……我不同意!你是我的!你是我苏天昊的女人!”

“放肆!”程忠厉声喝道。

程纭却没动,她低头,看着自己裙摆上那个肮脏的手印,眉头第一次蹙了起来。

“脏。”

她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她对左右的家丁下令:“他的手,碰了我。打断。”

家丁们握着棍棒,面面相觑。这毕竟是苏家的公子,就算再落魄……

“怎么?”程纭的声线陡然转冷,“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

那森然的寒意,让家丁们一个激灵。他们不再犹豫,举起了手中的水火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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