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给邢烟扣屎盆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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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宫灯在穿堂而过的夜风中摇曳不定,将穆玄澈孤绝的身影拖得忽长忽短。

他步履沉稳,方向本是纯嫔的蓝雨阁,却在临近宫门时,毫无征兆地一转,踏入了御花园那幽深曲折、被夜色吞噬的小径。

赵德允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皇帝骤然改变的步伐。

“赵德允。”

穆玄澈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比浸透了夜露的青石板更冷,瞬间刺破了沉寂。

赵德允一个激灵,几乎是扑跪在湿冷的石径上,额头紧贴地面:“奴才在!请皇上吩咐!”

“传朕口谕。”

穆玄澈负手而立,目光穿透眼前层叠的黑暗,投向更幽深莫测的远方。

那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能洞穿宫墙,直抵人心深处潜藏的魑魅魍魉。

“命蔡鸿英,不仅要彻查毒蜂来源、引蜂之物,更要给朕彻查胡答应,入宫前所有经历,入宫后一举一动,接触过何人,说过何话……”

他每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砸在地上。

“事无巨细,给朕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之前,不必回禀!”

“是!奴才遵旨!定一字不差传于蔡统领!”

赵德允声音发颤,深深叩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彻查!还是对一个刚“救驾有功”的答应!

这哪里是恩宠,分明是雷霆震怒的前兆!

这位胡答应,怕是触了真正的逆鳞了。

青岚居主殿。

烛光柔和,与殿外森冷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云嫔慵懒地倚在紫檀木案几前,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不成调的《今夕何夕》在殿内低回流转。

她唇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近乎畅快的笑意。

禁足一个多余,她被纯嫔取而代之,处处憋屈烦闷。

但今日毒蜂事件闹得阖宫震动,听闻纯嫔当众出丑,被吓得花容失色。

光是想想那场景,云嫔就觉得心头积压多日的郁气一扫而空。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这深宫里的水啊,搅得越浑,对她才越有利。

“娘娘,”

翠香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盏热茶,觑着云嫔的脸色,低声道,“奴婢听闻胡答应伤得极重,手臂被毒蜂蛰得惨不忍睹,太医说……恐会留下疤痕。”

云嫔拨弦的手指微微一顿,发出一声刺耳的杂音。

她眼皮都未抬,嘴角那抹笑意却倏地转冷,带着刻骨的讥诮:“既想出风头博取天大的功劳和皇上垂怜,就要承受这烈火烹油的代价,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语气轻飘飘,却字字淬毒,“‘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这是她自作自受,活该受着!”

说罢,她指尖用力,琴弦猛地一振,发出一个高亢而突兀的音符,在寂静的殿内久久回荡。

翌日清晨

夏至手持小铲,正仔细检查着殿外那株虬枝盘结的老梅树根部,邢烟吩咐的,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忽然,她动作一滞,敏锐地发现树根旁一处泥土的颜色与周围有细微差别,像是新近被翻动过。

她心头一凛,立刻蹲下身,用铲子小心翼翼地拨开浮土。

不过寸许深,一个巴掌大小、用普通褐色粗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露了出来!

夏至强压住心跳,用布垫着手,飞快地将它挖出,转身疾步奔向殿内。

“小主!宝珠姐姐!有发现!”

殿内,邢烟正倚在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明。

宝珠闻声立刻上前,接过那沉甸甸的布包,放在鼻尖下,极其谨慎地嗅了嗅。

只一瞬,她脸色骤变!

“小主!”宝珠的声音带着震惊和后怕。

她迅速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朵已经干枯蜷缩、颜色暗沉的深紫色花朵,散发着一种奇特的、近乎甜腻的幽香。

“是醉蜜花!”

她猛地抬头看向邢烟,眼中满是骇然。

“这是西域养蜂人秘传之物!此花香气极其特殊,对蜂类有致命的吸引力!寻常蜜蜂尚且趋之若鹜,何况是本就凶戾的毒针蜂!只需一朵,就能引得方圆十数丈的蜂群发狂!”

她捏着那枯花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东西在我们殿外的梅树下被发现,分明是有人想栽赃嫁祸给小主您啊!”

邢烟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盯着那几朵小小的枯花,如同盯着淬毒的匕首。

那歹人在作恶之前就做了周密的策划,而她便是天选的替罪羊。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怒火,声音冷得像冰:“宝珠分析得没错,春分、夏至,你们立刻将这青岚居里里外外,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花盆底下,房梁缝隙,给我彻底再搜一遍!看看还有没有这种腌臜东西!”

“是!”

春分夏至脸色发白,立刻领命而去,动作比平时更加迅疾谨慎。

就在这时,小邓子也脚步匆匆地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激动和凝重。

他压低声音禀报:“小主!奴才打听到了!刘常在自从复位之后,行事高调了许多,尤其爱往各宫娘娘处走动‘凑热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奴才特意留心了她接触的人,发现她与乾清宫茶水房当差的小路子来往甚密!奴才查了这个小路子,他与刘常在竟是同乡,昨日就在御苑当差,您看到的那人正是他。”

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在这一刻,被“醉蜜花”和“同乡小路子”这两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联了起来。

邢烟的眼神死死盯在宝珠手中那几朵散发着诡异甜香的枯花上。

冰寒刺骨的感觉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手臂上火烧火燎的蜂蛰之痛似乎都被这彻骨的寒意暂时冻结。

“栽赃嫁祸!”她低声重复着宝珠的话,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既想害了纯嫔,又想将这滔天罪责扣在我头上!”

她猛地抬眼,目光如淬火的利刃扫向小邓子,“那小路子,昨日在御苑当差,具体在何处?靠近事发地点吗?”

小邓子被这目光看得心头一凛,连忙回道:“回小主,奴才打听得真真儿的!小路子昨日就在御苑东侧的‘听雨轩’附近当值,负责清理廊道!那地方离出事的花丛,不过百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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